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车内陷入了长久诡异的沉默，霍远降下车窗点了根烟，转头对着林宴说。
“小鬼，坐前面。真准备一直把我当司机吗？”
霍少爷在被林宴指挥着先送楚耳回家，然后两人又一起坐在后座窃窃私语时心里就略有不满，这小孩把他当司机吗？
这两天一直都坐后座却在今天突然被说的林宴有些莫名其妙。
但还是乖巧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下车坐在了副驾上。
嗯，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风平浪静。
—
回到公寓以后，林宴先去了个澡让自己冷静冷静，今天发生的这都什么事啊。
片刻后擦着头发出来，看到坐在沙发的霍远，瞬间又想转身回浴室了。
霍远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和谁打电话，林宴思考了一会，坐在了他旁边。
“嗯，阿晏啊？他没事，在洗澡呢。”
怎么还提到他了？不会这么巧，是他哥打过来的吧，林宴眉心蹙了蹙，悄悄的在心里诽谤。
身旁突然传来沐浴露的香气，很淡但很好闻，霍远望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林宴，开了免提。
“那就好。”林恕熟悉的温柔嗓音从听筒传出来，有些失真但依然很容易听出来是他。
居然真的是他哥…
“阿晏这孩子啊，性格比较软，没什么脾气也不怎么会照顾自己。”
在电话那头的林恕仿佛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自家孩子，而他家孩子就坐在旁边，把心虚两个大字写在脸上。
“小远你平常要多照看他点，别让他乱吃，还有这孩子什么情绪都写脸上，挺可爱但也有点傻，注意看他不开心关心关心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林宴调整了一下自己心虚的脸，尽量装的很轻松自在，但眉头却迟迟舒展不开。
“嗯，我知道。”霍远笑着看林宴皱眉，嘴上却认真的答应。
“那我这个当哥哥的就谢谢你了，对了阿晏身体也不好，体育方面不太行，多带他锻炼锻炼。”
“嗯，好。”
打完了电话，霍远起身就要走，林宴立刻伸手拉住霍远的手腕，脸上有些着急，
“别走啊，我有话想跟你说。”
小孩脸上的慌张着急外露，让原本只是想去拿个医药箱的霍远有些错愕，但小孩的伤还是得尽快处理的。
“有什么话等会再说。”霍远没忍住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头，笑着开口。
“……”
你再揉一下我拳头就到你脸上，林宴压下心里的愤怒，忍，要忍。
霍远本来觉得医药箱这个东西大病用不了，小病用不上，完全是个摆设一样的存在，所以把医药箱随手扔在了储物间，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
“把裤子挽上去。”霍远看到了其中有个人踢到了林宴的小腿，猜想现在应该已经有淤青了。
“啊？为什么？”
“你受伤了自己没感觉到吗？”
林宴低着头，乖巧的把自己的睡裤推到了膝盖上，小腿处果然青了一块，他自己都有些错愕。
“看不出来，还挺能打啊。”霍远把红花油倒在手掌上，调侃道。
“主要是那几个人看着壮，力气也就一般般。”林宴清冷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很想笑。
“那一打五也挺厉害的。”
“其实我能一打十。”
“……”
霍远用手掌把红花油在林宴淤青处慢慢涂开，温热的掌心和微微传来的疼痛让林宴有些想躲。
“别动。”霍远语气里罕见的带着点着急。
他不禁走神的想，这小孩真的和冰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的温度有点凉的吓人。
林宴无聊的抱着膝盖，把下巴放在胳膊上盯着霍远看，霍远和霍烟眉眼处是很像的，只不过眼里带着的情绪总是相差太多。
面前这位总是漫不经心的，看着看着林宴的眼睛最后停在了他的薄唇上，听说嘴唇薄的人很无情。
擦完红花油，霍远就发现这小孩在盯着自己看，疑惑道，
“我脸上有东西吗？干嘛盯着我看。”
“没有，看两眼又不犯法。”林宴收回自己的腿，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趋势，逐渐暴露本性。
霍远第一次听林宴怼他，愣了一会，眼里含着笑意看林宴，
“你是把你哥嘴里的阿晏杀了吗？”
“……”
没发现啊，二少爷怼人技术也有很深的造诣，而且正中命脉，林宴在心里吐槽。
但听到霍远把他哥搬出来，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扑灭了般，又恢复了平日里乖乖弟弟的模样。
“我哥哥对我的认知…存在一点偏差。”
“噢，那偏差还挺大的。”霍远强忍着笑意，云淡风轻的调侃。
“可能是因为几年没见了吧。”
“这几年你是出国了还是被外星了拉去改造了？”
“……”
看着小孩握了握拳头，头低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感觉的出来整个人就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二少爷调戏了小孩得了甜头还不知道见好就收，嘴上依然不饶人
