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明白他的感受了。”他的情绪似在心里拼命压抑。
朝迁的表情依旧冷静,路星洲的眼神却还是饱含困惑,他缓缓抬头看着朝迁,似乎在寻求一个解释,一个答案。
而路星洲不知道的是,朝迁看着眼前这番场景,已经很久没有波动过的内心,却也掀起了涟漪。
有股冰冷冰冷的感觉,渐渐涌上朝迁的心头,浇熄了先前的一切,却令他感到了压抑和痛苦。
此时,朝迁眼前是路星洲倔强的眼神,是脚下正淌着热泪的黑衣人,是小女孩甜美治愈的笑容,是过往的一切;是所有副本里的信任,也是副本里所有的欺骗。他想到这里,竟也动了容。
朝迁强压着情绪,他温柔的大手轻抚上路星洲的额头,紧紧贴着他的脑袋,温暖、安稳而有力量,路星洲慢慢闭上了双眼。
“路星洲,灵魂之城是充斥着欺骗,但你要记住,这里也充满了信任。
有人虚情假意,就会有人赤诚相待。这个世界太吵了,你更需要听听自己。”
路星洲的理智在朝迁温润的话语下,似乎恢复了些。他用双手手掌把脸孔一抹,脸上的光彩就恢复了点。黑衣人把三个包子啃完,瘫坐在地上,他的精神看样子也好些了。
朝迁拿起亮银铠甲和黑金铠甲,将军铠甲笨重结实而又所属明显,小女孩没有带走,她无疑是个聪明的玩家。路星洲这才扫了扫凌乱不堪的房间,询问中带着一点点紧张的意味:
“丢了什么吗?”
朝迁淡淡地说:“什么也没丢。”
“意料之中。”
路星洲的眉眼这才微微有了一丝笑意,嘴角还出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呵呵,什么也丢不了,因为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路星洲确认了结果后,神态从容了些许。在路星洲坦然接受被小女孩欺骗的事实后,他此时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老谋深算了他们两人那么久,却什么也没找到,白费力气。
黑衣人则还是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人,左看看右看看,竟也没有起身逃跑。
“先离开这吧。”路星洲看了看朝迁,朝迁点头认可后,两人便穿盔戴甲,整装待发。
两人正欲离开这雁落平沙,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那个能带上我吗?”
黑衣人眼巴巴地看着两人马上要踏出这门口,急忙说道。
路星洲转身瞥了一眼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都给你解绑了吗,你爱去哪去哪吧。”
黑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自由身,脚下却一步未动。声音可怜又无力:
“我队友在紧要关头让我当了替死鬼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把我的任务告诉你,我的任务很奇怪!”
路星洲静静地看着黑衣人,似乎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黑衣人见状,立马接了句:“我的任务!我的任务是扶持皇后称王!”
路星洲顿时心下一惊,居然是皇后?!朝迁也转过头,微微皱起了眉头。
黑衣人见两人转了头,瞬间有了反应,立马又激动地接了一句:
“可是那密卷不对!那个密卷有问题是不是!我知道!我知道!”
朝迁迅速与路星洲对了个眼色,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路星洲也迅速平复了内心的惊讶,朝黑衣人挥了挥手,附身靠在黑衣人耳边说:
“你跟我们走,等会装死,听懂了吗。”
黑衣人表情欣喜,用力点头如捣蒜。
到了一楼,并没有人来迎接三人去马厩,三人只好围着雁落平沙外围绕着圈找。马厩里的黑马和白马安然无恙,身上的物品也完好无损,一根马毛都没有掉。
黑衣人十分乖巧,迅速爬到黑马的背上,装成昨天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黑马的马蹄哒哒地走着,很是颠簸,但黑衣人死气沉沉的趴着,像是一具真的尸体。
离开前,路星洲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雁落平沙’的招牌,眼前不自觉地浮现了小女孩天真无邪的面容,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牵着马,大摇大摆地穿过小镇好几条街道。沿街一直有人指指点点,低声说着什么。
路星洲一路上都竖起了耳朵,能够差不多听清他们的话语。
“那马背上的人怎么一动不动啊?不会是”“我看像,八成是个死人了。”“那黑衣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看将军那架势,应该是贼人被就地正法了吧!”“真狠。”
路星洲却装作什么也听不到的样子,继续在大街小巷穿梭着,牵着马走来走去,生怕人们看不到似的。而这些流言,不知哪些是npc说的,不知哪些是玩家说的。
待到走过好几条街巷,烈日已当空,太阳晒卷了路边的树叶,晒红了行人的脸膛。两人才找了个安静的饭馆坐下,要了个包间,点了些酒菜。
而几分钟后,黑衣人才偷偷摸摸地从马厩溜进包间。路星洲自顾自地喝着茶水,天气着实闷热。
路星洲瞥了眼坐在一旁畏手畏脚的黑衣人,并未出言安慰些什么,只是先开口了:
“我早上下楼时,雁落平沙的人说,没有小女孩这个人。”
黑衣人立马激动地接起了茬,手舞足蹈地说:“是不是今天早上叫你们去吃早餐的那个小女孩!我听到了!”
