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胳膊!啊!林宴你干什么?”张子锡捂着自己的胳膊惊呼,整张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前往村民等待地的前进队伍戛然而止,纷纷转头看着张子锡,以及他旁边的林宴。
冬天的衣物原本就厚,而且张子锡还是一个只要温度不要风度的钢铁直男,每次出现都把自己包的像个球似的,同事见开玩笑地掐一把胳膊都掐不到手臂上的肉。
而现在他正捂着胳膊嗷嗷叫。
张子锡没想到林宴这家伙平常看着瘦瘦弱弱的,力气这么大,赶忙往旁边躲了躲。
不止是张子锡,林宴此刻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无论张子锡躲到哪,他都小心翼翼的小碎步跟过去,紧抿着唇□□他好同事的胳膊。
众人顺着少年苍白的脸色往下看,在他裤腿处看到了罪魁祸首。
一只昂首挺胸的公鸡。
“就一只鸡,你撒开我,我两下就给你把毛拔干净他弄到饭桌上。”
“那你把它抱着。”
“……”
张子锡很想爆粗口,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把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撸起袖子利落的捉着鸡翅膀,把这只来路不明的公鸡逮捕归案。
但怕这只鸡身上的泥沾到他不便宜的西装上,一路上都直直地举着胳膊,蹦起来便和僵尸一模一样了。
刚被公鸡吓了一跳,渐渐回过神来的林宴挠了挠头。
“这只鸡要怎么处理?”
“呦,不怕了呀?”张子锡见林宴主动上前,想到自己还微微发痛的胳膊,把鸡举到林宴面前上下扑闪着嘲笑,“就一个鸡能把你吓成这样,掐的我胳膊到现在还疼呢!”
“抱歉,这鸡出现的太突然,我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行了,回去请我吃顿好的。你张哥呢,就不跟你计较了。”张子锡空不出手,只得撞了撞林宴的肩膀打趣。
“到时候可别拿外卖敷衍我。”
“好。”林宴被撞得有些恍惚,后知后觉的应道。
倒不是张子锡撞的力气有多大,而是这人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张哥的神态,以及刚刚给他台阶下的语言动作都太熟悉了,让他想到了另一个张哥。
那个大学时期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的,他们班人口中的张哥。
大学时期时,张京只是班长,却好像同时兼任了心理委员一样。
在各个方面都会对大家多加照顾,尤其是看到时有人郁郁寡欢时,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去安慰,像所有人的知心大哥哥。
也许是因为林宴长的小,这个大哥哥在面对他总是会更加温柔耐心,在任何场合都像护崽子一样护着他。
前阵子同学聚会再见到张京时,已经多了几分生疏,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事业。
美好又遥远的曾经似乎只能用来缅怀了。
刚刚张子锡让他想到的,不是现在处世八面玲珑的张哥,而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喜欢打趣的,现如今只存在他记忆中的张哥。
张子锡再出现时,手上的鸡已经消失了,他把手上的水甩了甩,“你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没有啊,你把鸡呢?”
“交给村长了,他说会带着鸡找到它的主人的。”张子锡仰头回忆着,似乎还有些惋惜,“这鸡养的真挺肥的,一看着就是好的土豆炖鸡块的料。”
平日里林宴做菜的鸡都是买的已经杀好了,对于把一只活鸡变成超市里那样的过程,还是有点好奇的,于是开口建议,“那你去找村长要回来,给大家露一手。”
“把人家辛辛苦苦养的鸡杀了,被主人知道后当土匪追好几条街吧。”张子锡搓了搓手,他太了解偷鸡的后果了,因为他小时候是个惯犯。
更何况在场的大家都看到他把那只鸡提溜着走了一路,要是鸡真的到了盘子里,不用问都知道是他干的。
来做法律援助把村民鸡给杀了吃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会怎样简直不敢想。
“你俩在这说什么呢?”王律师走过来,不明所以地打量着嘀嘀咕咕的二人。
虽然实习期结束后王律师已经不是二人的带教律师了,但类比毕业后对班主任的恐惧不会消失的情况,二人还是习惯性站的端端正正。
王律师一手拿着聚江提前印好的法律宣传册子,一手扶着腰,似乎是站得久了有些累。
“不是安排你们去实地走访吗?”
