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老先生开口，“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帕特里西娅点点头：“问吧。”
老先生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说出的话却无比犀利：“明天您会让我们离开吗？”燕缈阁有些惊讶的看着老先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跟公爵弯弯绕绕，那这样帕特里西娅要怎么回答呢？
帕特里西娅公爵表情不变：“明天午餐过后，我会安排车马送你们回到你们各自的领地。”
她看着贵族们明显不信任的眼神，也没有遮掩自己的恶意：“当然，前提是你们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谁知道你们回去会不会报复我呢？”帕特里西娅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在场的人只觉得如坠冰窖。
秃头男本来也想说点什么，听了这话愕然的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燕缈阁觉得无所谓，他早就知道会如此。都已经撕破脸皮明目张胆的下过手了，难道还要指望凶手乖乖放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离开，让掌握了自己把柄的人离开？
那是不可能的。
燕缈阁从玫瑰的花蕊里扯出一张被团得很小的牛皮纸条，也多亏他们引开了公爵的注意，他才能放开手脚寻找纸条，效率高了很多。
不过，有一说一，这纸条的位置是越藏越刁钻了。要不是他刚刚用叉子戳玫瑰发泄的时候感觉手感不对，根本发现不了。
正常人谁会无缘无故的把玫瑰中间包得严严实实的花瓣掰开来看？简直恶心人。不得不说，他运气挺好的。
燕缈阁小心翼翼的把纸团子展开，查看上面写的内容：
玫瑰小姐很尊贵
她不想被人随便用来发誓！
看到尊贵两个字，燕缈阁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玫瑰小姐”不像是在指玫瑰，更像是一种象征。
他看向姿态优雅，走向宴会厅大门的帕特里西娅公爵，她艳丽的红裙层层叠叠，像极了玫瑰的花瓣。
燕缈阁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心一横：“玫瑰小姐，请留步。”
公爵的背影肉眼可见的僵住了，她转过身来：“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
“说吧，你叫住我又有什么事情要讲呢？”
燕缈阁一笑，他赌对了。他走向帕特里西娅，说：“公爵大人，能否换一个地方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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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
燕缈阁和公爵面对面的坐在一张雕花的木制小圆桌上。
侍从端了两杯咖啡上来，帕特里西娅开口：“你现在可以讲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公爵大人。我知道即使我问了您也不会告诉我。”燕缈阁面带微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知为何，这时的场景让他想起了白魇。也不知道他回来没有，燕缈阁想。
“和我讲话都走神了？”帕特里西娅的声音把燕缈阁拉回现实，“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的？燕缈阁看了一眼帕特里西娅手上的图腾，谁会指望boss讲真话？
燕缈阁还是开口问了个极其危险的问题：“你是什么？”
“你认为呢？”
果不其然，帕特里西娅听到这个问题后，虽然表面上的表情没变，但燕缈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开始缠绕上他的脚踝，帕特里西娅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她在失控。感觉跟白魇的荆棘很像，但他不敢低下头去看发生了什么，只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帕特里西娅交谈。
“我不知道。”这倒是真的。
帕特里西娅看着他的脸笑而不语，慢慢放开了燕缈阁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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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缈阁回到房间。
太奇怪了。
他之前遇到的两个boss都没有清醒的意识，就像一台疯狂的机器，只知道杀戮，就是纯粹的怪物。
而帕特里西娅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人”而不是“怪物”，明明那个象征boss的图腾明晃晃的印在她手上。从行为来看，她这个boss多少有点太“温和”了。
这个祭坛世界，到处是疑点。
他还记得第一场晚宴上木偶似的贵族们，以及许许多多像是临时补充完善，有些莫名其妙的规则。
还有不按规则行事的npc，像那个想方设法不带他去图书馆的侍从。反常的行为就像直接告诉他图书馆里有大秘密。而且他的态度······就像他不想带燕缈阁去图书馆但又不好在燕缈阁面前违反规则一样。燕缈阁觉得要是他没有用玫瑰发誓他绝对到不了图书馆。
玫瑰小姐的纸条是目前唯一算得上是规则的规则了，对npc也是有效的。其他规则只是限制他的行动范围，本该是规则维护者的npc也不重视规则。
这里一切的一切······乱七八糟毫无来由的规则，反常的npc，似乎整个世界只在做一件事————阻止他探索这个世界。
是有什么秘密，怕他发现吗？
只有一个任务者的任务、夜晚到来的执法者、139号异端、一夜真实的世界、土里的尸体······
燕缈阁靠在沙发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好像明白了。
白魇还没回来，燕缈阁脱掉衣服上了床，闭上眼。
他的猜测到底对不对，等明天到图书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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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燕缈阁没想到，他没能一觉睡到天亮。
半夜，燕缈阁被窗子打开的声音吵醒。那窗户有些锈，用力角度不对就会发出很刺耳的“嘎吱——”声。他就是这样被吵醒的。
燕缈阁没有点灯，他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窗子翻进了房间。“白魇？”燕缈阁迷迷糊糊的道。
“嗯。”白魇象征性的应了他一声。“你继续睡。”
“问你几个问题就睡。”燕缈阁坐起来揉了揉脸，清醒了下，他有很多想问的，犹豫了一会儿，问了个不怎么重要的，“之前是你救了我？”
“是我。”
“你是不是受处罚了？”
“······”白魇没回话。
燕缈阁叹了口气，果然如此，正要说点什么，白魇走到床边把他按回了床上。
“······？”这是要干嘛。
黑暗中白魇的眼瞳发着微微的红光，给他把被子拉上：“睡觉，明天再讲。”
燕缈阁无奈的看着他，妥协的闭上眼。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感觉床的另一边陷了下去，一睁眼，和刚上床的白魇来了个眼对眼。
“······睡了。”燕缈阁转过头去，这玫瑰精的眼睛怎么还带夜光，一闪一闪的，晃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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