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存云假装自己没听见秦方律在说什么, 同手同脚地大步迈入水上乐园,大张旗鼓地把脸上的红晕甩掉。
远远地就能看见水上乐园里夸张的各种游乐项目,陡峭的滑梯, 庞大七彩的漩涡,虬结在一起的曲折滑道,不时有米粒般的小人从上面飞速滑过。
虽说阮存云更喜欢呆在家里不出门,但水上世界意外地是他的菜。
一是因为大多数时间在水里, 比较凉快, 二是因为这些项目都不耗费体力, 沿着滑滑梯滑下去就可以了,很爽。
“想先玩哪个?”秦方律问。
阮存云仰望着各种惊险刺激的项目, 看了看秦方律, 指了一组低矮的滑滑梯。
“好,走。”
滑梯非常温和,不高, 也不刺激, 还没等人意识到, 滑下来哧溜一下就入了水。
看着阮存云笑着扑入水里,秦方律不自觉地微笑,同时心里也有点小小的遗憾。
秦方律为了学习正常人谈恋爱可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他了解到有种东西叫“吊桥效应”, 大概意思是当两人同时处于某种危险状态时,他们更容易对彼此产生好感。因为危险会令人心跳加速呼吸不畅, 而人们可能认为这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身边人。
而且危险时刻是最方便他施展男子力的时候。
书上都说,比如从过山车下来之后,对方很害怕, 这时你可以抓紧机会安抚对方, 买吃的喝的, 对方一定能体会出你的可靠和贴心。
所以他特意选了这个有刺激水上项目的游乐园,为的就是稍微拉近一点两人的距离,阮存云要是能和他走一座吊桥上就更好了。
逻辑缜密的秦总是有点心机在身上的。
他很有自信,这一战必赢,阮存云的心动值绝对蹭蹭往上涨好吧。
秦方律清了清嗓子,指着一个极为陡峭的滑道项目问阮存云:“你想试试那个吗?”
阮存云仰头看了一眼,瑟缩一笑:“啊,真的吗?”
见他挺害怕的,秦方律忙道:“没事,我们玩别的也可以,不想去就不去了。”
他也不是硬要施展自己的男子力,阮存云不想做的事他一点也不想逼迫对方做。
阮存云点点头,提议道:“秦总想问那个游泳圈漂流吗?有好多种游泳圈可以自己选诶!”
“你漂流还没玩够?”秦方律哭笑不得,“而且都说了别再叫我秦总了吧。”
阮存云眨眨眼睛,试探地问:“秦先生?”
这称呼怎么越喊越生疏了啊!
秦方律赶紧叫停:“别,还是保持原样吧……”
秦方律想,你倒是可以去掉那个“秦”字。
但这话太过界了,他不敢说。
又玩了几轮轻松的小项目,阮存云似乎终于觊觎上那些大家伙。
“要不我们还是去试试那个‘飞天瀑布’吧。”阮存云舔舔嘴唇,“不然太亏了,玩不回票价钱。”
“好啊。”秦方律暗喜,心想自己机会来了,转而又被阮存云逗乐,“你真的很在意票价钱,自助午餐你也怕吃不回本。”
“那当然啊!”阮存云激愤道,“才不能让那群资本家得逞!”
话音刚落,阮存云抬头看到笑眼弯弯的资本家,头顶锅盖飞速地溜了:“秦总我先去排队了,哈哈。”
远远地看着还好,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项目是真的大。
四到六个人坐一个水泡,从高处极速俯冲而下,然后冲上对面与地面呈70度角的陡坡,再极速向下冲进水里。如果要类比,可能像游乐场里的大摆锤或者海盗船。
这座项目非常高,能听到上面传来的阵阵尖叫,只是站在底
下已经让人头皮发麻。
旁边排队的人都在说“卧槽好高啊”,“啊啊啊害怕”,“我们不玩了吧哈哈”。
秦方律轻轻一碰阮存云的肩膀:“怕吗?”
