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苏云清把门栓落得紧紧的，这才开始找那只蠢兔子算账。
【兔兔！你特喵消失那么久，现在一出来就是为了搞破坏？！】
兔兔打了个哈欠，抱紧自己的小被子，语气懒洋洋，【小清清，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谈恋爱的，本兔也不算是搞破坏，顶多是让你兢兢业业上班。】
【大反派都没有了，剩下的那些都是小喽啰，男主难道连那些都干不过？我就是一个小炮灰，我能帮他什么！】
苏云清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一个协助男主上位的炮灰师尊，倘若他没有跟顾宁搞到一起，说直白一点，他就只是男主的舔狗之一。
可他现在跟顾宁搞到一起了，他就是没什么作用的炮灰而已，或者更准确来说，就是把小世界最厉害的大反派收服后就没有什么作用的炮灰。
所以，他压根就不想协同沈夜这个男主去哪里。
兔兔被吼了两句，觉得自己再不屁颠屁颠从被窝里滚出来就是对工作的不尊重了，它轻咳了两句，认真了不少。
【话不是这样说的，小清清你自己估计也能感觉到了，这个小世界目前正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主角团们的人设出现了不可逆的变化。】
余光睨见苏云清逐渐褪黑的脸，兔兔咽了咽唾沫，说得更加小心翼翼。
【我也知晓主系统本身也存在一定的问题，但小清清，倘若这个小世界彻底坍塌了，你的小阿宁也会消失的，彻底消失在这六界中，你日后都不可能找到了，你忍心吗？你舍得吗？】
苏云清鼻音发出极其不屑的嗤笑，他从凳子上辗转到床榻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静地思索了片刻，才开口。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从今天开始就一直跟在沈夜身边？来一个997？还是人性化一点的855？】
兔兔不吱声，苏云清又继续往下，【按你这意思，人设若是一直都不能变，那你在最开始让我用爱去感化顾宁就是在跟我放屁？】
【小清清我错了。】兔兔就差直接跪了，本想忽悠两句就完事，结果……这到底还是高估了它这一颗兔脑袋！
【嗯？】
【小世界现在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这是真的，我不骗你，但原因不是人设的问题，只是因为男主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黑化，这跟主系统一直提倡的真善美核心价值观不符合，所以就那啥呗，小清清……我这个季度的绩效考核靠你了。】
苏云清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想到自己以往为了绩效考核而拼死拼活的日子，又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戚。
趁着苏玉清眼神松动，兔兔眼睛一亮，正想打铁趁热，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识海连接再一次被无情关掉了。
蠢兔子净是真假参半的话，实在是吵得要命，把识海关上了，世界一下子就清静下来了，苏云清开始思考兔兔说的那一些话。
本来按照他对男主的笼统概念，沈夜应当是一个根正苗红的俊男，可事实上，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尤其是近一年的时间里，沈夜就像是一只长期潜伏的野兽，终于寻得合适的机会，露出凶狠的牙齿，狰狞的面目，做出一些实在算不上是光明磊落的事情。
总之，跟那些根正苗红可谓是差了一个十万八千里。
只是，一个人黑化应当是有原因的，但沈夜这人，他可没听说过什么惨兮兮的经历，人族受宠皇子，仙门的宝贝疙瘩，还是被系统选定的气运之子，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沈夜这人都没有什么黑化的理由。
要说黑化，绝对是顾宁这个惨兮兮的人更容易黑化，可顾宁这些年在他的努力下也没有黑化，还变成了一个二十四孝好男人。
唉。
半响，苏云清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要跟着主线任务一同走。
沈夜黑不黑化，事情不大，可若是这个世界不在了，顾宁也会消失，这对他来说才是大事。
入夜，皎洁的月光映在脆竹上，落下斑驳的影子，晚风吹来，轻轻摇曳。
“半夜叫我过来干什么？”苏思宁打着哈欠，眼角沁出一滴生理泪水，擦了擦，不知想起什么，又调侃，“你就忍心放着仙尊一人独守空床？顾宁，你不会是……不行吧！”
话刚落，风刃划过，喉咙处就顶着剑尖，苏思宁瞬间清醒过来，连呼吸都敛住了两分，慢慢推开利剑，赔笑。
“嘴欠嘴欠，我就是一时嘴欠，看仙尊红光满面就知道他近来肯定是过得极好了，顾兄，你真行！”
