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 主子爷回来了。”乌喇那拉氏正在房间内看着账本,门外喜双一脸高兴的跑了进来。
“到哪儿了?”乌喇那拉氏眼神中透露着惊喜。
“已经到城门口了。”也就是福晋日日派人守在城门口,她们才能第一时间发现主子爷的行踪。
“快。”
“去通知各位格格, 咱们去门口等着。”乌喇那拉氏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扶着喜鹊的手, 就往门口走去。
“福晋,您慢些。”喜双上前两步, 接过了主子另一只手臂。
“主子爷这会儿才刚进城门, 到府门口还要好一会儿呢。”
“无事。”
“我想早些看见四爷。”乌喇那拉氏这会儿喜的眉梢都带起了笑意。
“主子爷看见福晋,心里指定也高兴的很。”喜双笑着恭维到。
“就你嘴贫。”乌喇那拉氏转头笑骂了一句。
眼中的笑意更大了几分,显然喜双的话很合她心意。
“奴婢说的可是实话。”
说话间,乌喇那拉氏已经走到了前院门口,并在这里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李氏。
“婢妾参见福晋。”李氏调整了一下呼吸, 对着福晋躬身行礼。
“李格格的速度挺快的啊。”乌喇那拉氏看着李氏目光微闪, 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她也是刚刚才走到前院门口,李氏居然也到了,那说明在府中,李氏的耳目还不少。
她倒是小看了李氏了。
“婢妾的栖夏院离前院近, 所以来的快些。”李氏也知道今日自己有些莽撞了, 但想要见四爷的心实在迫切。
不过一两个眼线罢了, 她还损失的起。
乌喇那拉氏淡淡的看了李氏一眼,并未再说什么。
迎接四爷要紧,李氏且容她蹦跶一阵。
两人到门口一会儿后,宋氏、武氏和耿氏才姗姗来迟。
“婢妾参见福晋。”
“都起来吧。”
“多谢福晋。”
一行人就这么直直的站在了大门口, 伸着脖子往来路看着,唯恐错过了什么。
入了秋的太阳还很火辣,几人不过站了一会儿功夫, 额头都开始冒出了汗水来。
就在众人越等越烦躁时,不远处的路口出现了一队马车,这让众人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纷纷开始整理起了仪容。
等到马车行至大门口时,乌喇那拉氏面带激动的上前了一步,正准备福身行礼迎接四爷时,马车内跳下来了一个脸熟的婢女,让乌喇那拉氏脸上的笑容一僵。
富察氏的婢女为何在四爷的马车内?
难道说……
富察氏也在里面?!
乌喇那拉氏脸色微沉,本来还打算行礼的身子,这下子一下就站直了起来,抿着嘴看向了打头的马车。
果然,那婢女下车后,转身朝着里面伸出了手,紧跟着富察氏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就露了出来。
“淑妹妹,怎么不见四爷?”乌喇那拉氏压着心中的郁气问道。
“妾身参见福晋。”
“四爷进宫去了。”下马车后,清漪先是朝着福晋福身行礼,随后才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
“这次辛苦淑妹妹了。”不过一会儿功夫,乌喇那拉氏的脸上又挂起了一抹笑意。
“福晋严重了。”
乌喇那拉氏身后的几位格格,本来还以为能见到四爷的,这会听见侧福晋说四爷进宫去了,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点失望。
这时,钮钴禄氏才扶着文柳的手,走到了大门口:“婢妾参见福晋。”
“钮钴禄格格也辛苦了。”对着钮钴禄氏,乌喇那拉氏的笑容反而更温柔了几分。
“婢妾惶恐,能为福晋分忧,是婢妾的荣幸。”
“淑妹妹和钮钴禄妹妹舟车劳顿,还是快些回去休息休息,等明日再过来请安也不迟。”本来乌喇那拉氏就没有让富察氏今日去请安的打算。
在看到富察氏身边儿跟着的张图后,她就已经彻底放弃这个打算了。
四爷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还能再做什么?
“行了,都别站在门口了,大家都进去吧。”没看到四爷,乌喇那拉氏也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情。
“是。”
福晋带着人走后,清漪才跟着进了门。
走到前院和后院交接处时,清漪看向了身后的张图:“劳烦张公公了。”
“侧福晋严重了。”张图连连摆手。
开玩笑,连苏公公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人,他算什么。
……
回到流漪院后,清漪这才彻底的松下了心神。
“侧福晋您先坐坐,奴婢去给您提水来。”秋月伺候主子多年,自然知道主子的秉性。
这般风尘仆仆的,主子要是不洗个澡,恐怕是睡不着的。
“嗯。”清漪靠在矮塌上,洁白如玉的手撑着额头。
“秋玉,你去将李全唤进来。”稍稍休息一会儿后,清漪才抬起了头。
“奴婢这就去。”
没让清漪等多久,秋玉就带着李全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侧福晋。”
“您有什么吩咐?”李全弓着身子问道。
“这一个月,府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沉吟了一会儿,清漪才淡淡的出了声。
“您走后,府中一切平静,只是二阿哥又不好了。”
“又不好了?”
“可严重?”清漪微微皱眉,她走那会儿二阿哥才刚好不久,这不过一个月时间又不好了?