阮存云畏惧地望着顶上尖叫的游客:“我……有点,腿软……”
“害怕就算了。”
“不行!要值回票价!”阮存云固执道。
秦方律很没礼貌,背过身去无声大笑。
笑完了之后转回来,秦方律脸上笑意还是很浓:“那我们就试一次,别怕,我在你旁边。”
说完这句话,秦方律觉得自己帅到不行,简直男子力爆表。
队伍很快缩短,一眨眼时间就轮到他们做准备了。
一个水泡上最多坐六个人,他们附近正好还有两对二人组,一对是异性情侣,另一对是两个女孩子。
工作人员大手一挥,把他们六个人点上了船。
依次坐好,工作人员冷漠地嘱咐:“手一定要抓稳扶手,不然你会被甩出去哦。”
“准备一下,马上推你们下去。”
这时才有了刺激项目的实感。
秦方律往下看,是陡峭到几乎看不见底的下坡,而对面的巨高的陡坡像是垂直于地面,一想到他们整艘船要冲到顶峰,秦方律心里也有点怵。
两个女孩发出猿猴叫,说“坐完这次再来一次吧”,显然不是第一次玩儿这个项目了。
那对情侣也是脾气火爆,男生对女生说“你肯定害怕了”,女生反驳说“你才害怕了!”
秦方律心中一动,问阮存云:“你怕吗?”
阮存云紧紧握住扶手,点头:“怕。”
秦方律目光柔和,心中光芒万丈:“别怕。”
怎么感觉他们才是最像情侣的那一对呢?
秦方律心里还美滋滋的,工作人员毫无预警地一使劲儿,水泡“哗”地一下飞速冲下陡坡。
靠!所有粉红泡泡的心情瞬间灰飞烟灭,秦方律一颗心脏像是被强力拽出胸腔然后抛到天上,强烈的失重感迎头袭来,下坠的恐惧让秦方律脸色惨白。
耳边响起其他人快意的喊叫,阮存云的声音夹杂其中:“哇啊啊啊!救命啊!太爽啦!”
秦方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因为太刺激了,他连喊都喊不出来。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部分,小水泡滑到最低点,加上强劲的水流作用,加速冲上二十几米的陡坡。
秦方律运气好,正好坐在最顶端的位置,全船人数他位置最高。
他看着地面的风景极速后退,自己冲上云霄。
救命啊,他要喘不过气来了。
阮存云口齿清晰地在旁边哇哇叫:“秦总,真的好高啊!你怕吗?我好怕啊啊啊啊!”
秦方律好想让他闭嘴,但他已经怕到说不出来话。
水泡在最顶端时悬停,心脏有一秒钟的静止,接着巨大的失重感排山倒海地袭来,整个人像是直接从高处往下跳。
失重感最强烈的时候,秦方律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
非常没有技术水平的、纯粹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单音节“啊啊啊——”
阮存云在加速下坠中惊讶地看向俊容失色的秦方律,扯着嗓子喊:“秦总别怕——抓好扶手——”
终于滑入平静的终点站,秦方律竭力控制着腿软站起身,阮存云大步跨出,兴奋道:“好好玩!”
秦方律沉声说了个“嗯”。
好玩是好玩,就是有点废人。
而且居然是阮存云对自己说“别怕”,秦方律的小心脏收到了一点伤害。
阮存云彻底来劲儿了,想拉着秦方律去另一个起伏陡峭
的极速滑道,秦方律脸色微白。
“我没想到秦总也会尖叫诶,看不出来。”阮存云眯着眼睛笑,像只吃到人参果的小狐狸,“同事们都听不到!”
秦方律遭到爱心暴击:“所以你还想听啊?”
阮存云往极速滑道的方向走,声音越说越小:“可以吗?难得找到机会压榨资本家……”
“压榨资本家的方式就是听他叫吗?”秦方律低笑,“那你还想听什么?我叫给你听。”
阮存云一愣,瞬间反应过来,面上装作听不懂:“下个项目就能听到了!”
心里砰砰跳,拿不准秦方律是不是故意逗他。
阮存云想,真的想听什么,秦总就能叫什么吗?想听他喘行不行?
