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云安所说洞中之事,楚文绍感觉到一丝后怕,这三个娃娃胆子可真大,就是自己去了那洞里,也未必不会被吓到。
过山洞在桃园村像个神话一样的存在,你听过却从未见过,更有一种近在咫尺又全然不敢侵犯的敬畏在其中。没想到里面竟有这样诡异之事,霍白可曾知道期间细节?那奇景与死在洞口的人又有什么联系?
楚文绍一夜无眠,翻来覆去地想,总觉得背后藏了什么惊天的秘密,打算登门去问问霍白究竟怎么回事,况且孩子闯祸在先,做父亲的,既然已经知道,不能不闻不问,还得先把责任担下来。
第二天等孩子们学堂下学后,嘱咐云安做饭,自己出去了。
霍白看见楚文绍急匆匆地上门来,不等楚文绍开口,他先说道:“文绍啊,何事如此匆忙?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楚文绍一愣:“嗯?找我?”
“是啊,我也差人去请村里另外几位掌事的了。你既先来了,就喝口茶稍等一会儿吧。”霍白把楚文绍引进屋里,示意妻子上茶。
楚文绍一拱手道:“是。”又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说:“对了,我来是要说那过山洞的事,我那淘气的孩子已经进去过了,哎,如何是好。”
霍白也不惊讶,看来子岑也已经和他坦白了,略沉思一会儿:“云安这孩子从小就爱读书,桃香阁里那些书只怕他比任何人都熟悉,他对洞中情况也能说得清楚些,这样吧,我差人去把云安也叫来,一起商议。”
“息儿……”楚文绍可不放心云息一个人在家。
霍白一拍脑袋:“看我,怎么能把小云息留在家里呢,一并接过来,让她和子岑在院里玩儿。”说着起身吩咐人去楚文绍家。
待邹靖、岑山、应舟、刘尚、巫台、云安等人前后到齐,霍白请大家坐下。刘尚看了看到场的人,目光落到云安身上时停留了一下,似要说什么。
其余众人看上去没有在意,但也都略有疑惑:霍白急急地找大家来,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况且在座的都是村里有威望的人,这云安虽说才华出众、心思过人,但毕竟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此时,霍白的妻子走了进来,给大家端上新窨制的永桃花茶,霍白环顾了一下众人,说道:“今天之所以把诸位都找来,想就过山洞口那具诡异的尸体,听听各人意见,看如何处理此事。”
发现尸体的那天,桃卫队照例巡逻,远远瞧见一个人,原以为是冒犯禁忌的人在此睡着了,便想叫醒他带回去处罚,怎料伸手一拍,指尖只能感觉到硬硬的骨头。桃卫顺势翻过那人,却顿时把七尺高的桃卫吓得倒退两步险些绊倒。那人衣服下面几乎只剩一具枯骨,身上零星几个地方还残余一点皮肉。
刘尚是知道云安几人早先从凉风台掉下北坡禁地的,先前的事因为两个孩子都受了伤,没有追究已经是宽大处理了,这会儿村长还让他来掺和这件事,颇为不满,冷着脸说道:“此事干系重大,楚云安先且退下吧。”
云安立在原地有些尴尬,既是长辈叫来的,理当听候安排,可刘衡度依然开了这个口,倒让云安进退两难,只能等长辈们发落了。
霍白摆了摆手:“刘衡度,您且稍安勿躁,我让他来自有我的道理,一会儿便知。”村长都这样说了,刘尚也不好再在坚持。
楚文绍转头看向岑山,把焦点从云安转到今天的正事上:“岑先生,您的医术首屈一指,那日说三天方有结果,那……不知先生对尸体检查得如何了?”
岑山乃医师,年过七旬,却是鹤发童颜,有仙风道骨之气,先前还随行去凉风山救了兄妹俩。
说来岑山也不是本村人,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因何而来,只知道他能妙手回春,连已回光返照的张四儿也能救回一命,所以村里人有时也会叫他“阎王恨”,不知从地府里跟阎王抢回来多少人,阎王自然恨他。
岑山屡屡胡子,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老夫行医数十年,江湖上种种疑难杂症不说全见过,也十之八九了,只是……”
岑山微摇摇头,道:“那具枯骨骨盆低而宽阔,呈圆桶状,其上面入口和下面出口也较宽大并呈圆形,颅骨相对较小,颅骨骨面光滑,肌脊不明显,颧骨不突出,眉弓不显著,乳突较小,茎突细而长,眼眶浅,脑容量较小。”
“所以呢?说结果。”邹靖听得头疼,只想知道他到底断出了什么。
岑山忙说:“那是一女子无疑,装束不似冥陆大地任何一国,老夫看着倒像是西拔显贵的服饰,只是那双手却粗糙的像个农妇,毫无养尊处优之人该有的样子,这是其一。”
不知是上了年纪容易口渴还是什么,他又喝了一口茶:“另外,一身衣服崭新仅有几处摔倒时沾上的灰尘,死去时间不超过三天,可是全身血肉几乎全无,只剩枯骨,此为其二。而且,老夫查验此人并无中毒迹象,骨骼完好也无外力所伤的痕迹,此乃其三。这三点古怪之处让老夫对其死因究寻竟无从下手,不过……”
岑山缕了一下胡须,歇了片刻,继续说道:“老夫后来发现此人胸前挂有血桃符,颈间那块残余的皮肉上有一些纹饰,顿觉此事并不简单。而且……”
岑山停顿一下,仔细想了想,像是再次确认了一下,又说:“从那些皮肉上剩下的纹饰来看,很像破九图中的纹样,但是残缺太多,老夫也不敢确定。但这破九图和血桃符,老夫也只在数十年前听师傅说过,如果那死人身上纹的真是破九图,那这两物现下竟同时出现了。”
如世外闲人般的岑山此时竟然有些激动,语气中透着些尚未平静的兴奋。“为了确认,我找到应舟先生,”看了一眼应舟,向其略点一下头,示意应舟继续往下说,自己端起茶盏饮了起来,看来是说了一连串的话,把自己都给说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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