那二阿哥的身子骨有这么差?
“怕是不太好了。”李全声音中带着些许凝重。
清漪听后,本来微弯的背,瞬间就挺直了起来,眼睛里也露出些许错愕。
不太好?!
能让府中下人都这般说了,那二阿哥本身的情况岂不是更严重。
“我知道了,下去吧。”
她与四爷在回京的途中,并未收到过福晋的信件,那么福晋为何没有写信给四爷说这件事?
真不知道福晋这么做意欲何为?
等四爷回府,府中怕是要起波澜了。
说到底,大人间的恩怨,何必连累到孩子身上呢?
“侧福晋,水已经提回来了,您可要去沐浴更衣?”秋月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儿响了起来,一下子就将清漪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嗯。”
趁时间还早,可以休息会儿,等到四爷回来,怕是休息不了了。
果不其然,回到府中的胤禛在听到弘昀又不好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虽说他对弘昀的爱重不如弘晖,但他心中还是记挂着这个身子骨羸弱的次子的。
明明他在府中时,弘昀的身子都还好好的,他不过才出去两个月多的时间,弘昀居然都病了两次了?
“福晋,弘昀病了,你为何没有跟我说?”胤禛冷漠的双眼看向了身旁的乌喇那拉氏,略显消瘦的身子一点儿也没有影响他周身的威严。
“臣妾当时收到您的信件,心中只顾得上担忧您的身子,所以忘了这事,还望四爷责罚。”乌喇那拉氏听到四爷的话,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直接蹲下了身子请罪。
胤禛闻言,眼神深沉的看着乌喇那拉氏,眼眸间晦暗不明,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李氏,当初是你自己说能照顾好弘昀,所以我才让他跟你回栖夏院的,那为何弘昀的身子会成了这幅模样?”比起乌喇那拉氏,胤禛显然对李氏的怒意更甚。
“四爷,婢妾也不知道弘昀的身子为何会这般,弘昀是婢妾的孩子,婢妾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婢妾自己。”李氏哭倒在四爷脚边,神色悲痛欲绝,却看着别有一番韵味。
李氏脸上的悲切,七分真三分假,为何哪怕她重来一世,也留不住她的弘昀?
明明她避开了福晋,也排查了弘昀身边的所有人,为何还是这般结局?
且弘昀的身子反而更差,说不定人也会走的更早。
“四爷,二阿哥如今的情况,怕是要请太医来看看才是。”清漪看着屋内沉闷的气氛,忍不住小声的朝四爷说了声。
“淑妹妹说的是,宫中的王太医精通小儿病症,四爷何不去请王太医来瞧瞧二阿哥。”看见有人出声,乌喇那拉氏心里也松了口气,刚才四爷那般模样,可真真儿是将她吓住了。
胤禛瞧着真情切意的为二阿哥担忧的清漪,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苏培盛,拿着我的令牌,去宫中将王太医请来。”
“是,四爷。”
在苏培盛出去后,屋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听见李氏偶尔的啜泣声响起。
“四爷,您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乌喇那拉氏见四爷唇色略显苍白,秀眉忍不住又微微蹙起。
“二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渡过的。”
“福晋说的是,四爷,您自己身子还未痊愈呢。”回到府中的钮钴禄氏,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说来惭愧,这次前去热河行宫,婢妾什么忙也没帮上不说,反而还倒给四爷增添了麻烦。”说罢,钮钴禄氏低下头羞涩一笑。
听着钮钴禄氏的话,胤禛看了眼清漪,见她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清漪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弘昀的身子。
早在这个孩子生下来时,胤禛心里已经料想到了今日的场景,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
胤禛想到这儿,神色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的众人,在看到四爷闭上眼睛后,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李氏的哭声也跟着低了下去。
独自站在一旁的清漪,看着神色统一的众人,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不说其他的,后院众人这做戏的功夫,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因为四贝勒府离皇宫还是有段距离,所以这一等,众人便等到了日落西山,苏培盛才带着王太医姗姗来迟。
两人的脸上,都还带着奔跑出的红晕,一把年纪的王太医,更是连头发都凌乱了几分。
“微臣参见四爷、福晋、淑侧福晋。”这房间内,能让王太医行礼的人,不过就三人而已。
“起来吧。”胤禛示意苏培盛将人领到了弘昀床前。
王太医起身过去后,并未急着诊脉,而是先观察了一下二阿哥的面色,不过一会儿功夫,神色就开始凝重起来,看的一旁的李氏心头发紧,但又不敢开口询问。
就这么过了一盏茶时间后,王太医才退了出来,只不过眉宇间的褶皱始终没有消散过。
“如何?”
“回四爷的话,府中二阿哥这是邪风入体,再加上身子亏空的厉害,虚不受补,所以才这般。”说完这话,王太医的神色并未有所放松。
“虚不受补?”胤禛的眼神又看向了李氏。
站在福晋对面的李氏,严重有一闪而过的心虚,这让胤禛的眼神越发的冰冷了。
不过眼下王太医还在,显然不是个质问的好时机。
“可有法子?”
“二阿哥的身子拖的太久了,微臣无能,只能尽力延缓一二。”
胤禛听后,深吸了口气,随后才开口说道:“开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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