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沈云歌等到了夜幕降临,整座皇宫的戒备也松懈下来,她看准时机,纵身一跃翻过高高的宫墙,顺利的潜进去,然后朝着太子居所快步走去,太子府的守卫显然比皇宫更加森严,所以,她只好换了另外的路径前行。
太子寝宫,烛火通明。
沈云歌一路走来,看到许多侍女在各种忙碌着,她们穿着统一的服饰,她转念一想,便去后院侍女休息地方也换了件衣服出来,然后装作是后院侍女一样在太子的寝宫里闲逛。
沈云歌一边观察着宫殿,一边在心里思考着退路,这里面的每一个侍女都是训练有素,她若是贸然冲进去肯定会暴露,她得想个万全之策。
就在这时,看到不远处湖中央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周边也站着侍女侍卫,快速的朝着那亭子走了过去。
亭子里坐着两名男子,他们的面孔沈云歌都十分熟悉,那个英姿飒爽的男子不就是战王莫染辰嘛,另一个当然是东宫的主子莫宇凡,两个人的脸色都是一片阴沉,显然他们现在正在谈论着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沈云歌躲在暗处,屏住呼吸,想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但是距离太远,又听不太真切,她不禁担忧,他们在谈论的内容会不会是关于舒柔的事情?算了,之后直接问莫染辰就行了。
想罢,她便悄悄离开湖边,来到太子寝殿,从后边的窗户翻进了寝殿之内,等着莫宇凡回来。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太子莫宇凡回到寝殿,径直走到了桌案前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头微皱,似乎心情并不是很好的样子,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拿起一旁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怎么?太子干了坏事,坐立不安了!"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在莫宇凡耳畔响起。
闻言,莫宇凡猛地转过头,看着站在暗处屏风后面的沈云歌,惊愕道:"沈云歌?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觉得呢?太子殿下"沈云歌挑眉,冷笑着问道。
莫宇凡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监视之后,他走到沈云歌的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进宫的?你知不知道擅闯宫廷罪责很重?"
沈云歌冷哼一声,不屑道:"我既然敢来,自然就不怕死,敢问太子殿下,白舒柔的事儿,你怎么看!"
莫宇凡听了沈云歌的话,皱眉说道:"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那封信不是我写的,我也已经派人去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我不相信你!"沈云歌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然后冷声问道:"舒柔的清誉受损,你们皇家是怎么做的,你心里最清楚,如果不是你们把她逼到绝路,她怎么会发生那种事,之后你们不安慰她怜惜她就算了,还把她扔进地牢!"
"你别胡闹!"莫宇凡冷冷的呵斥道,"我们皇家的事,岂容你一个民妇来指手画脚!"
"我是一介民妇,你也不过就是一个皇子而已,难道你就能随意的将一个国家的百姓玩弄与鼓掌之间吗?!"沈云歌愤怒的吼道,眼睛因为气愤而瞪得老大,一副恨不得吃掉他的模样。
莫宇凡听到沈云歌的话,顿时恼羞成怒:"你竟然敢骂我?我可是太子,是一国储君,因为你是将军之女,我方才给你脸面,可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呵呵"沈云歌冷笑连连,"我告诉你,今天的一切,我们迟早会替舒柔讨个公道的!"
沈云歌的话音刚落,门被强力推开,她便听到莫染辰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沈云歌,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太子面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不快给太子道歉!"
沈云歌看向莫染辰,恨恨的咬牙道:"我为何道歉?我有何错!错的是你们!"
莫染辰听了沈云歌的话,眉毛紧蹙,他没想到,这丫头胆子变肥了,简直是不想活了。
"来人,将这个目无尊长的女人拉下去!"莫染辰怒喝一声。
"是!"侍卫闻言,快速走了上来,将沈云歌团团包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莫宇凡看着莫染辰的架势,心里不由一惊:“皇叔,其实不用这么暴力解决的,沈姑娘毕竟是女儿家,而且是功臣将军之女,她现在处境我无法感同身受,她这么生气我也稍微理解,算了吧。"
“那太子早点休息吧,我先带她回去了!”说完莫染辰拉着沈云歌的胳膊,将她拽出了东宫,沈云歌使劲的挣扎着,可是莫染辰的手劲实在太大了,根本无法摆脱,她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还有话问他!"