秦方律也就得瑟了这么一会儿,他没想到下一个项目比这个更猛。
上次的失重感也就两次,但这一轮是陡坡连着陡坡,失重完了还有另一个更剧烈的下坠。
两个人坐一只橡皮艇,秦方律坐在后面,极力控制尖叫,但还是忍不住。
阮存云就在前面笑,还埋怨他:“秦总你再叫,我都觉得这个项目不刺激了!”
这有什么办法,就和他怕飞虫一样是刻在dna里的事,秦方律很委屈。
他之前在游乐场只玩过过山车,但过山车因为速度很快,人的身体被压在座椅上,其实失重感有限。他没想到水上项目这么刺激,因为束缚少,反而更有自由落体的感觉。
有几个陡坡,秦方律就叫了几次,到后来嗓子都有点哑了,阮存云笑得停不下来。
结束后,秦方律直接坐进了缓冲水池里,抱着膝盖自闭:“让我缓缓。”
阮存云非常不尊重老板地叉着腰大笑,然后说了一句更加冒犯的话:“秦总,您在这里坐一会儿,不要走动,我去买个东西。”
不一会儿阮存云回来了,手里握着两个蓝色的海盐冰淇淋蛋筒,递到秦方律手里。
秦方律沉默地接过冰淇淋,想起自己缜密的“吊桥效应”计划——危险的项目结束后,在对方害怕时送上零食安抚。
阮存云翘着唇角:“秦总,吃点儿就不怕了。”
秦方律埋头咬一口冰淇淋,默默地想,阮存云男子力好强。
看来“吊桥效应”也没说错,他觉得自己更加喜欢阮存云了。
虽然计划失败了,但也是另一个方向的成功。
吃完冰淇淋,秦方律终于恢复过来。
阮存云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其他几个项目,秦方律已经开始害怕了。
观察着老板的神色,阮存云温柔地把秦方律的原句奉还:“害怕的话我们就不玩了。”
秦方律坦率地承认自己怂,恳求道:“好,能不能先去冲浪池休息一下?”
“哈哈哈哈……”阮存云没忍住爆笑,他不知道顶天立地的秦总搞起反差萌来这么可爱,心直口快道:“秦方律你真的好菜啊!”
秦方律一点没羞恼,反而欣喜若狂:“你再叫我一遍?”
“啊?”阮存云这才反应过来,“秦,秦总。”
“啧。”秦方律不满意,“你刚刚可不是这么叫的。”
阮存云支吾了半天喊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秦方律”这三个字仿佛烫嘴,非常羞耻。
或许是因为,“秦总”概括了他们之间的安全关系,上司与下属,你认识的这个人首先是你的领导,他是一个模糊的指代。
但如果只叫大名,那对方就脱去了工作职位,成了一个确切的“秦方律”,他们将以赤|裸|裸的人类身份平等相对,其中蕴藏着无限的可能性。
喊对方的名字,本身就是件挺亲密的事儿。
最后阮存云还是没叫出
口,苦着脸讨饶,秦方律大度地放过了他。
反正至少听到了一声,秦方律已经很满足了。
在去冲浪池的路上,秦方律给阮存云买了根烤肠,自己买了根玉米。
阮存云发梢滴着水,很豪迈地吃烤肠,元气又英俊。秦方律顺手拿干毛巾擦干他颈侧的水珠。
不远处有两个女生,拿着手机低声嘀嘀咕咕,不时朝他们投来羞涩的目光。
其中一个女生终于鼓起勇气,举着手机靠近,抬头问秦方律,说出那句经典搭讪语:“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考虑到时代的变化,女生又看了一眼阮存云:“如果这位帅哥不介意的话。”
阮存云好像没听清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咬着烤肠闪到一旁。
秦方律惊讶又心酸地看着他。
女生把头发撩到耳后,仍然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秦方律果断地摇头:“抱歉。”
说完就拎着阮存云的衣角往前走。
秦方律压低声音问他,听不出什么语气:“你不介意?”
阮存云正好把一根烤肠吃完,口齿不清道:“介意什么,她不是您熟人?”
