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章辞凡主动到不行,今晚又抗拒到不行。
不过,夏逢歌哪个都喜欢。
不管是他巴巴地凑上前讨吻,还是羞愤到红了眼,都可爱极了。
他的身上覆着一层薄肌,用力时会绷出好看的线条。夏逢歌喜欢用指尖描摹那些沟壑,偶尔屈起手指挠动两下,感受着他因为发痒一下子失了气力,伏在她肩头难耐地打颤。
逗他哭也是必要的环节。
夏逢歌一手捏开他的嘴,一手将拇指塞丨进他嘴里,坏心地用力按住他的舌头。
呼吸一瞬间被掠夺,肺部在不断被压缩。章辞凡挣扎着睁大双眼,生生被逼出满溢的生理性泪水,濡湿了一小块枕套。
求饶都发不出声音,章辞凡泪眼朦胧地望着她,看起来可怜又性丨感。
等到他已经在一阵阵翻白眼时,夏逢歌才抽出拇指,在他的脸颊上抹干了它。
章辞凡虚弱地大口大口喘着气,目光涣散,神智也尚未清明。
在这种时刻,当夏逢歌俯身轻轻吻他时,他不会躲,甚至会笨拙而认真地回吻。
印象里的最后,是她靠在章辞凡肩头沉沉睡去,一只手还按在他胸膛上,他那逐渐均匀的呼吸起伏,是最好的安眠药。
然而一觉醒来,被她枕着的只有枕头。
好吧,原来就算身为霸总,她那爱赖床的生物钟也难改。
夏逢歌左右看了一转,在床头柜上发现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枚一元硬币。
不止,下面还压了几张碎钞,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元。
而在最下面,是酒店的便签纸。
【就当是为昨晚付给你的。】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口吻。
但上次还有五百呢,这回连一百都掏不出了?
夏逢歌简直能想象出他上摸下摸,从各个犄角旮旯里掏出点硬币碎钞,按大小在床头码好的模样。
念及他掏光全身家当,也要给自己讨个名声,夏逢歌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这个男人该死的自尊心。
钱太碎,夏逢歌收都懒得收。
她将他的纸条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自己开了张十万的支票补上去,又撕下便签写了“小费”二字,全部放在了床头柜。
门忽而被敲响,夏逢歌走上前打开门,看见路泉正笔直地站在门口。
他没有带换洗衣服,依然穿着昨天那套稍显华丽的西装,不过显然已经洗了晨澡,身上散发出清新的沐浴露香气。
他的脸上还带着少许宿醉的疲惫,同往常那般一脸专业地看着她:“夏总,请问您准备好出门了吗?”
夏逢歌敛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转。
真是一流的职业素养,居然能假装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虽然那略微颤动的瞳孔,还是暴露了些许。
他不说,那夏逢歌也暂时不打算拆穿。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和平时无异,路泉和她坐在v上的同一排,为她汇报着昨日的公司经营情况。
夏逢歌漫不经心地听着,反正这东西估计系统根本不会写,所以也从没打算让她听懂过。
她只需要适时说几句废话,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便可以蒙混过关。
到了公司后,路泉同她一起坐上总裁专用电梯,一路来到顶层。
就在他准备走向秘书室的时候,夏逢歌向他勾勾手指:“过来。”
路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并未有半句异议,颔首应了声“好”,跟上了她的脚步。
门刚刚打开,夏逢歌抬手揪住他的领结,几乎是将他拽入门内。
路泉面露慌张,乖顺地任由她把自己抵在了墙上——
那个吻落下时,他犹豫了一下,竟本能地闭上了眼。
在阖上眼后的一片虚无里,他却看到了很多粉色的泡泡。
今天早上的路泉很好闻,而身为一个体恤下属的领导,该满足的自然不能落下。
夏逢歌没有闭眼,看着他阖起的眼皮之下,眼球也在不安地颤动着。
不过一大早的,夏逢歌实在有些清心寡欲。
因此,这个吻最终只是浅尝辄止。
唉,蒋榕那晚说好给她推荐保健品的呢?
合着她们只是随便说说,就她傻不愣登地当真了?
她退开两秒后,路泉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带着新生儿第一次看世界的新奇和憧憬。
夏逢歌轻轻拍拍他的脸,笑得很温柔:“昨晚欠你的,现在补上。”
“……欠?”路泉喃喃地重复着,“夏总,昨晚我们不是已经……”
夏逢歌一怔:“已经什么?”
“已经……已经……”路泉重复了好几次,却还是难以启齿。
昨晚她睡错人了?
不至于啊,她昨晚可没喝酒,神智清醒着呢。
既然如此,她和路泉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可怜就连一个吻,都因为嫌弃他嘴里的酒气,错位到了脸颊。
但路泉现在脸上的慌张,不像是装的。
夏逢歌沉吟了数秒,脑中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不会做春丨梦梦到我了吧?”
一瞬间像是五雷轰顶,路泉吓得眼神乱飞。
“不不不,我没有,唔,夏总……”路泉痛苦地闭了闭眼,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夏总,我错了。”
作为万千少男梦中的霸总,没事入个梦也是常有的。
夏逢歌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怪罪他。
而且,她很喜欢路泉这副不会撒谎的模样。
她忽而好奇道:“我在梦里怎么样?”
路泉闻声垂下眼,僵硬地眨了两下:“很、很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
毕竟身为霸总,不仅在财力方面一流,其他方面也都是人中龙凤。
夏逢歌挑起下巴,逼迫他抬眼看向自己:“怎么个好法?”
路泉:“……”
这是能说的吗?!
