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清漪躺在床上时, 脑子都还有些发蒙。
她不是要守着四爷吗?怎么上床了?
直到躺在四爷怀中时,清漪都还没有想明白。
她闻着四爷身上苦涩的药味儿,连眼睛都开始模糊起来。
一路疾驰, 清漪真的太累了, 要不是有四爷撑着,她早就倒下了,现在这会儿躺在床上,身上的疲惫一下子就将她淹没了。
“爷,妾身靠一会儿, 等会儿您记得叫我哦。”清漪蹭了蹭四爷的胸口, 语气中不由得带出了两分撒娇。
“睡吧。”胤禛动作轻柔的拍了拍清漪的背, 语气温柔而又克制。
像哄孩子一般, 拍打着清漪的背脊,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 怀中的人已经彻底熟睡了过去。
胤禛抱着清漪,自生病以来空落落的心,总算是被填满了。
他像抚摸珍宝似的, 摸了摸清漪的头,最后轻轻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清漪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早上,还是苏培盛进来叫人时, 她才醒了过来。
她看着外面天色大亮, 眼神嗔怪的看了四爷一眼。
“四爷,可要奴才扶着您起来走走?”苏培盛见今日太阳不是很大, 便朝着四爷询问道。
胤禛到底昨晚才醒过来,今个身子还有些发软。
“不了。”
苏培盛刚伺候四爷洗漱好,银杏嬷嬷便提着早膳走了进来。
早膳才摆上桌, 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哭声。
胤禛不悦的皱起了眉:“去瞧瞧怎么回事?”
“奴才这就去。”苏培盛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好不容易四爷醒了,他才高兴不久,这么快就有人来找不痛快了?
苏培盛出门后,就看见了张图拼命拦着的婢女,仔细一看,原来是钮钴禄格格身边儿的婢女。
“你不好生待在钮钴禄格格身边儿,跑来这里撒野做什么?”苏培盛板着脸问道。
张图在看见苏公公出来后,心里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就差那么一点儿,他都快要拦不住这人了,好在苏公公出来了,四爷才刚醒过来,身子骨虚弱的很,要是四爷被冲撞了,出了什么事,他可是以死谢罪都不够!
而一个劲儿往里冲的文柳,在看见苏公公出来后,咚的一声,重重的跪到了地上:“求苏公公开恩,给我家格格请个太医吧,我家格格人都烧迷糊了。”
苏培盛听后皱起了眉:“你先等等,我去请示四爷。”
苏培盛没想到昨个看着病恹恹的钮钴禄格格,今个居然都这般严重了。
好歹也是跟着侧福晋一起过来的人,怎么也该通知四爷一声。
文柳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苏公公跑进了殿门,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得不老实等着。
屋内,胤禛正拿着一碗白粥慢慢的喝着,在看到清漪并未动筷后,微微抬头:“是不合胃口?”
“没有的,四爷。”清漪摇摇头。
“是不是还没休息好?”
“妾身已经休息好了。”清漪失笑了声。
“妾身不过是好奇门外的事罢了,四爷哪用想这么多。”
就在清漪说话间,苏培盛掀开帘子小跑了进来:“启禀四爷,门外是钮钴禄格格的婢女,她说钮钴禄格格起了高热,所以给她家格格求个太医。”
“钮钴禄格格?”胤禛是知道钮钴禄氏跟着清漪一起来的。
但是他不能让清漪知道,他昏迷的时候是有意识的,不然她就该恼了。
“是的四爷,昨个跟侧福晋一起来的,就是钮钴禄格格。”
“那便让太医去瞧瞧吧。”胤禛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是,奴才这就去办。”身为格格,如果没有主子的同意,钮钴禄格格是没有资格看太医的。
皇家的格格,既不能上玉牒,又没有朝服,根本算不得正经主子。
门外,文柳看见苏公公出来,连忙期待的问道:“苏公公,主子爷如何说?”
