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总是驴头不对马嘴,  偏偏还总是聊得起劲。

    或许是不想绕弯子了,又或许是,一直以来,易朝的那份偏爱给了阮云荔勇气,  他直接问:“易朝,  几年前你去我上学的城市找过我,  是吗?”

    电话那边一下子没了动静。

    阮云荔许久没听见他说话,  又开始思索他的话是不是太直白,毕竟按照易朝的性格,  怎么可能直接承认?

    果不其然,易朝在沉默片刻后,漫不经心道:“范鹏义还跟你说了什么?”

    阮云荔觉得他这个问话的方式有点该死的熟悉。

    然后他又恍然,  这不是他问范鹏义时采用的方法吗?先把自己最想问的问题肯定下来,  然后把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后面的问题上,看他对前半句话是肯定还是否定。

    阮云荔见招拆招,“你果然认识范鹏义。”

    易朝道:“……前段时间网上的事情我也在关注,认识他有什么奇怪的吗?”

    阮云荔道:“可是你白天还说不认识他。”

    “那是因为,我们确实不认识。”易朝道。

    两人越说越绕,阮云荔逐渐处理不过来这些信息,  大脑进入了超负荷运转状态,嘴里只剩下了,  “等等,你再等等。”

    于是易朝真的闭上了嘴等他。

    这么一通对话下来,阮云荔已经彻底忘了他最初想问什么,拿着手机呆住。

    易朝的声音里带了点笑,  “还生气吗?”

    阮云荔闷闷道:“我哪有生气……”

    其实是有的,  在咖啡厅里他问易朝问题,  易朝却没跟他说实话时,他心里产生了一点点被隐瞒的不高兴。

    这一点点的不高兴,让他对着易朝时,发了点小小的脾气,故意拿话来噎他。

    他听见易朝这么问,才惊觉,他的这种行为,好像有那么点的……

    恃宠而骄的嫌疑。

    知道易朝肯定会跟他低头,所以他对着易朝时,性格就格外放肆些,以前是这样,现在不过是故态复萌。

    阮云荔闷闷的,没再说话。

    易朝道:“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是打算招供了。

    然而阮云荔被他给绕了一通,已经忘记了初心,拿着手机愤愤道:“没了,晚安。”

    接着,他以不容易朝再说两句话的速度,切断了电话。

    易朝:“……”

    他知道,自己再打过去阮云荔也不会再接了,干脆在聊天框里打字,发了“晚安”。

    阮云荔没回复他,不知道在干什么。

    易朝等了半晌,发现他竟然连晚安也不回复了,唇角绷紧,方才和阮云荔对话时的愉悦荡然无存,有些焦灼的敲了敲手机屏幕。

    片刻后,他重新打字:[理我一下好不好?]

    阮云荔这才回过来:[晚安,勿扰。]

    易朝的唇角又重新翘起来,想了半天,给阮云荔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结果对面又没动静了。

    易朝:……

    实际上,挂掉电话后阮云荔就忙了起来,倒也不是故意晾着易朝。

    他在整理问题。

    易朝是个嘴硬的,很少正面回答人的问题,就像刚刚,要是想不被他给绕晕,在问问题前先准备完比较好。

    第一个问题,当年易朝找他是想去干什么?和好吗?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都进了休息室了,却还是没进去找他?

    都到了地方了,为什么又走了?

    给他拿过来的蛋糕,最后去哪了?他那天明明没有收到别的蛋糕。

    阮云荔记着记着,发现他的问题可真多啊,而且就易朝的性格,他要怎么样才能把话给套出来呢?想想就觉得困难。

    他慢慢产生了点放弃的念头。

    ——要不,就先这样吧。

    以后的日子还长,这些事情易朝总有要说出来的一天,不过是早知道和晚知道的区别,既然如此,他还费这么大劲干什么呢?躺平才是他的本性啊。

    但阮云荔总有一些不甘心,好像这里面有他迫切想知道的东西,假如他不立刻知道的话,连觉也睡不好。

    可能是老天爷感应到了他的心情。

    阮云荔坐在书桌前沉思时,竟然渐渐有些困了,他趴在桌子上,眼睛还注视着那几行字,然后进入了梦乡。

    梦里,正好是他大一下半学期,已经入夏的春天。

    易朝很久都没等到阮云荔后,知道他应该是不会再回复消息了。

    他躺在床上,今天公司临时有事,等他回家时已经很晚,便没直接去找阮云荔,但是现在他有点后悔,觉得还是应该过去的。

    但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外边夜色茫茫,万家灯火熄灭的只剩一盏,易朝闭着眼,实际上在等候手机的震动。