提起苏云清，顾宁冷漠的眸子才带上一丝柔，嘴角甚至微微扬起，慢慢收回剑。
苏思宁真是一幅见鬼的模样，但他识时务，知晓顾宁这人压根不会跟他讲什么人情，哪怕他是他心爱师尊的掌门师兄的唯一弟子。
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和蔼，又问了一遍，“你找我出来干什么？”
自从顾宁将他心心念念的师尊搞到手以后，顾宁就从未找过他这个工具人，以往合作的肮脏事都识趣地默认不存在。
莫非……
顾宁见苏思宁一幅从恍然到惊慌的面容后，也不打算掩掩藏藏，开门见山，“沈夜跟眉山仙门的事情有关？”
他说的是疑问句，但从苏思宁来不及掩藏的惨白脸色就知道答案了。
顾宁嗤笑了一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帮他善后就不怕寒了掌门的心？”
苏思宁面色微僵，漆黑的眸子里都是警惕，冷冰冰地说道：“与你无关。”
顾宁点头，对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并没有一丁点兴趣，确认了答案后就直接离开了。
斑驳的影子依旧在呼呼风声中摇曳不停，一丝疼痛钻进心底，苏思宁一看才知手心不知何时落下了几道指甲痕迹。
他忽然笑了笑，想起这些年来的经历，有些心疼自己了。
自从那年落水后被沈夜救了，苏思宁满心满眼都是沈夜，更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小窝从无涯峰搬到白玉峰。
即使沈夜对他总是一幅爱答不理的样子，可沈夜也从未直面拒绝过他，也丝毫不在意自己整日跟在他身后。
也因为跟在沈夜身边的日子久了，苏思宁慢慢发现沈夜对谁都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那时他还忍不住偷偷愉悦，因为他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他有信心成为沈夜心中特殊的存在。
可这一份愉悦并未停留太久，苏思宁很快就发现，沈夜待一个人是不同的。
哪怕他眉眼间依旧极少有笑容，可藏在眸底处的温柔是骗不了人的，哪怕就连当事人都未曾发现，可苏思宁还是看出来了，沈夜对他的师尊是不一样的。
是如同他对师尊那般尊重，还是如同他对他那般爱慕，苏思宁不知道，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敢知道，根本不敢细究。
感情的演变总是越演越烈，也不知是从何日起，沈夜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他开始仇视那个总是跟白玉仙尊站在一起的顾宁，他开始处处想要赢来引起白玉仙尊的注意，他甚至为了得到白玉仙尊而勾连魔族。
顾宁其实说得没错，倘若师尊发现他不仅知情不报，还主动帮一个与魔族勾连到一起的人善后，肯定会寒心。
可苏思宁还是想要再坚持一下，他知晓师尊对他的好，可他坚持得实在太久了，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对，再坚持一下，万一沈夜有朝一日就发现我的好了。
苏思宁如是想。
去往眉山仙门是通过一件仙器瞬移的，省去了路上的时间。
脚刚落地，鼻尖处就飘来一股浓重的味道，一阵反胃涌上心口，苏云清掩着口鼻，咽下那股恶心，深深吸气，抬眼就便见不少尸体躺在地上，血迹早已干了，偶有乌鸦过来，在上面啄来啄去，腐尸的味道极其明显。
苏云清这一世还是第一回看到这样的场景，总觉得自己的神经都被压迫住了，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那般，他揉了揉太阳穴，企图将那些不适都逼回去。
“师尊，您若是不想进去，我们便不进去。”顾宁担忧地看向苏云清，忽然出声。
紧握的双手甚至有了一些汗渍，黏黏的，苏云清有些好笑，总觉得顾宁现在是把自己当成一朵小娇花了，干什么事情都紧张过度了。
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又往他眉心处按了按，企图将那剑眉的褶子都按平，“放心，你男人我可是无极门里仅次于掌门的白玉仙尊，这一点小事压根就不成问题。”
顾宁也笑，紧张的面容似乎散去，只是紧握他的手变得更紧了一些。
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沈夜眯着双眼，藏起阴鸷，心底忍不住发笑，眉山仙门如今这光景与前世的无极门相比可谓是不值一谈，顾宁这个与他同样有着前世记忆的人，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顾宁，他这是终于害怕了！
想到这一点，沈夜的心情就变得极好，就连那一丁点因为枉杀无辜之人的内疚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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