“只要你不告诉我哥哥……”林宴不再刻意放软声音，声音和他的体温一样，仿佛从冰里捞出来般清冷。
“为什么不告诉呢？”霍远头一次发现自己有欺负小孩的恶趣味。
林宴立刻坐直了身子，抬起头复杂的的看着霍远，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再度放软了语气开口，
“你帮我保密，以后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
“霍远哥话还是别说的太早，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而且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这次霍远没再反驳他，他本来就没想告诉林恕，只是觉得逗小孩玩有意思。
而且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这小孩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以后让这小孩来他公司做个法务，天天都能逗小孩了，于是点了点头。
“可以，那就达成交易了。”
见霍远同意了，林宴也懒得装乖了，精致可爱的脸上一瞬间就没有了任何表情，冷冰冰的开口。
“既然答应了就帮人帮到底，打架这件事情影响肯定不小，我看到有好多人拍视频，还有那几个壮汉后续不要来纠缠这方面也麻烦帮我解决了吧。”
“你想的还挺周到啊。”霍远挑了挑眉，其实这小孩不说霍远也会去解决，毕竟小孩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板着脸的林宴比平日里刻意装乖的他多了几分不好接近，不过长着娃娃脸再怎么冷漠还是摆脱不了可爱的标签。
霍远一刹那就又没忍住，俯身捏了捏小孩的脸，下一秒林宴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往后退，
“你干嘛，红花油都蹭我脸上了。”
“看着手感不错，我试试。”
随后又接着说，“手感是真的不错。”
现在还有求于他，林宴忍住了心里的不满，但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不满情绪好像并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
看着他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霍远有些想笑但是怕小孩炸毛，装作很认真的样子换了个话题，
“你哥刚刚说的关于饲养你的注意事项，有哪几点是可信的？”
“……”
林宴回忆了一下，然后也认真的回答。
“都不可信。”
“你哥…对你的误解不小啊。”霍远愈发觉得林家这两兄弟相处方式有点奇怪。
“可能有点吧，我身体挺好的，不需要锻炼，不仅能一打五还能一打十。”
“…这叫可能有点吧？”
这小孩对自己能一打几这事怎么就这么执着呢？已经步入二十五岁的霍远有点想不通。
“还有，我不喜欢被人摸头，也不喜欢被捏脸。”
刚摸了人家头又捏了人家脸的霍远丝毫不心虚的和林宴对视，看着小孩带点怒意的眼神，他仔细想了想开口，
“你哥哥也喜欢这样对你。”
林宴把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沙发上可达鸭和海绵宝宝抱在怀里，顺着霍远的话想了想。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再有下次我就揍你。”
你和我哥哥哪能一样，真的无语。
“……”霍远看着抱着鸭子一脸无害的林宴吐出来要揍他的话，要不是今晚见识了林宴的身手，他一定会忍不住笑的。
抱着可达鸭和海绵宝宝的起身起身朝客卧走去，朝霍远挥了挥手。
“睡觉去了，霍远哥晚安。”
—
第二天林宴是被不知名的电话吵醒的，他及其不情愿伸出手臂在床头摸了摸，摸到电话后接通放在耳边。
“你好，请问是林宴先生吗？”
“是我。”
“我是聚江事务所的hr，恭喜你通过了我们事务所的面试，请明天早上九点来事务所报到。”
“好的，谢谢。”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通过了面试林宴依然感到很兴奋，躺会床上想睡也睡不着了，索性直接起床做早餐。
打着哈欠踩着拖鞋的二少爷走出来的时候，小孩正在端着熬好的粥往餐桌上放，头发有些杂乱，竖起了几根杂毛也没来及打理。
穿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红色围裙，林宴随意的招呼了下霍远，自己接着忙活。
“哥你醒了？你先吃吧我马上就好了。”
这么丑的围裙穿他身上还挺好看的，像个学做饭的小朋友，霍远捏着下巴点评。
二少爷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锅里正在被煎的蛋，蛋的周围滋滋啦啦在冒着泡，仿佛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开口，
“有点好玩啊。”
林宴：“……”
围观完煎蛋，又看向一脸无语的林宴，霍远突然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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