    在这种等待中,他想起来不久前阮云荔问的那个问题。

    五六年前,他去找过阮云荔不假。

    不过确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告诉阮云荔的话,除了让阮云荔心情不好,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他不想说。

    而且……他很排斥以一种狼狈的姿态从阮云荔面前出现。

    喜欢一个人,当然希望自己的形象在他面前是最好的。

    当年的事情很简单。

    阮云荔从小到大,几乎每一次生日都有他的参与。

    成人礼、升学宴,还有一些大大小小值得庆贺的事情,哪怕是他们后来闹了别扭,有三年的时间没什么说话,还有两家的长辈把他们绑在一起,不想见面也得见。

    但阮云荔十八岁到十九岁的这个生日,是易朝开始不陪着他过的第一个生日。

    意识到这件事情后,易朝整个人的状态就变得不对起来。

    那时候他还在跑剧组,演员事业有了起色,起码能混上配角当了,他事事追求完美,在剧组里也很少出错,别的演员因为一点小伤抱怨这抱怨那时,他已经能做到在两三米高的台子上面不改色一跃而下。

    导演很赏识他。

    剧组距离阮云荔所在的城市也很远。

    阮云荔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是音乐院校能做的选择不多,那个城市虽然也是一线城市,可和哪都靠不到边,哪哪都远。

    从当时易朝待着的剧组所在地,去一趟阮云荔的所在地,起码要请三天的假,这三天还得是马不停蹄赶路,就留着一天的时间见面。

    随着日子的逼近,易朝意识到,他在剧组待不下去了。

    于是他很快跟当时的导演请了假,导演虽然不满,可到底是欣赏他,没怎么为难,但请假的日子缩短了点,只有两天半,因为第三天的下午,有一场他不能缺席的戏。

    易朝就这样去往了阮云荔所在的城市。

    到了后,他先订了蛋糕,为了赶时间,加钱让蛋糕师加急做的,他在店里等了两个小时才拿到手。

    可还有新的问题。

    那个城市对他来说很陌生,他可以找到阮云荔的学校,却没办法大海捞针找到他本人,哪怕是他拿着蛋糕进入了阮云荔的学校里,可是他不知道阮云荔的班级、不知道阮云荔住哪栋宿舍、更不知道阮云荔经常在哪活跃,该怎么找到他?

    站在校园里时,易朝品尝出来了自己的失控。

    他很少去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哪怕是以前每次临时被阮云荔闹着出门玩,也都是边走边做攻略。

    但是他竟然忘记了,他不知道阮云荔班级宿舍这种事。

    校园里的人来来往往,时不时都往他身上看,一个是因为他的相貌出众,谁都想多看一眼帅哥,还有就是他拎着个蛋糕,属实够显眼的。

    易朝叹了口气,妥协了。

    他拿出手机,刚准备联系一下阮云荔,却听见身后有人说阮云荔的名字。

    几个少年吵吵闹闹,勾肩搭背。

    “蛋糕订好了吗?”

    “放心吧,订好了。晚上出去演唱的时候给他,绝对够大。”

    “要不要闹一闹阮云荔?趁他不注意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哈哈。”

    “别了吧,就他那张小脸,你舍得往上面糊蛋糕?他再不高兴了。”

    “也是,我舍不得哈哈哈。”

    “哎,你们看,前边也有人拿蛋糕,和阮云荔一天的生日啊?真巧。”

    易朝拿着蛋糕,姿态从容,没让人看出来一点端倪。

    他在这群少年面前慢悠悠走着,心想,确实是挺巧。

    阮云荔站在后台,看着面前的人把吉他递给他,姿态亲近,“昨天彩排的曲子,你没问题吧?”

    是林叶竟。

    阮云荔在梦中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一年他和林叶竟的关系确实不错,不错到什么程度呢?他新作出来的每一首曲子,都会先弹给林叶竟听。

    因为他以为,自己从家里出来后,遇见了知音。

    林叶竟不会觉得玩音乐是不务正业,因为他和自己一样也选择了音乐,他欣赏阮云荔的才华,觉得阮云荔是被埋没的金子——这种欣赏足够令一个少年人把他当成朋友。

    阮云荔还是慢吞吞的,“你还不相信我吗?又不是第一次上台了。”阮云荔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

    林叶竟微微一笑,连忙道:“肯定相信你啊。”

