白府管家听这问仙宗来的仙长似要发脾气,就差把“大爷息怒”这四字刻在脸上了,嘴里不停歇吹捧的好话说了一溜,把问仙宗这外门弟子哄的眉开眼笑这茬才揭过去。
外门弟子心想,这出来的活计果然不错,若是在宗门里,他不过一个外门弟子,哪有这待遇啊!这些没见识的凡人真不错!
不过他也就只能在白府下人这些没眼界的凡人面前装装了,都舞不到同为修士的白父眼前。
院子里江伏铃正在打坐,先是被毫无礼貌的敲门声打扰,然后站在墙头还看人吹了一通彩虹屁。
鸡皮疙瘩不至于,但她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拍马屁的话。
受教受教。
此时天才刚亮没一会儿,除了江伏铃在院子里打坐练剑,她师姐姚岸芜估计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炼器手札,最近她很痴迷这个。
至于几个小的,此时还在睡梦中呢!
江伏铃不去喊他们,不到辰时(七点到九点)他们是睁不开眼的。
在墙头看了会儿戏,江伏铃瞅着后面那个穿的一身孝的家伙是个有修为的,当机立断去喊她师姐过来。
然后墙头看戏的就成了两人。
“这俩是来干嘛的?”缺了一部分剧情的姚岸芜询问师妹两人身份。
“这个是白府的管家吧!后边那个穿孝服的好像是问仙宗的弟子。”江伏铃差不多把这两人的对话都听完了,刨掉其中废话,二人身份呼之欲出。
姚岸芜听完,心中立即浮现“果然如此”的想法。
他们是来找那孩子的。
“要不要给他们开门?”江伏铃觉得来者不善。
姚岸芜却说,“开吧。”孩子家里都来人了,她扣着人干嘛。
“伏铃去烧水。”姚岸芜跳下墙头,亲自过去给这二人开门,招呼师妹去烧水泡茶。
这二人进来后打不打算久坐是一回事,待客礼节要做到。
“二位请进。”姚岸芜突然开门,倒是把门口两个还在吹/听彩虹屁的二人吓的一惊。
那白管家正要质问,话都要到嘴边了突然想起自己今早出来的任务,把话原样咽回去,端起架子抚了抚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昂着头,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到头顶上去,把狗眼看人低这一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你是此间主人?我家少爷这十几日就是被你带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是何身份?”死亡三连问。
这白府管家是个凡人,自然是看不出眼前一身朴素衣衫的姚岸芜到底是个修士还是凡人,加之白府在潮回镇的地位也是颇高,他往日出去这套端出来从未踢到过铁板。
那问仙宗的外门弟子就不一样了,他虽然在白府下人面前人模人样的被称呼为仙长,但实际不过只是筑基修为,但好歹也是个修士。
眼前这女修虽然出场朴素,还亲自给他们开门,一点架子都没有,但是——请注意了,他们修士之间,看人是先看修为的。
凡夫俗子看人敬罗衫,而修士则是敬修为。
而眼前这个衣衫朴素的女修的修为,他竟然一眼看不透,要知道他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只要成功结丹就能入问仙宗内门了!
此女至少有金丹的修为!