“走吧。”苏培盛并未回答她的话,反而一马当先的走到了前头。
“诶,奴婢这就来。”看苏公公这架势,文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赶忙爬了起来,忍着膝盖上的刺痛,一瘸一拐的跟在苏公公的身后。
文柳今日过来正殿时,就听见了路上的宫人议论纷纷,说四爷已经醒了,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格格一来,四爷就醒了,虽说格格没有守着四爷身边,但好歹格格也一路跟着侧福晋过来了,怎么说也能沾一两分光不是。
开时心中有多忐忑,文柳现在就又多开心。
……
“好了,专心用膳。”胤禛看着清漪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语气轻柔的说了句。
“四爷,妾身……”清漪没想到钮钴禄格格居然这般严重了。
“用完膳再去。”胤禛这么聪明的人,他如何不知道清漪未说出口的意思。
但昨日清漪太累了,他没有好好跟她相处一番,今日好不容易两人安静的待一会儿,偏偏又出了钮钴禄氏的事。
但怎么说钮钴禄氏也是因为赶路才会倒下的,所以胤禛的态度虽说不是很热络,但是对比在府中的时候,可要好的多了。
“妾身知道了。”闻言清漪也轻轻点头。
“等会儿回来,也让太医给你把把脉。”因为才刚醒不久,所以胤禛的胃口并不是很好,只用了半碗白粥后,就停下了手中的银筷。
“妾身又没有生病,哪里用得着看太医。”清漪听到四爷的话后,赶忙摇了摇头。
“乖。”
四爷这一声宠溺的话,让清漪一时有意的呆愣住了。
平日里的四爷,克制又正经,怎么这一生病了,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看着清漪的反应,胤禛心中倒没什么感觉。
这次生病,倒让他看开了。
他不想再像以前那般克制了。
不管是对清漪,还是对皇位,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
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
等到张图将早膳撤下去后,清漪看了四爷一眼:“四爷,要不您再休息会儿?”
就四爷这身子,清漪也不敢有一丝的马虎大意。
“不了,我再坐会儿。”躺了许久,胤禛只觉得现在他浑身难受的厉害。
“那妾身先去钮钴禄格格那边瞧瞧。”如今行宫中,除了四爷就数她最大,四爷如今行动不便,她怎么说也该过去瞧上两眼。
“嗯。”
……
“侧福晋,您来了。”守在钮钴禄格格那儿的苏培盛,在看到侧福晋时,却一点儿也没有了惊讶。
“钮钴禄格格如何了?”清漪扶着秋月的手,慢慢走到了钮钴禄格格的床边。
看着烧的满脸通红的钮钴禄格格,清漪眉头微皱,眼中带出了点点忧心。
“回侧福晋的话,钮钴禄格格这是因为水土不服,再加上舟车劳顿所致的发热,只不过时间拖的略久了些,所以才会这般严重。”苏培盛在这好让解释道。
“太子可开了药了?”
“钮钴禄格格身边儿的文柳已经去拿了。”因为有四爷这么一个病患在,所以行宫中留下的药材还挺充足的。
“钮钴禄格格身边儿还有个伺候的人呢?”清漪在房间内左右瞧了瞧,好似除了苏培盛外,就没有旁人在了,这不禁让清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另一个婢女端水去了。”
苏培盛的回答,让清漪心中一梗,但又不好多说些什么。
主子不好,身边居然一个人都不留,可见她们的胆子也是真的大。
虽说苏培盛不可能对钮钴禄氏起什么坏心思,但该有的防备之心,她们是一点也没有。
左右这不是她的人,何必管这么宽呢。
果然没等一会儿,银月和文柳两人位相继回来了。
两人进门,在看到房间内的淑侧福晋后,连忙福身行礼。
“奴婢参见淑侧福晋。”
“都起来吧。”
文柳起身,眼睛朝着银月那边儿瞪了一眼。
让她看着主子,怎么她也出去了?
要是主子出了什么事,她非得让银月好看不可。
本来主子这次出门,都不怎么想带银月的,但是她非要跟着。
银月则是跟文柳的心态不同,毕竟她是主子爷的人,心中当然是信任苏培盛多过她了。
所以她自然不觉得,留苏培盛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儿。
“劳烦侧福晋您过来瞧我家格格,等到我家格格醒了,奴婢一定会给格格说的。”文柳对这位淑侧福晋的感官还不错。
但她自己知道,格格并不怎么喜欢这位淑侧福晋,在她看来,淑侧福晋可比福晋的性子好太多了,也不知道格格怎么想的。
“好好照顾你家格格,有什么事,就直接让人来禀报就是了。”
“奴婢知道了。”
在送走淑侧福晋和苏公公后,文柳才沉下了脸。
“银月,你要是不想伺候格格就明说,等到我们回了府,你直接走就是了,何必这样惺惺作态。”
“我怎么了?”银月克制着心中的怒气,一脸平静的问道。
“这可是在行宫,格格又昏迷着,我去给格格拿药,你不好好守在格格身边儿,出去做什么?”虽说文柳不怎么瞧得上格格的性子,但再怎么不是,她也跟着格格一起进了四贝勒府,跟格格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自然是盼着格格能越来越好的。
“四爷身边儿的苏公公不是在吗?”银月暗自翻了个白眼。
在她看来,这行宫中,也就主子爷身边儿的人可靠,文柳居然还不知好歹。
“苏公公……”文柳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这行宫漏的跟筛子一样,连四爷都能中招,她还是谨慎些为好。
“苏公公怎么了?”
“没什么,我该去给格格煎药了,你好生守着格格。”说罢,文柳柳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徒留银月一人在身后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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