    阮云荔把他的奇怪归结为紧张,虽然他不理解有什么好紧张的,但是他没继续追问。

    上了舞台,面对观众的感觉,熟悉中透露着点陌生。

    阮云荔没管——自从他上了大学后,不止一次在观众面前演出了,有时候连个舞台都没有,在街头就唱。

    他拨动了第一根弦,开始调音。

    就在这时,阮云荔的神志似乎抽离了出来,明明他的视线还在吉他上,可是他却看见,在舞台下边走进来个人。

    那个人手中拎着蛋糕,身形高挑,可是舞台上的灯光太亮,下边一片漆黑,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阮云荔隐隐约约知道那是谁。

    但是舞台上的他不知道,把吉他给调好音后,抬起头冲着观众席微微一笑,嘴贴近话筒,道:“今天唱的歌,我想献给我的十八岁,欢迎大家的聆听。”

    易朝坐在观众席,看着长大的少年。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其实在他的眼中,少年还很稚嫩,只不过是从一个小孩变成了更大点的小孩。

    可是他说不清心底的这份悸动从何而来。

    可能是紧张吧。

    他活这么大,鲜少对着人低头认错,因为他一般都不是犯错的那个,大部分认错的时候,都是对着阮云荔,对着阮云荔时,他宁愿认错,也不愿意阮云荔不理他。

    到现在,已经是他们闹别扭的第三年了,即将第四年。

    他不想一直这样下去。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除了家人之外,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但他在产生这个想法后没多久,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打脸了。

    舞台后面都是有休息室的。

    易朝知道这点,却不知道阮云荔待在哪间休息室里,不过还好的是,现在的范围没有校园里那么大了,他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阮云荔在哪。

    他听了阮云荔的舞台,这些年也跑了很久的剧组,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所以他理解了阮云荔当年的想法。

    这一次他抱着很大的决心过来,自认为一切万无一失,可是在他敲门的时候,他听见了休息室里的声音。

    白天遇见的那几个少年,正在给阮云荔过生日。

    他们给阮云荔订了个很大的蛋糕,是用小推车推过来的,阮云荔整张脸都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而点亮——他本来以为,没人会记得他生日,也没人知道舞台上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少年道:“咳咳,接下来,让我们热烈欢送阮同学出走的十八岁,迎接到来的十九岁!”

    “你刚刚那么一本正经的,可真是笑死我了。”

    “是啊,过生日你不早说,还是林叶竟告诉我们,我们才知道的。”

    阮云荔侧头看向林叶竟,林叶竟对着他一笑。

    易朝的眉心也一跳。

    他看着那个叫“林叶竟”的少年眼熟,好像刚刚在舞台上,这人和阮云荔靠的最近。

    他们都笑的开心。

    而在门口的易朝却顿住,迟迟没敲门。

    ——他蛋糕好像买小了。

    虽然这个想法很好笑、很幼稚,更不应该是他产生的想法,可他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物质上从不短缺的易朝,在这个时刻,忽然意识到,不止是他能给阮云荔最好的东西。

    阮云荔也不一定和他最亲近。

    阮云荔有了自己的世界,在新的环境里交到了新的朋友,他们或许早已不是最亲近的人……不是或许,而是已经成为了事实。

    有人比他对阮云荔更好。

    他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这一路上、包括刚刚坐在台下时,到底在紧张什么。

    稍微的一下迟疑,易朝又一次错失了进去的时机。

    少年们插上蜡烛点燃,然后把灯关上让阮云荔许愿,生日歌在这种时候自然而然唱出来,他们都是音乐人,一首简单的生日歌也被唱出来了专业的气势,很是悦耳。

    易朝想,他从来没给阮云荔唱过生日歌。

    陪伴并不意味着全部,他对阮云荔的陪伴很多,可是他给予阮云荔的东西很少,起码大蛋糕、生日歌、惊喜,都没给过阮云荔。

    易朝终于忍无可忍,放下了要敲门的手。

    他后退半步,转身要走,却差点和匆匆赶来的范鹏义撞上,范鹏义动作仓促,眉目间有些忧愁,身上散发着烟味,似乎并没注意到差点和自己撞上的易朝,易朝回过头时,正好看见他敲门进了阮云荔的休息室。

    里面少年人起哄的声音又传来了。

    易朝深吸口气,这次真的离开了。

    但是他没直接上飞机,而是回到了刚才的观众席里,半天时间不到,他的心境已经由一开始的紧张忐忑,变得平静无比。

    这天他忽然明白一个道理,逝去的时光是无法弥补的,两个疏远的人只会随着时间的增长,看着他们中间相隔的缝隙越来越大,然后等着缝隙里填进去各种各样的东西,可能是新增添的衣物,可能是改变的生活环境,可能是新交的朋友。

