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邪看着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流萤,她的房间有结界进不去,钟邪只能在客厅替她包扎手腕。
“只知道怨灵之血能拿来制毒,起结界,撤封印。莫九湮究竟为何要设计来取?”
钟邪正想着,手上的力道却没注意,绷带一下收紧了流萤的手腕。
“啊……”得一声闷响,流萤瞬间清醒!紧接着便是清脆响亮“啪……”得一声耳光。五根手指印精准得浮现在钟邪脸上。
钟邪立马放开绷带,他本能得用左手捂住脸。惊讶又委屈得盯着瞬间弹起来的流萤:“你……你打我干嘛!”
“你弄疼我手了……”
流萤的眼神逐渐聚焦到钟邪脸上。冷不防抓起他挡在面前的左手。钟邪的手腕上露出一圈墨黑色藤蔓手环,两根藤蔓缠绕在一起,诡异的香味和流萤身上自带的香味一模一样,
“彼岸花藤?”
回忆浮现,忘川之滨,彼岸花肆无忌惮吸收无数地府煞气,怨灵精血。谁都知道地狱之花全身都有毒,更有盛传采花者必受诅咒而死。所以千万年来无人愿靠近更没人敢摘花。因此彼岸花才能绵延不绝盛放万年之久。
而钟邪偏偏是个例外,当年他不过是个稚童而已,却悠然的靠近她,看着她发呆。朦胧中记得有一天,他似乎是大哭一场,之后连续几个月,他天天都在哭。从未间断。
冥界没有四季变化也无风雨雷电。流萤的元神彼岸花精只觉得他的眼泪嗖嗖滴下来,又咸又黏腻,湿湿凉凉的,令她很不舒服。
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在小钟邪又开始默默掉眼泪的时候,流萤终于忍不住了。她用尽全力释放灵力,送了他一条花藤手环。这很奏效,从那天起。他终于不哭了,也是从那天起,钟邪再没哭过。
之后的日子,钟邪总是来看她,带着伤痕的样子,疲惫的样子,脆弱的样子,恼怒的样子。流萤全部都见过。她也因此,记住了这个冷酷又脆弱的半妖。
面对流萤略显失态的质问,钟邪显然有些惊讶。回过神来云淡风轻地说:
“哦这个啊?不过是儿时的一段回忆,有些东西用久了,便舍不得扔。说起来当时的我,还真是很没用,哭都不敢当着别人的面哭,既懦弱又无……”
话未出口,一个柔软的吻便猝不及防迎了上来,流萤放开钟邪的手腕,抬手去触摸他的脸颊。轻轻地把他的脸转向舒适的角度,双唇淡淡地触碰在一起,流萤不敢动。
她努力回想各种书籍电影中完美的吻法,却发现自己似乎,来不及思考了……
尴尬得是钟邪也没动,他愣住了。莫非吓到他了?流萤只好即兴发挥,反正吻一个人,靠本能就够了!
她伸出舌头浅浅舔了舔钟邪的上嘴唇。接着在他眼前绽放笑容:
“不要说自己没用,你今天,不是救了我吗?谢谢你……”
钟邪只觉得眼前似有彩虹浮现,流萤的笑容,宛如一阵春风拂面,他有些醉了……
…………
流萤回过头,将手腕上的血滴到花藤手环上,毫无波澜地说:
“你不知道我全身都有毒吗?”
钟邪呆住了,他看见流萤的血像红色蚂蚁一样迅速钻入花藤手环中。手环如获新生,立刻渡上一层釉光。
又见流萤轻轻耸肩,
“幸好我当时岁数尚小,藤蔓的毒也不深。否则,你可活不到现在。”
“我知道你有毒,但我总觉得,朋友的礼物,应该不会是害我的东西。”
“朋友?呵……人人都说我害人,你怎知我不会伤你?”
“人人都说你害人,我却只见你渡人,你若要杀我,勒死我便是,何必费力给我编手绳?”
钟邪比她想象的更聪明,流萤原本觉得钟邪法力不如自己,放他在一边不理就是。现在她内心深处非常确定,只要她去向转世朱渝报复,钟邪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笼络智者,须得攻心。就算无法令他不能自拔地爱上自己,死心塌地为自己所用。也应当与钟邪搞好关系,至少不能让他坏事。
流萤收起思绪,莞尔一笑,“当初有人天天掉眼泪,我不过在这个手环里下了个不能哭的禁制而已。如今禁制已解,你可以哭了”
“难怪我不论多难过,都无法流眼泪。原来是你在耍我!”
“我只是想帮你”
“……”
钟邪记不得是如何替她包扎好伤口的,只记得周围弥漫着一股莫名的使人心绪不宁的香味!让他的心,有些颤巍巍的感觉……
赶紧逃到房间,看着花藤手环,他本能地回想起刚刚的吻,既小心翼翼又有点笨拙,显然流萤也是第一次……千万年来从来没人这样吻过钟邪,他一直是个冷漠无情的半妖。
在冥界,他就是阎王手里的剑,一向衷心不二唯命是从,阎王的手指哪,他就杀哪。
他懒得去思考什么情情爱爱,也从没想过成仙成佛,更没有什么胸怀天下荡平四海的志向。他只想独善其身就做个小小的半妖。
而此刻,他有点心神荡漾,一阵酥麻的感觉,仿佛有一条狗尾巴草,正在他心口挠痒痒。他搞不懂流萤的意图是否仅是感谢。算了,管她什么意图。反正他也不会爱上她。
但内心却激荡澎湃卷起千层浪,双颊不由地浮现一抹滚烫的粉红,原来吻一个人,是这种感觉。他不由得碰了碰自己的唇,而嘴里却说着毫不相干的话:
“臭丫头,什么都不会,还敢来撩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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