他刚刚是真的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觉得香肠很好吃,所以在思考等下再买对鸡翅。
“当然不是!我们看起来很熟吗?”秦方律试图唤醒一个冷漠的灵魂,“刚刚有人找我搭讪!”
“哦。”阮存云点头,“您没给她号码吧?”
秦方律觉得舒坦了点:“没给。”
“对的。现在新型骗术很多,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给。”
秦方律啼笑皆非,失落之后自我反思,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太操之过急。
-
两人到达冲浪池时正好遇上一波整点造浪。
穿着五彩斑斓泳衣的人们漂浮在蔚蓝的浪池中上下起伏,热闹非凡。
阮存云抢先跑入造浪池,把水踩得哗哗响,兴奋地加入其中。
水中浪很大,两人被浪冲得东倒西歪,身子不可避免地撞到一起。
偶尔是水中漂浮的腿,有时是肩膀,两人都没有做刻意的动作,只是任由海浪带着他们轻轻碰在一起。
浪把他们推到了人多的区域,秦方律没忍住,轻轻扣住人阮存云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一点。
阮存云也不躲,笑着看秦方律潮湿的脸,水珠让他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实在是赏心悦目。
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穿比基尼的女孩,正和她的朋友们打水仗玩得很嗨。
视线敏锐地一转,女孩身后还贴着一个啤酒肚男人,他状似随意地随着水波漂浮,水下的手臂往姑娘腰上探,另一只手摸上姑娘的肩带。
阮存云脸色骤变,逆着巨浪的方向往啤酒肚男人那边游。
“啊!”女生一声尖叫,敏感地转身,“谁他妈动我啊!”
女生的朋友们都停了下来,四周的陌生游客看热闹似的往那边望,没一个人吱声。
阮存云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发狠往前游,够着手抓住了啤酒肚大叔的肩膀,大喊:“是这个人!”
啤酒肚本打算偷偷地往远处游,结果突然被人抓住,用力反手扳着阮存云的胳膊往外推,狡辩道:“你放屁!”
阮存云手腕猛地一痛,咬着牙不放手,还是死死捉着啤酒肚。
“你有证据吗就说是我?这里浪这么大,碰到哪里不都很正常?!”啤酒肚粗声道。
女生的朋友们往这边扑腾,方圆五米的游客都自动远离了这片战场,独留阮存云和啤酒肚在水域中央较劲。
啤酒肚牛劲儿很大,阮存云逐渐有点抓不住。
身后水花响动,秦方律晚一步到,干脆利落地把啤酒肚的双手反剪到身后,对方发出一声吃痛的喊叫。
秦方律问阮存云:“它伤到你没有?”
阮存云把手腕藏进水里:“还好。”
女生和她的朋友们赶到,把啤酒肚大叔团团围在中间,有人找工作人员,有人报案。
啤酒肚见自己没法逃,指着阮存云的鼻子骂:“你没证据凭什么抓我!你有视频吗,你有图片吗?”
阮存云生气的时候连标点符号都是冰凉的:“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我就是人证。”
女生表情厌恶地肯定道:“是是,就是这个人。我之前就感觉有人蹭我,他都在旁边,我没怎么在意,后来他越来越大胆。真是臭不要脸!”
啤酒肚斜着眼,目光黏腻地在女生身上一扫,用方言粗声粗气道:“你穿这么少出来没考虑过风险?水池里磕着碰着都正常,就你这身材,嘿,让我摸我都不想摸!”
阮存云忍无可忍,在水下用了十成力照着啤酒肚下方狠命一踹,啤酒肚骤然痛苦地弯下腰,丑陋的脸皱成一团。
啤酒肚大叔骂出一连串脏字,瞪着阮存云:“你故意伤人!”