但见她目光灼灼,威迫力十足,路泉支吾道:“好到……不能再好。”
看他脸红到都能挂马路上当红灯了,夏逢歌决定不为难他。
但她也确实很好奇,他心里想的答案是什么。
于是夏逢歌闭上眼——
【路泉本以为那是美梦成真,没想到梦依然是梦。
这是夏逢歌入梦的第234次。
也是他们在梦里近距离接触的第一次。
从前的梦,基本就是白天情形的重演。
他还是那个兢兢业业的助理,跟在夏逢歌身边鞍前马后。
但昨晚他做了个奇异的梦。
他梦见在大厅的角落,夏逢歌捧着他的脸吻住了他。
也梦见在房内,仅着浴巾的夏逢歌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她是普照众生的太阳。
靠光和能力而活的他,不该对太阳有非分之想。
更何况,阳光是他赖以生存的养分,可过度的阳光,也有可能令他丧生。
他四十五度仰头望着朝阳,就像每每在台下仰望她那样。
这样的角度,刚好可以将眼泪牢牢蓄在眼里。】
这是……梦?
除了亲脸被他误以为是亲嘴,其他不都是真实发生的吗?!
就这让他一阵面红心跳的,也太纯情了吧。
夏逢歌本以为自己能看到一番非常劲爆的描写,结果她对着这段青春疼痛文学,陷入了沉思。
夏逢歌:「你能不能统一一下文风?」
系统:「文风是什么?这段引用自《我总裁下落叶寄秋天》,写得不好吗?」
夏逢歌:「……算了。」
要求它这种低级裁缝懂文风,实在是件困难的事情。
虽然也不知道,这种东拼西凑的文写出来,到底有谁会看。
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她要做的就是走完剧情,美滋滋复活。
她好像突然理解那些演员接烂剧本的想法了。
她是能复活就行,他们是有钱拿就行,谁在乎读者和观众的感受。
但是……等她回到现实,她就是被这些垃圾作品残害的读者和观众啊!
她仿佛看到了飞在路上的回旋镖,只等她回到现实,狠狠地扎向她。
极短的时间内,夏逢歌脑中乌泱泱飘过了一堆想法。
她疲惫地睁开眼,在看到路泉的脸猝然放大在眼前时,一瞬间吓精神了。
“你在干嘛!”夏逢歌猛地退后一步。
路泉很懵。
他刚刚表露自己做了个令人羞涩的梦,然后就看见夏逢歌在他面前缓缓闭上眼。
距离很近,能看见嘴唇在微微抿起——
就是没注意到眉头也在一并拧起。
这种场面,难道不是在求吻吗?
那些女总裁和男助理的书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嘛……
他每天一下班,就赶到健身房。
一边健身,一边听书。
最喜欢的是《冷面总裁和忠犬助理》,反复听了大概有五万个深蹲和十万个推举的时间。
最近在听的是《重生九零之万人迷真千金总裁上了恋综后靠当作精爆火了》,写得很好,只是他很难想象出夏逢歌变成作精的样子。
看他黯然神伤的样子,夏逢歌差点以为是自己做错事了。
她冷脸道:“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今天亲你一口,你就能得寸进尺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对狗树立起威严,培养出它们的分寸感——
这是夏逢歌在各大平台云养了八百只狗后,总结出的宝贵经验。
“对不起,夏总。”路泉道歉得很诚恳,也很……悲痛。
看着他这副模样,夏逢歌莫名有些于心不忍。
但心软可是训狗的大忌。
她回忆了一下那些“懂爷”在评论区里的谆谆教诲,开口道:“中午不许吃饭了。”
路泉:“?”
一般情况下的惩罚,不应该是扣薪甚至降职吗?
难道夏总话中有话?比如,不吃饭,吃……
在那些小说里,这样的暗示他已经看过太多遍了。
虽然他很愿意,但是,是不是进展太快啦?
夏逢歌很奇怪,她明明严格按照训狗方案行事,但是这条狗,哦不这个人,为什么没有在反省,反而在——
脸红?
羞涩地脸红?
她思考了一下,严词厉色地补充道:“零食也不许吃!”
还不够,“也不许出门放风!”
她不信了,这么严的惩罚都拿不下他?
而在路泉听来,这就是让他保持一颗饥饿的心……
在昏暗的室内……
太快了太快了,他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
“夏总,明天可以吗?”
他看的那些小说按照网站规定,全部清水得不能更清水。
今晚他得想想办法,看些少儿丨不宜的东西,补充一点经验。
还敢和主人讨价还价?
路泉真是活腻了!
夏逢歌一字一顿道:“不可以,明天也一样。”
路泉低下头,小声道:“其实,一辈子也可以的。”
夏逢歌:“?”
她真想一针狂犬疫苗扎过去。
“算了,你走吧。”夏逢歌摆摆手,疲惫地坐上小火车,“哧溜”一声,火速来到了办公桌前。
今天她的小助理,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不知道是被她一口亲傻了,还是系统又摘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文段。
统一两个主角的性格和感情进展已经很累了,她没工夫再为配角操心。
从这个角度望去,站在门口的路泉小成了一个点。
所以她也看不到,小火车带起的一阵风,将他的眼睛吹得湿丨漉漉的。
呜,人不能得寸进尺。
路泉决定回家后,在暗恋日记上记下这一笔。
坐在办公桌前,夏逢歌又开始回味起昨晚。
鼻腔里恍惚又嗅到红酒的醇香,柔软与坚硬可以并存,空气仿佛处在连绵的阴雨天,潮湿沉闷。
她转了转手中的钢笔,思忖着要如何再把他搞到手一次时,私人电话忽然响了。
对方的声音明显开了变声器,又尖又细,充满了嘈杂的电波声:
“如果你想要救章辞凡的话,就来湖澈街25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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