    等缝隙被填满,就逐渐变成了一道墙。

    一道谁都跨不过去的墙。

    快到离开的时间时,易朝又回去了一趟,休息室里已经人走楼空,蛋糕带来的狼藉也被收拾干净。

    只除了一样东西。

    易朝在地上捡到了一张纸,这张纸上布满了他看不懂的音符,还有批注的文字,他觉得字体有点眼熟,像阮云荔写出来的字。

    不过阮云荔的字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高中的三年需要写不少的字,经过三年的练习,他的字体应该早就和初中时不同。

    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走了,就剩下这张纸,不知道是不是丢下来的垃圾,刻意被放在了不太能看见的角落。

    易朝神色淡淡。

    几分钟后,后台的休息室里已经没了人,却有一个神色匆匆的人赶来,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翻找着他藏好的东西。

    这人正是林叶竟。

    找了半天后没找到,方才愤愤然离去,临走前怒骂了一句:“操你妈的范鹏义,坏我好事。”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休息室被新来的人给用了。

    已经在飞机上的易朝展开掌心,静静地看着手上的纸。

    他把这张纸给留了下来。

    阮云荔猛地惊醒。

    他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到了十九岁生日那年。

    这个梦其实是他想象出来的,并不能算是真实的场景,不过却帮他把手上所有的信息都串联了起来,想起来了不少被遗忘的细节,恍然大悟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侧过头,天边还蒙蒙亮。

    阮云荔蓦地从书桌前站起来,将面前的纸揉作一团。

    凌晨五点,周青笠刚起床准备锻炼身体,就看见自家楼梯窜下来一个飞快的人影。

    周青笠道:“稀奇啊,我还没喊你你就起来了,等等,你要干……”

    大门在她的门前打开又合上了。

    周青笠:“……”

    凌晨四点半,阮云荔也觉得自己疯了。

    他感觉自己从来没跑这么快过,被周青笠逼着运动时没有,录节目的时候没有,体育体测即将面临挂科的危险时也没有过。

    没有人追着他让他跑,也没有什么威胁生命的事情。

    他只是想快点见到易朝。

    到了易家门口,他对着这栋别墅摁了许久的门铃后,才想起来他有手机,可以打电话。

    不过易家的保姆已经过来,把门给他打开了。

    保姆也十分惊讶,“云荔?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小朝还睡着呢……”

    阮云荔说了句“不好意思阿姨”,接着从她身边的缝隙溜了进去。

    站定在易朝的卧室门前时,阮云荔接着开始敲门。

    砰砰砰。

    砰砰砰。

    准备敲第三下时,根本没怎么睡好的易朝打开了门,他俊美的面容有些刚睡醒的惺忪,眼下有青痕,在看见阮云荔时,明显一怔,接着,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易朝道:“你怎么……”

    不等他说完,阮云荔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

    易朝连忙接住他,心中的乌云如同被一阵强风刮走,豁然开朗,心花怒放。

    他柔声道:“怎么了?”

    阮云荔却只是摇头。

    易朝把他抱起来,却怎么着都看不见阮云荔的表情,渐渐的也着急起来,眉目沉郁下去,“有人欺负你了?”

    阮云荔摇头。

    易朝抱着他,好像抱着个易碎品,着急到心都快烧起来,面上的冷静也快维持不住。

    就在他马上要沉不住气时,阮云荔在他的怀中闷声道:“我知道你那天为什么要走了。”

    易朝愣住。

    “你看见别人给我庆生,所以不愿意进休息室找我是不是?”阮云荔抬起头泪眼朦胧的双眸,“然后你拿着蛋糕走了。”

    易朝的喉结滑动,手臂搂紧了阮云荔。

    他从没让阮云荔哭成这样过。

    哪怕是吵架的时候,阮云荔也不轻易落泪。

    他看见阮云荔哭,感觉整个胸膛都快呼吸不出来,心脏也开始绞痛,指尖颤抖着给阮云荔擦泪。

    阮云荔哽咽道:“你那天找我,是想去和好的,对吗?”

    易朝抱紧他,闭了闭眼,放下了那些不重要的自尊心,沉声道:“是。”

    阮云荔问:“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易朝抱他更紧。

    “你要是进去,”阮云荔声音带着哭腔,“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跟你和好的啊。”

    

    (。手机版阅读网址:

章节目录

和花瓶上综艺后真香了[娱乐圈]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鹿八今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45章 第 45 章,和花瓶上综艺后真香了[娱乐圈],笔趣阁并收藏和花瓶上综艺后真香了[娱乐圈]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