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 今日的晚膳可还是照旧?”提膳前,李全轻声询问道。
“今日加一道清炒百合和一道木耳山药。”清漪想着那对儿玉佩,脸上露出个浅笑。
“是, 奴才这就去。”听见侧福晋点菜,李全心里高兴极了。
这就证明了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总有一天, 他会成为侧福晋身边儿名副其实的总管太监!
李全退出去的时候, 恰好看到了带着苏公公过来的主子爷。
“奴才李全参见四爷。”李全想起刚才侧福晋点的菜, 心里划过了然之色。
“起来吧。”
李全小心的起身, 躬着身子目送主子爷和苏公公进去。
房内的清漪早就听到了动静儿,聘聘婷婷的站在们楼下迎接着四爷。
“妾身参见四爷。”
“外面风大, 出来做什么?”胤禛一把捞起了清漪, 牵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内室。
身后的秋月和苏培盛两人,则都识趣儿的没有跟进去。
秋月将房门带上,两人就这么守在了门口。
进了内室后,胤禛声音低沉的问道:“今日的玉佩可还喜欢?”
“喜欢的。”清漪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嫣红。
“可做好了?”胤禛看着手心中柔若无骨的小手,心里微微泛起了涟漪。
“做好了, 妾身去取给四爷瞧瞧。”说罢,清漪就要起身。
“不急。”胤禛小臂一用力,就将清漪拉住了。
“东西放在那儿, 随时都可以看。”
“府中的日子可还习惯?”
“一切都好, 多谢四爷挂心。”清漪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四爷拉的紧紧的,这下子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清漪含羞带怯的模样, 让胤禛眼睛微热。
“我记得你是十月初一的生辰?”
“四爷记性真好。”对于四爷知道自己的生辰,清漪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当初成婚,可是都合过八字的。
“六月皇阿玛要去巡幸塞外, 我可能也要跟着去,你想不想一起?”不知怎么的,胤禛对着清漪,好似就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听到四爷的话,清漪面带犹豫。
说实话,她一点儿也不想去。
巡幸塞外路途遥远,清漪自觉自己吃不了这个苦。
但如果直接拒绝,四爷会不会不高兴?
所以清漪难得的犹豫起来。
“怎么?”胤禛一瞧清漪的脸色,心里就有了数,心里叹了口气。
当初他查到的结果,以为是下面的人夸大了两分,不曾想,原来清漪就是这般性子。
喜欢待在家里,不喜出门。
他以为这个年纪的人,应该都是向往外面的世界的。
且和他一起出门,后院那个格格不欢喜?
也只有清漪才会这般不在意。
“不想去的话不必勉强。”
“妾身身子不适宜长途跋涉,还是不要去给四爷增添麻烦了。”
“你呀。”
胤禛原想就带清漪一人出门的,不曾想她却不愿意,既然如此,那索性一个人也不带,正好可以专心谋划。
清漪原以为四爷会生气。
看着神色如常的四爷,清漪心中也有了两分忐忑。
她刚才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四爷也是好意,她该再委婉一些的。
就在清漪思绪间,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四爷,侧福晋,李全提膳回来了。”
“进来吧。”胤禛一个不注意,清漪的手就从手心中挣脱了出去。
随后便将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拢在了腹部。
清漪挣脱后,胤禛的手不自觉的动了动,然后才神色如常的将手背到了身后。
以至于李全弓着身子提着膳食进来时,莫名的被主子爷蹬了两眼,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是眼尖的苏培盛,不小心看到了脸色绯红的侧福晋,心里闪过一丝了然。
等到膳食摆上桌后,胤禛看到了清漪特意点的两道菜,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暖流。
不过才成亲一个月,清漪居然如此心细。
“等我随皇阿玛巡幸塞外回来,差不多就该到你生辰了。”
“眼下才四月,还早得很呢。”清漪娇嗔的看了四爷一眼。
胤禛看着对他态度越发亲昵的清漪,心里微热。
“四爷巡幸塞外,几时出发?几时回来?”
“六月初出发,九月回来。”
来去不过三个月时间,且旅途遥远,这一来一回的的,四爷路上该遭罪了。
“到时候我会将张起麟留下,你有事就让人去寻他。”胤禛看着乖乖巧巧的清漪,到底还是没忍住,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感受到头顶的重量,清漪有些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这般受惊的模样,让胤禛一下子回想起了当初雪地里的那一幕。
当初她也是这般看着他的,只不过眼神中的错愕变成了害怕。
“张公公不用跟着四爷吗?”
“爷身边儿有苏培盛就够了,张起麟留给你,有什么事就让他传信于我。”如果不是这次实在旅途遥远,且胤禛也舍不得清漪长途跋涉,他说什么也会将她带着一起去。
“福晋那边儿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尽管去寻张起麟便是。”自弘晖去世后,胤禛对如今的乌喇那拉氏就有些陌生了。
张起麟是他的贴身太监,有他在,总能震慑一二。
“妾身记住了。”清漪跟福晋接触还不多,并不怎么了解福晋的为人,不过四爷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她照做就是了。
“行了,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胤禛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他今日并没有在这里过夜的打算,一来是因为他还有事情没忙完,二来也是因为给福晋留些面子。
不管怎么说,乌喇那拉氏都是皇阿玛钦赐的嫡福晋,该有的尊重胤禛并不吝啬,但前提是乌喇那拉氏处事,要对得起嫡福晋这个位置!
