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真是我师父?”

    解恕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陆辞。

    陆辞原本正在摆弄新买的一把白色折扇,闻言,将扇子放下,捏了捏小弟子的脸,

    “不是你师父还是谁?”

    “真是师父!”

    解恕绕着陆辞转了个圈,叫道,

    “师父!你……你真是个美男子。”

    陆辞哈哈一笑。

    解恕说罢,歪着脑袋仔细端详着陆辞,

    “师父,你原来长这样吗?哎呀,师父你早就该把胡子剃掉啦,你把胡子剃掉后,看起来年轻了好多!”

    说到这里,解恕忽然脸色微微一红,把目光从陆辞身上移开,绕到另一侧,语气和形态里竟有些不好意思,

    “也是,陆令君就是个美男子,师父和他是同胞兄弟,怎么可能不好看。嗯……我看师父比令君还好看呢。”

    陆辞把胡子剃了,换了顶莲花形状的白玉束发冠,衣服却还没换。

    这次任务虽然100完成,但只解锁了改变外貌的权限,腿还是没好。

    他想再做做任务,等右腿好了,再重新定做衣服,免得现在做好,到时候尺寸不合要重做。

    为了挑选新的衣服冠带,今天他第一次离开建章院。

    小说里描写南晋国家积弱,军队战斗力差,阶|级贫富差距大,但商业发达,城市经济蓬勃发展。

    陆辞逛一圈,发现这个设定不假,丰京城里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十分热闹,街上酒旗飘飘、各种食肆茶楼林立,光是店铺里陈列在外的酒,就有十几种之多。

    陆辞走了小半天,让鼻子过足了瘾,安慰自己,暂且闻过就是吃过吧。

    等日后再来放肆畅饮。

    他还听闻丰京城里允许开夜市,有专门的美食街,还有游船宴饮,教坊司的歌舞从黄昏一直唱到天明。

    啧,要是没有系统限制,生活在丰京城是多快活的事。

    陆辞虽然没有换衣服,只是去掉了胡子和累赘的头冠,这样的改变,放在他身上已经足够瞩目。

    不怪解恕大惊小怪,陆辞之前看习惯了满脸胡子、巾帻遮面的自己,剃完胡子后、骤然照铜镜时,都被小小惊艳了一把。

    或许是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的关系,原主的皮肤非常非常白,陆辞在原世界时,有时间就在外面玩,虽然也白,但远不如现在,现在的肌肤,真是白如一块冷玉,毫无瑕疵。

    伴鹤进进出出,目光也时不时看向陆辞,眼里带着欣慰,还带着骄傲。

    解恕瞅着师父说道,

    “之前退婚的王家娘子,要是知道师父原是这么俊秀的郎君,一定后悔死了。”

    陆辞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

    “不许在外面议论人家姑娘的是非。”

    “哎,师父,痛。”

    陆辞收回手,一师一徒静默了一会儿,一起看着屋外。

    今天午饭过后,又下起了雪,雪花扯絮似的、纷纷扬扬卷得漫天都是。

    解恕趴在案几上,手捧着暖炉,想起什么,愁道,

    “明天就是礼佛节了,本来我们该代表学院献上四色山茶的,现在花被董助教毁了,掌院虽然没说什么,但陛下一定会怪罪学院吧。”

    又说,

    “陛下怪罪也没什么,只是丞相那边,一向不愿意把钱花在开办学院上,定然会借此再打击我们建章院。董助教真是可恶!学正务必重重罚他才好。”

    陆辞想起昨天抓住董双全后的情况,掌院确实没说什么,甚至还安慰他,让他不要操心,但陆辞看得出来,掌院本人为此忧心忡忡。

    而且他今天出门时,一路上不论是遇到洒扫的小厮还是读书的先生,都在谈论这件事。

    礼佛节是南晋最郑重的节日之一,按惯例,各个官署部门都会送上贡品,天子会依所呈贡品的优劣给予奖惩。

    谁不想要奖赏而畏惧惩罚呢。

    何况这个惩罚可能是削减学院明年的财政拨款。

    这其实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考核官署优劣应按业绩评定,在南晋,却以给佛寺的贡品来评定。

    无怪乎南晋要亡国。

    但陆辞身处其中,便得考虑如何在这样的规则里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尽量过得好一些。

    解恕说着,又感叹,

    “哎,我来时听人说,想解决学院的难题,除非能再弄出一束山茶来,但是四色山茶这样难得,又要悉心培育,谁能再弄一束出来?”

    听了解恕的话,陆辞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敲了敲小弟子的手背,

    “好啦,别赖在我这里了,待会儿雪下大了,不好回家,你赶紧走吧。”

    “哦……”

    解恕放下暖炉,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边系披风的带子,一边往外走,还不忘补上一句,

    “等过两天开学了,其他人见到师父,肯定也要吓一大跳。师父不会再蓄胡子吧?”

    陆辞不理他,只叮嘱道,

    “路上别贪玩摔倒了。”

    陆辞把聒噪的小弟子送走,刚好,他派出去办事的下人也将东西带回来了。

    陆辞把东西接过来,拿到里间去,又令伴鹤拿来剪刀和四个陶瓷容器。

    伴鹤刚将这几样小东西拿来,陆辞还没动手,忽然又听到外间响起仓促的脚步声。

    解恕探进来半个脑袋,

    “师父,你在干嘛?”