朝迁瞪了他一眼,他才安分地把手放下,弱弱地继续说:
“我听到了那个声音,声音这么可爱的女孩我一听就是了
她先是和好几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什么,我感觉不对劲,我就扭到床底下去了。
然后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们居然把门卸下来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他们只扫了一眼床底,幸好我穿的全身黑,他们没看到我,吓死了。”
路星洲却越听越奇怪,他疑惑的眼神看向朝迁,朝迁眼神一如既往的淡定安静,抬了抬下巴示意黑衣人继续说下去。
黑衣人歪了脑袋想了想,说:“好像就没什么了。对了,最后他们走的时候是从窗户走的吧,我钻进床底前窗户还没开。”
路星洲倒是点了点头:“嗯,我们在二楼也没看到有人下来。小女孩应该是昨天就住在三楼,多半是蓄谋已久了。”说完,路星洲看向朝迁。
朝迁淡淡地说:“我只见过她一面,我以为她是个npc。”
路星洲苦笑了一声,谁又何尝不是这样以为,生与死的副本里哪有玩家的笑容如此干净又无邪,着实骗过了他们的眼睛。
路星洲还是有些疑惑,他的声音里夹杂着疑问:
“昨晚小女孩不是说这是她家的客栈吗?今天雁落平沙的人怎么说不认识她?”
朝迁和黑衣人都没说话,过了几秒钟,黑衣人才吞吞吐吐地说,
“你是新人吗?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小女孩通关了。她的角色是为了任务而临时加上的,通关了就没了。”
路星洲听后瞬间目瞪口呆,立马站起身,有些惊恐地看向朝迁,竟还带有不少担忧。
朝迁伸出一根修长细腻的手指,轻声敲了敲桌面,慢慢地慢启朱唇,
“坐下,没事。”
路星洲听话地坐下,却还是感觉如坐针毡一般,胸口的那颗大石高高悬挂着心头,放不下来。
“还有一种可能,从昨晚开始,这就是个骗局。”朝迁开口。
黑衣人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看向朝迁。
“昨天小女孩指使的那些人,就是她的伙伴。甚至那个小男孩也大概率是。
只要不影响主线,npc又不会管玩家在自己旁边演戏。
况且她就在门口演,说不定根本不在掌柜和前台的范围内。”
路星洲低下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小女孩确实是一踏入大门就叉着腰,站在门口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而他们又是直接进的房间,都没跟掌柜说上话。
甚至连今早离店时,店内的小厮都没有带他们去马厩。
事已至此,无论小女孩是通关了还是骗局,路星洲都只得接受。只要她没带走任何东西,路星洲心中的大石就落了大半。
小女孩的骗局暂且告一段落,路星洲转头开始看着黑衣人,眼神意味不明,又带着些许怜悯。
黑衣人感受到路星洲的目光,连忙用手挡住了半边脸:
“哥,你别这个眼神看我,你问什么我都说。”
路星洲拿过一个空杯子,又把茶水往黑衣人的方向推了推,嘴角轻轻勾起一点弧度:“不急,偷东西的事,慢慢说。”
黑衣人颤颤巍巍地接过杯子,自觉地倒了点水,手虽颤抖,却还是咕噜咕噜地喝了不少。
“昨天傍晚,我们本来只打算偷听一下,没想到真的有密卷。
我们进入小镇后,应该是因为黑衣人的身份,行动变得特别敏捷,我的速度可以快的像瞬移一样。”
朝迁和路星洲都点了点头,说的倒都是实话。将军角色天生就善骑马,而且路星洲隐约感觉到,自己还有没发掘出来的技能。
说到这里,黑衣人一锤重重的敲在饭桌上,鼻孔像是要冒出气来,义愤填膺地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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