清漪见四爷起身要走,也没有开口挽留。
四爷行事自有分寸,他要是想留下,不用她开口;他要是不想留下,她说的再多也无用。
胤禛对清漪这般明事理极为满意。
等送走四爷后,清漪才长舒了口气。
虽说她如今和四爷也相处了这么久,但对着四爷,她心里还是有些胆颤的。
不过她也在努力适应。
如果不出意外,她大概一辈子都要待在这后院了,与其小心翼翼的讨好,不如就做自己。
“去备水吧。”
“是,侧福晋。”今晚在内室伺候的,是银杏嬷嬷和秋月。
今晚清漪小心的观察过银杏嬷嬷和四爷,并未发现两人之间有任何的问题。
……
“格格,您还不睡吗?”冬文取过一件披风,轻柔的披到了格格身上。
更深夜露的,格格如今还怀着孩子呢,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再等等。”武氏说罢,又抬头看了放门口一眼,并未在浓墨的夜色中,看到任何的灯光移动。
眼中的期盼不由得越发暗淡了。
都快到亥时末刻了,四爷想必也不会来了。
也是她太过想当然了,以为自己有了孩子,就能让四爷高看一眼,没曾想,现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格格,再等下去四爷也不会来了,咱们早些休息吧。”冬文怎么会不知道格格在等谁。
可是傍晚那会儿,小喜子过来回禀过消息,她因为怕格格伤心,便做主瞒了下来。
但现在看着格格的模样,冬文心中有说不出的担忧。
“你怎么知道四爷不回来?”
“也许他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也说不一定。”武氏自怀孕后,平常平静无波的性子,就越发的执拗了。
她知道这样不好,但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到了现在,她才有所理解以前宋氏的处境。
原来不是她自己瞎想,而是根本就控制不住。
“格格!”冬文跺了跺脚,心下一横,决定还是将小喜子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来。
“四爷今晚去了淑侧福晋那处用晚膳,过后就回前院了,怎么可能还会过来。”
“你说什么?”本来就有所怀疑的武氏,被冬文说的一蒙。
“你是怎么知道的?”武氏看向冬文的眼神一厉,语气中带上了质问之意。
“傍晚小喜子打探到的,本来想过来禀报格格的,奴婢担心格格身子,所以便做主瞒了下来,还请格格责罚。”说完,冬文便低着头跪到了地上。
“我的身子能有什么好担心的,为什么不过来禀报!!”武氏被这一消息气的头疼。
都跟在她身边儿十多年了,冬文居然一点儿也没有变聪明,还是如此的木讷。
她不禁怀疑,她当初让冬文跟着她一起出宫,是对还是错?
后院生存,比的不就是消息灵通吗?
这么重要的消息,不说第一时间上报,冬文居然还会瞒下来?!
真真儿气煞她了!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滚出去!”武氏压着怒气说道。
“去将冬竹换进来。”
“是,奴婢这就出去。”冬文也不敢求情,格格现在还怀着身孕,过多的痴缠,只会让格格更生气,这样岂不是对孩子不好。
冬文退到门外后,才苦下了脸。
“冬竹,格格让你进去。”
冬竹看了看脸色不好的冬文,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
“如何?”
“四爷今晚歇在哪儿?”内室中,乌喇那拉氏正斜躺在软塌上,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
“回福晋的话,四爷今个歇在了前院书房。”田文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
“嗤!”
“我当她富察氏多大的能耐,不也没留住人?”乌喇那拉氏闻言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些许讽刺。
跪在下首的田文,则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福晋身为后院之主,自然可以随意置喙后院所以的人,但他可不行。
随意议论主子,那搁在宫中,都是要被打嘴的。
“得了,你下去吧。”幸灾乐祸了一会儿,乌喇那拉氏便觉得有些意味阑珊了。
“奴才告退。”
等田文出去后,房间里就剩下了喜鹊和尹嬷嬷两人。
“六月四爷可能要随皇上去塞外,等到九月才回来,也不知道四爷这次会带谁?”
“福晋,依老奴看,四爷恐怕会带上淑侧福晋。”这一个月以来,尹嬷嬷也算是看明白了,主子爷对刚进门的淑侧福晋,是有那么些不同的。
虽然现在这些不同也不太多,但总归不是个好消息。
后院中,只有福晋才是真真儿的主子。
任何人都别想越过福晋去!
“主子爷本就对淑侧福晋不同,如若这次再跟着主子爷去塞外,回来后恐怕气焰会更嚣张的。”喜鹊也对淑侧福晋有所忌惮。
“那就想个法子让她不能去!”乌喇那拉氏猛的将手中的玉如意拍到了桌子上。
咔嚓一声,上好的白玉如意就碎成了两块儿。
“福晋!”喜鹊和尹嬷嬷一脸担忧的拉起了福晋的手,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便是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
“嬷嬷年纪大了,可受不住福晋这般惊吓了。”
“此时还需从长计议,现在离主子爷离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怎么都够好好计划的了。”尹嬷嬷安慰道。
“嬷嬷放心,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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