“这位道友,我是问仙宗弟子李平邪,奉命前来同白府管家一同寻找白府走丢的三少爷白颂,我二人循着师门法器寻到贵府,敢问三少爷是否在府上?”面对修为比自己高的修士,李平邪一改在白府下人面前倨傲的模样,礼也会行了,话也会说了,下巴也不像有反地心引力的模样只往天上飞了。
“先进来说吧。”让人在门口站着也不是个事,姚岸芜先把人领进来。
“前日我在城南是救了几个孩童,昨日大多都送回家了,现在还有两个待在我这儿,我叫他们出来,待会儿你们自己认认吧。”她边走边说,领着二人在花厅坐下,也没说自己早就知道白少爷就是白府庶子的事情,只是大大方方让来人自己认领。
“救”这一措辞让白府管家皱了眉头。
事情真相如何他其实知道,不过是白家正房夫人容不得庶子,伙同下人把庶子骗出去,睁只眼闭只眼让本地的地痞无赖拐走,他作为管家不可能不知情。
但事情真相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
白父同问仙宗的仙长们是昨晚到的,修整一夜,凌晨召集白家这代子弟时,白父才发现旁支的孩子都到齐了,他的亲儿子却少了一个。
原以为是孩子年纪小贪睡,赶紧招来少爷奶娘要她去喊人,奶娘支支吾吾许久不动身,这才漏了馅。
又是叫来管家,管家好一通花言巧语,才让家主相信了三少爷是同嫡母闹了别捏自己离家出走了,而嫡母也是在气头上才不许人去找。
问仙宗的人都等着给白家孩童测灵根,白父可是对亲儿子给予厚望,在此关头也不好多计较,只得先是下令禁了白夫人的足,又求了叔祖父的长徒出了法器和庶子出生时保留的胎发,派人一同寻找。
要是“救”这一词让家主知道了,那他前头这么多花言巧语可就白费了。
虽然三少爷确实就是被光头拐走了,但是他不过一十岁小孩,他稍稍在家主面前巧言几句,家主定然是信他不信一个“闹别扭,胡言乱语”的不懂事小孩。
等测完灵根,把三少爷往问仙宗一送,大少爷是仙门内门子弟,三少爷估计也就是跟在大少爷身后跑跑腿,到时候拿前途说事,还拿捏不住一个十岁小儿吗?
所以“救”这一词可绝对不能传入家主耳朵之中,不然他一切计划都要付诸东流。
白府管家开口便想呵斥这无知女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家三少爷不过顽皮跑出去玩了几日,给你面子在你府上待几日罢了!你这女子说这话是想挟恩图报吗?”
他话音一落,对面拿着师妹刚提过来的茶壶给两位来客看茶的姚岸芜面色平静,尚且还没有一丝动静,与这白府管家一同前来的问仙宗弟子李平邪倒是先瞪了他一眼。
这毫无眼见力的凡夫!没见到他同这女子都客客气气的吗?
“闭嘴,我同这位道友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他直接骂道。
江伏铃刚提着茶过来就听到这八字胡的老小子对她师姐出言不逊,可惜了手上一茶壶的热水已经给了师姐,要不然她直接砸这老小子脑袋上。
好在这老小子的同伴倒是懂点礼貌,她心里这口气才舒服一点。
看了一眼还在泡茶,面色波澜不惊的师姐,江伏铃心叹自个的养气功夫还是不到家,瞧瞧她师姐这气度。
被师妹认为养气功夫十分到家的姚岸芜本人,捏紧了茶壶,双眼眯起掩饰眸中杀意,咬牙绽起营业笑容,心中不停默念:和傻逼对骂就崩人设了!
“二位喝茶。”小小漏了一手,李平邪和白府的傻逼管家只听眼前女子话音一落,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裹挟着滚烫的茶杯紧紧塞进了二人手中,甩都甩不掉。
李平邪是个修士还好,可苦了白府管家,他不过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凡胎怎忍受的了刚开的滚水,顷刻间被烫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下意识想要甩手,捧着茶杯的双手却似和他切断了联系一般动弹不得,可烫伤的痛感却是一点不打折扣的传到了他的大脑。
“啊——救我!仙长救我!”白府管家侧头看着一同前来的李平邪,头上因为痛楚不停流下豆大的汗珠,双手捧着装满滚水的茶杯停滞在半空中,而他的身体却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停在半空中的手拖着瘫软在地。
姚岸芜已经不是数日之前那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能被一群金丹都不到的小修士围攻欺负的时候了。
数日以来,脑子里该有的记忆渐渐恢复,她至少是个元婴修士,虽年纪不到老祖的份上,可搁哪儿去人不尊称她一声真君?
她自己不爱听别人喊她真君是一回事,来人不把她放在眼里,丝毫不尊重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元婴修士的气度,不与凡人争这口舌之利,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区区一点皮肉伤,稍稍小惩大诫,让这出言不逊的家伙长点记性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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