阮存云耸耸肩,眼里全是蔑视:“你长得这么丑没考虑过风险?市容市貌都要因为你扣分。水里磕着碰着哪里不都很正常?你说我故意伤人,有证据吗,录像照片有吗,什么都没有就在这里血口喷人。给我一百万我都不想碰你。”
工作人员很快过来控制了局面,带着一群人去办事处做了记录。
阮存云做完记录,出来的时候看到秦方律倚在栏杆上等他,旁边站着姑娘和她的朋友们。
女生走到阮存云面前向他道谢:“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谢谢你帮我抓住他,没准就让那个杂种给逃了。”
她看着阮存云,由衷地叹了声:“这年头男生站出来还挺少见的,谢谢你啊。”
阮存云抿着唇摇头:“应该的。”
“还是挺感谢你的。”女生从包里掏出来一个虎鲸毛绒玩具,“我中午在园区里买的,全新的,送给你当谢礼吧,别嫌弃啊。”
小玩具并不贵,阮存云便笑着收下了。
女生一行人和他们告别,阮存云也没了继续去玩刺激项目的心情,和秦方律肩并肩坐在水池边,双腿垂进水里划拉。
“你当时游得太快了,我慢了半分钟才看到。”秦方律盯着阮存云手上被啤酒肚掐红的印子,“抱歉,不然不会让你受伤的。”
阮存云把手腕转开一个角度:“真没事,不疼,就是心里挺恶心。”
秦方律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以后再碰上这种事,能不能第一时间提醒我一下,客观来说我力气比你大一些,处理起来可能更有效率。”
“好。”这是事实,阮存云没什么可拗的。
他笑了一下:“我今天确实太着急,什么都没想就冲上去了。因为我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等,晚一秒钟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没准就让他逃了。”
阮存云总是这样,把别人放在第一位考虑,秦方律挺无奈,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因为他知道阮存云冲上去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其实,其实是因为……”阮存云垂眼看着自己的脚趾在水池里搅出涟漪,眼前浮现出漫展上帮他抓偷拍摄影师的那位三角头先生。
某种倾诉欲汹涌而出。
“我高中之后的假期,差点也被人骚扰。”阮存云语气轻松。
秦方律手指一缩,胸口钻心地疼。
“但有个人帮了我,还狠狠教育了那个变态一顿。”阮存云浅浅笑了一下,“所以那时候开始,我就想着,如果别人陷入和我一样的境地,不管如何我也
要帮她。”
“但我当时好怂,都没来得及谢谢那个人,他就走了。”阮存云挠头,“挺后悔的。”
秦方律声音低哑:“那我替你谢谢那个人,让你免受伤害。”
秦方律知道这种事情是受害者心里最难以言说的伤疤,所以并不追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觉得伤心,只觉得遗憾,如果他当时在那里……一定要亲手把欺负阮存云的那个人修理一顿。
阮存云望着刺眼的阳光,眼睛有点痛。
当时那个拍他裙底的摄影大叔说“她穿成这样就是给我拍的”,今天的啤酒肚说“她穿这么少出来没考虑过风险吗”,怎么四五年过去,他们还是一点都没有进步。
回想过去,阮存云受到的大部分不适好像都是在他穿着女孩子衣服的时候,父亲的朋友说他不男不女,漫展摄影拍他裙底,有游客说他平胸,还有人用明目张胆的目光打量他。
阮存云心里觉得很累。
这不是一次偷拍和一次泳衣骚扰,而是一次次偷拍和一次次骚扰,这些行为被正大光明地加诸于一个群体,还被冠以理所应当的名号。
秦方律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他,低声道:“我没办法参与你的过去,这无法改变。”
“但如果几年前,我在场,看到你身处困境,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即使那时我还不曾喜欢你。”
阮存云心头猛跳,每一根神经都阵阵发麻。
秦方律很认真地看着他,继续道:“就像你今天要我别害怕一样,就像你当时帮我捉住飞虫一样——在你的未来,我也想保护你,可以吗?”