“沈云歌,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嫡女嘛,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跟太子斗,太子这边我会自己弄清楚,你为何不等我消息!你总是这样鲁莽行事,刚才要不是我过去,你现在还能这样站这儿嘛!你这是找死!"莫染辰怒声说道。
"你说够了没有!放手!"沈云歌冷声呵斥道,“是!我现在已经没有爹娘作依靠了,已经是一介草民,不该鲁莽行事了!不过,就算我没有依仗,那也轮不到你在这儿教训我!我已经失去了家人,难不成连朋友我都不能保护了嘛!我都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她一个人肯定在害怕无助,你却让我什么都别做,什么都不要管!"说到这儿,沈云歌的泪水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委屈,没有像此刻这般害怕,她不知道舒柔受了多大折磨,她只想要赶紧见到她,看到她完好无缺地活着,她才能彻底的放心。
莫染辰看着她哭泣的模样,心头一软,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擦去沈云歌眼角的泪痕,轻声叹息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会有危险,我不希望你受伤。"
"谢谢!"她冷漠的甩开莫染辰的手,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
……
她飞到城墙上,在这里她可以看到整个北洛城内,繁华热闹的街市,那些商铺里人声鼎沸,车马喧嚣。
她远远看着灯火阑珊的凤月楼,抬头仰望夜空中璀璨的星星,在夜幕笼罩下的景致,竟然有几分凄美和凄凉的味道,心头涌动起一阵酸涩的滋味。
曾经她也可以无忧无虑的做富家小姐,不管多晚回去,周叔和阿宇都会在门外等着她,有时闯祸了,阿娘还会训斥几句,阿爹和哥哥回来,还会跟我比武,当时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最幸福快乐的时光,但是现在,这一切全部都变成了泡影,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沈云歌忍不住落下泪来,眼泪顺着她精致的脸庞缓慢滑落,她抬手轻抚着脸颊,将脸上的泪水抹去。
“老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何这般惩罚我?我做错了什么?"她喃喃自语道,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下,打湿了她的衣衫。
莫染辰站在城墙下,抬头看着她坐在那儿,心头不免升起一丝愧疚和心疼,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陪着她。
过了许久,她渐渐止住了哭声,低过头看着站在城墙下的莫染辰,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飞身下去,然后莫染辰微微一笑:"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说罢,她转身朝凤月楼走去。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莫染辰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抬腿跟上:“不用去凤月楼了,直接回战王府吧!”
战王府
“小姐咋还不回来?急死人了。”苏瑶站在院子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云溪倚着大门,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嘴角微勾道:"放心吧,我们王爷亲自去找,肯定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可别走来走去了,晃得我头晕!"
"可是这都天黑了,还不回来,真是急死人啦,你们家王爷办事效率这么低嘛。"苏瑶一脸焦急的说道。
云溪撇撇嘴,"你这丫头可别乱用词语啊,什么叫做王爷办事效率低?你可别忘记了我们家王爷可是战神,他做事情哪里需要考虑效率的问题,我看是你太紧张了,放轻松!放轻松!"
苏瑶听到云溪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说错话了,连忙改口道:"哎呀,我就随便这么一说而已。"
云溪点点头,道:"行了行了,别转悠了,去厨房拿点吃的,他们二人回来肯定饿坏了。"
"嗯!"苏瑶连忙跑进厨房。
她刚离开,云溪被一声清脆的响声吸引过去,抬眼望去,只见一辆马车缓慢驶来,车夫驾着车,他赶忙迎上去。
“王爷!”云溪恭敬的朝马车内喊道。
车帘被掀起,从里面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来,接着一张俊美绝伦的容颜出现在云溪的视线之中。
他下来后看向身后要下车的沈云歌,看她利落跳下马车,便伸手将她扶了一下,"小心点,别摔了。"
沈云歌点点头,抽开手就进府了,留下身后那一群侍卫目瞪口呆,一直到他们王爷也进入了王府,他们这才收回了视线。
沈云歌进府之后,便径直来到正堂之中,苏瑶立即端上茶水糕点,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快尝尝这些糕点,看看合不合胃口!"她记得以前小姐心情不好,只要去吃美食,她就会开心起来。
沈云歌点点头,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好吃。"
苏瑶笑嘻嘻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小姐,你还想吃什么?对了,我刚才在厨房发现了新鲜的鱼肉,我去给你熬个汤吧。"说着便要去厨房。
"等等!"
"怎么了吗小姐?"
“不用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不用忙活了。”
"小姐"苏瑶还想继续劝说沈云歌。
沈云歌打断了苏瑶的话:"我累了,想先休息了,你也回去吧苏瑶"
"是"苏瑶见沈云歌如此坚决,只好不再勉强她了,“不过小姐,你别再偷偷躲着哭了,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这样下去是没有用的,你不能把身体搞垮啊!"
"恩,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
"哦。"苏瑶见小姐这副模样,也没办法再继续啰嗦下去,只好乖乖的回房休息去了。
沈云歌回到屋子之中,关上门,躺倒床上,闭上眼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一件比一件令她震撼,让她难以承受,这次更是让她差点崩溃掉。莫染辰说得对,她现在什么也不是,没有依靠,不应该意气用事的。
经过这几天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弱,在司南域也是,满脑子只想着找齐子舒报仇,差点丢掉性命,在东宫也是,要不是莫染辰出现,可能现在自己早就被抓到帝王面前了。她现在的确不适合逞匹夫之勇,得学会忍耐和思考才行。
想到这里,沈云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眸,眼底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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