“刚把那只鸡还给村长,现在正准备出发呢。”
张子锡揽着林宴的肩,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和王律师挥着手道了别,一路把人掳到王律师看不到的地方才松手。
“我还以为我没任务,让我来给大家打下手呢?”
“我这不忘了给你说吗?”
法律援助的总负责律师在早上临出发前给大家分配了任务,当时人还没来齐,便让同事之间彼此告知。
张子锡这时好时坏的记性没记住这件事,在他还鸡的时候让林宴无所事事了好久。
毕竟是自己起晚了没赶上,林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想到害自己起晚的霍远,掏出手机看了看。
他刚刚无聊时忍不住给他男朋友吐槽了两句。
“碰到了一只鸡,吓我一跳。”
“我刚才为什么会被一只鸡吓到啊,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丢人了。”
霍远:“多大一只鸡?改天我去买一只差不多大的。”
霍远:“等你回来给你炖了解恨。”
看着手机屏幕,林宴没急着回复,想着要实地走访便先把手机揣回了兜里,但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弯了弯。
唇边的弧度很快消失,林宴戳了戳张子锡催促道:“快走了,再晚一点村民们都该午休了。”
实地走访实质就是加入抱团唠嗑的大妈大爷们,融入他们然后才好继续开展。
“这小伙子长的挺俊,有没有对象啊?”
“婶你这话说的,长得俊咋可能缺对象呢?”张子锡低头记录的同时,还游刃有余地和大妈唠着。
“说的也是。”大妈的表情瞬间变得惆怅了起来。
长的挺俊的小伙子开口问道:“您刚刚说村子里的狗会乱咬人是吗?”
“是啊,让拴着也不栓,把人咬了也不管,就不栓说是要防贼。”
“狗咬了人之后主人会赔偿吗?”林宴见大妈的注意力终于从给他介绍对象上移开,趁热打铁地追问道。
“啊咬了之后要去打狂犬疫苗的呀,必须得尽快打”
“我是说咬了之后的赔偿……”
“什么品种的狗啊?”张子锡突然开口,打断了林宴。
“我哪懂什么品种啊,就是一条大黑狗。”大婶堆着笑搪塞。
眼看着张子锡又和大妈聊起了无关紧要的事,林宴皱了皱眉,起身体去了下一处地点。
倒不是他怀疑张子锡的专业素养,他在很多方面已经了解过了这个人的能力。
只是今天实地走访时的行为给他的合作感受极其不舒服,不仅毫无专业可言,还总是时不时开口打断他问话。
起初林宴感觉很莫名其妙,想尝试和张子锡沟通,但张子锡好像带着心事,敷衍地糊弄了他两句。
这迷惑的气氛一直弥漫在二人之间,中午吃完饭以及下午的实地走访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对方,单枪匹马地记录考察。
直到夜幕降临,一行人拖着疲惫地身躯回到提前订好的民宿,同住一间各怀心事的二人才开始交流。
等了一天也没等到自己小男友的回复,霍远的心情比起平日显然郁闷了许多。
处理完手头上的文件之后,霍远揉了揉脖子,想着要不要给林宴打个电话过去。
自从谈了恋爱之后,二人天天同吃同住,整日除了上班就是黏在一起。
小男友出去之后,霍远时不时就开始担心在外面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控制不住的想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想到今天回了家里也见不到林宴,霍远想快点下班的心思都淡了许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霍远毫不怀疑如果回家后对着没人的公寓,自己的思念可能会更重。
“你说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霍远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隔几分钟就问一遍这个问题。
冯颂往嘴里扔了几粒花生米,咬牙切齿地开口吐槽,“你谈个恋爱把自己谈傻了吧。”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家伙居然还是个恋爱脑。”
“……”霍远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无力辩驳,他现在的状况也确实是这样没错,“你单身狗,所以不懂。”
“???”
冯颂简直想把手里的花生皮摔到霍远脸上,揪着他的衣领骂他两句,但他不敢。
所以他只能委婉的戳戳他的心窝子。
“之前是谁说没人能让他收心的?是谁说爱上他的都很惨的?前两天还说可能过一阵子就腻了呢,这能腻我看才有鬼。”
“你以后谈了恋爱就明白了。”霍远没正面回答他,用了冯颂最讨厌的过来人的语气答道。
冯老爷子最爱用这样的语气教育他。
仿佛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冯颂立马站起身来,一脸暴怒的指着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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