    “插花。”

    他瞥一眼门口,

    “你怎么又回来了?”

    “雪太大了,还下雨,我回来拿伞。伴鹤,能给我一把伞吗?”

    陆辞朝伴鹤道,

    “给他拿把伞。”

    又对解恕道,

    “拿了就快走。”

    见陆辞忙着插花、没空理他,解恕打了声招呼,拿了伞,识趣的走了。

    只是走到半途,心中好奇,这么冷的天,师父从哪弄来这么一大束白色的山茶?

    而且,师父往日并不爱这些,今日这么冷,又有那么糟心的事,哪来的闲情逸致插花?

    但解恕没想多久便作罢了,下雪天滚雪球可太好玩了。

    陆辞正继续手上的实验。

    他先将每支茶花的花枝末端剪开成四份,然后分别插|入四个陶瓷小瓶中。

    陶瓷瓶内,是他花了4个积分,在道具商城兑换的4色颜料。

    看到他的举动,系统也好奇地探出头,

    【宿主您想干嘛?】

    “要你管?我ooc了吗?”

    毕竟原主之前也为学院养过花,这无论如何不能算作原主绝不可能做的事里面。

    系统委屈,

    【暂时没有检测到。】

    “那你就老实呆着,别好奇。”

    陆辞说着,忽然笑道,

    “喂,是不是只有我ooc的意图明显且强烈时,你才能检测到,并不能无死角检测到我内心的想法。”

    【……是的。】

    陆辞静静看着山茶浸泡入颜料里的状态,

    “那你等我ooc你再提醒我吧。”

    【好吧……】

    冷。

    无处不在的寒冷,仿佛要从皮肉侵蚀进他的五脏六腑,将他全身都冻结成冰。

    萧彧紧紧咬着牙关,不敢睡着,他怕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昏沉,肚子里也传来一阵阵的绞痛。

    冷,还饿。

    自陆辞处回来以后,他煮了点吃的,一半给自己,一半给十五,然后便什么都没有吃过,直到现在。

    太累了,太冷了。

    除了自己的呼吸是热,别的一切都是冰冷的。

    好想就这样放弃。反正他也不受任何人喜欢。

    放弃吧,放弃是多么简单的事,闭上眼睛放弃挣扎就够了。

    当他闭上眼睛,梦境纷至沓来。

    他一会儿梦到自己变成了解恕,那原本凶神恶煞的老师,瞬间变成了温和带笑的模样。

    他将新学的诗文拿给老师看,将新练的书法呈送给老师,纷纷获得表扬。

    一会儿却梦到一群人朝他扔鸡蛋吐口水,骂他是娼|妓的儿子,是北魏的贱|种,按着他的脑袋将他沉在水里。

    四周都是水,冰冷的水涌进他的喉咙、眼睛、耳朵,好似要将他吞没。

    太痛苦了。

    他要醒来。

    他不要被这些人踩在脚下。

    接着,梦境又一转。

    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南晋小孩。

    他与生活在南晋的其他人别无二致。

    晨起读书、放学归家、假日玩耍。

    斗蛐蛐、下象棋、玩蹴鞠、踩高跷……

    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师长、有朋友。

    美梦让他留恋,让他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真想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梦里不要醒来。

    但……

    他不能沉迷其中。

    再睡下去就要死了。

    他不能就这样死掉。

    如果就这样死掉了,那么他这么多年的一切都算什么。

    他要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他挣扎着支起上半身,用尽全力抬起手,从冷掉的锅子里,随便抓了点东西塞进嘴巴里,拼命催动自己的牙齿去咀嚼。

    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竟然有人来这里?

    他勉力抬起头,朦胧的风雪和着黯淡的月光,走出来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谁?

    他想要看清,但眼前的一切都在剧烈晃动。

    那身影走近了,停在他面前,蹲下来。

    温热的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

    真暖和啊……哪怕是这么一点点热度。

    他无意识地用下巴蹭了蹭那人的指尖。

    还想蹭更多时,那人却又把手抽了回去。

    接着,有什么东西被塞到了他嘴巴里,然后他的脸颊被人粗鲁地掐住,一股水流猛地灌了进来。

    他呛了一下,狠狠咳嗦起来。

    咳嗦让他清醒一点。

    他再次抬头朝那人看去。

    真好看。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眉目如松雪,似明珠。

    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

    简直像……像天上的仙人。

    哈。

    果然是神仙吧。

    因为,会有人眷顾路边的狗,也不会有人眷顾他。

    他想抓住神仙的手,但他胳膊似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这时,扣住他脸颊的手一松,他重新倒了下去。

    天将亮时,萧彧终于从沉沉的昏睡中醒来。

    身上堆着茅草,怀里窝着十五。

    他乏力地抬起右手,摸着十五柔软的毛发,脑海里闪过昨晚发生的事,闪过那如谪仙一般的人影。

    是梦?

    是梦吧?

    明明什么也没有。

    但当他扭头看向门口时,竟然在墙角,看到一束花,一束四色重瓣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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