要帮她。”
“但我当时好怂,都没来得及谢谢那个人,他就走了。”阮存云挠头,“挺后悔的。”
秦方律声音低哑:“那我替你谢谢那个人,让你免受伤害。”
秦方律知道这种事情是受害者心里最难以言说的伤疤,所以并不追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觉得伤心,只觉得遗憾,如果他当时在那里……一定要亲手把欺负阮存云的那个人修理一顿。
阮存云望着刺眼的阳光,眼睛有点痛。
当时那个拍他裙底的摄影大叔说“她穿成这样就是给我拍的”,今天的啤酒肚说“她穿这么少出来没考虑过风险吗”,怎么四五年过去,他们还是一点都没有进步。
回想过去,阮存云受到的大部分不适好像都是在他穿着女孩子衣服的时候,父亲的朋友说他不男不女,漫展摄影拍他裙底,有游客说他平胸,还有人用明目张胆的目光打量他。
阮存云心里觉得很累。
这不是一次偷拍和一次泳衣骚扰,而是一次次偷拍和一次次骚扰,这些行为被正大光明地加诸于一个群体,还被冠以理所应当的名号。
秦方律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他,低声道:“我没办法参与你的过去,这无法改变。”
“但如果几年前,我在场,看到你身处困境,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即使那时我还不曾喜欢你。”
阮存云心头猛跳,每一根神经都阵阵发麻。
秦方律很认真地看着他,继续道:“就像你今天要我别害怕一样,就像你当时帮我捉住飞虫一样——在你的未来,我也想保护你,可以吗?”
要帮她。”
“但我当时好怂,都没来得及谢谢那个人,他就走了。”阮存云挠头,“挺后悔的。”
秦方律声音低哑:“那我替你谢谢那个人,让你免受伤害。”
秦方律知道这种事情是受害者心里最难以言说的伤疤,所以并不追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觉得伤心,只觉得遗憾,如果他当时在那里……一定要亲手把欺负阮存云的那个人修理一顿。
阮存云望着刺眼的阳光,眼睛有点痛。
当时那个拍他裙底的摄影大叔说“她穿成这样就是给我拍的”,今天的啤酒肚说“她穿这么少出来没考虑过风险吗”,怎么四五年过去,他们还是一点都没有进步。
回想过去,阮存云受到的大部分不适好像都是在他穿着女孩子衣服的时候,父亲的朋友说他不男不女,漫展摄影拍他裙底,有游客说他平胸,还有人用明目张胆的目光打量他。
阮存云心里觉得很累。
这不是一次偷拍和一次泳衣骚扰,而是一次次偷拍和一次次骚扰,这些行为被正大光明地加诸于一个群体,还被冠以理所应当的名号。
秦方律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他,低声道:“我没办法参与你的过去,这无法改变。”
“但如果几年前,我在场,看到你身处困境,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即使那时我还不曾喜欢你。”
阮存云心头猛跳,每一根神经都阵阵发麻。
秦方律很认真地看着他,继续道:“就像你今天要我别害怕一样,就像你当时帮我捉住飞虫一样——在你的未来,我也想保护你,可以吗?”
要帮她。”
“但我当时好怂,都没来得及谢谢那个人,他就走了。”阮存云挠头,“挺后悔的。”
秦方律声音低哑:“那我替你谢谢那个人,让你免受伤害。”
秦方律知道这种事情是受害者心里最难以言说的伤疤,所以并不追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觉得伤心,只觉得遗憾,如果他当时在那里……一定要亲手把欺负阮存云的那个人修理一顿。
阮存云望着刺眼的阳光,眼睛有点痛。
当时那个拍他裙底的摄影大叔说“她穿成这样就是给我拍的”,今天的啤酒肚说“她穿这么少出来没考虑过风险吗”,怎么四五年过去,他们还是一点都没有进步。
回想过去,阮存云受到的大部分不适好像都是在他穿着女孩子衣服的时候,父亲的朋友说他不男不女,漫展摄影拍他裙底,有游客说他平胸,还有人用明目张胆的目光打量他。
阮存云心里觉得很累。
这不是一次偷拍和一次泳衣骚扰,而是一次次偷拍和一次次骚扰,这些行为被正大光明地加诸于一个群体,还被冠以理所应当的名号。
秦方律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他,低声道:“我没办法参与你的过去,这无法改变。”
“但如果几年前,我在场,看到你身处困境,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即使那时我还不曾喜欢你。”
阮存云心头猛跳,每一根神经都阵阵发麻。
秦方律很认真地看着他,继续道:“就像你今天要我别害怕一样,就像你当时帮我捉住飞虫一样——在你的未来,我也想保护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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