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玺。

    韩泽霖在酒店门口下车后,把钥匙扔给一旁的服务员,服务员开着他的车到地下车库。

    韩泽霖来到萧南笙身边,欲要萧南笙挽他的手。

    萧南笙冷冷瞥了韩泽霖一眼,凛冽的眼神警告他。

    韩泽霖看着那眼神:“……”

    他沉默了半响。萧南笙怕不是又觉得他有病了。

    萧南笙和韩泽霖到顶楼的包厢里。

    萧南笙扫了一眼,包厢里没有其他人。她微微皱眉,问道:“你在搞什么?”

    韩泽霖:“不急。”他将点单平板给萧南笙。

    萧南笙把点单平板推回去,面无表情道:“自己点。”

    韩泽霖顿了顿,接过点单平板,他斟酌片刻,问道:“你有忌口吗?”

    “有。”

    韩泽霖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忌口?”

    “我对盐过敏。”

    韩泽霖:“……”他沉默了半响,干脆什么都不问。按着他的胃口来点。

    三分钟后,包厢里进来几个人。萧南笙扫了一眼。

    几人异口同声:“韩少,萧小姐。”

    韩泽霖抬了抬下颚,点头。

    接近着,舒适而缓慢的钢琴和小提琴的和音响起。

    半个小时之后,韩泽霖点的菜,陆陆续续地上桌。

    萧南笙皱了皱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她打量了对面的韩泽霖,韩泽霖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衣服和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好,定制的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肩宽。

    萧南笙瞥了一眼他的头发,一看就是刚修理过的。

    手表和耳钉全换了新的。

    萧南笙眼帘微微下垂,眸光晦暗不明。

    韩泽霖乐此不疲地给她介绍菜名。

    萧南笙动了几下筷子,顿了顿,语气平淡又冷静,问道:“你看上我什么了?”

    她可不觉得韩泽霖看上她这张脸了。

    韩泽霖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他道:“脸啊。”

    萧南笙冷瞥了他一眼,语气肯定又冷淡,面无表情道:“你没有那么肤浅。”

    韩氏集团那么大,若是韩泽霖是一个随便的人,韩氏集团根本撑不住。

    韩泽霖眼眸微动,推给萧南笙一份资料。

    萧南笙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拆开里面的东西。

    韩泽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萧南笙看完之后,平静地眼眸漾起一丝涟漪。她轻轻一笑,嗤笑道:“韩少,我听闻,你玩的都是十八、十九岁的处女。怎么,什么时候改的口味,连我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也碰?”

    听到萧南笙骂他,韩泽霖不怒反笑:“换换口味也不未尝不何。”

    “啧啧啧,天价彩礼啊,为了娶我,你居然忍心把你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部拿出来给我,你怕不是疯了吧?”萧南笙看了一眼资料,顿了顿,最后,一针见血道:“你想要娶我。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是你祖父在催婚。另一个,是你想要我身后的温家和萧家。众所皆知,我是温家最后一个后人,温氏集团最后会落到我手里,而萧家,因为萧凛的缘故,我也会拥有萧氏集团10的股份,出嫁时,萧家也会给出丰富的嫁妆。”

    萧南笙歪着脑袋,面不改色:“韩少,野心不少嘛。”

    韩泽霖见她一针见血的样子,不心虚也不气恼,他问道:“那你嫁吗?”

    萧南笙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嫁。”

    韩泽霖:“为什么?”

    萧南笙面色不改:“韩少,你只想到了你的利益。丝毫没有考虑我的利益。”

    “当两种利益碰撞之时,每个人都想保护自己。每个人都想谋取最大利益。”

    韩泽霖挑眉,似是惊讶。

    萧南笙眉梢轻佻,漫不经心道:“既然都是商业联姻,我为什么不选择傅北辰?傅北辰是未来傅家家主,身后又背靠纪家。更何况,我和傅北辰本来就有婚约在身。”

    韩泽霖轻笑,语气中毫不掩饰地不屑:“选择傅北辰?不可能。”

    萧南笙眉梢微上扬,静静看着韩泽霖。

    韩泽霖:“傅北辰和萧雪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好。你不可能插进去一脚。”

    萧南笙拿起酒杯,摇晃着里面的红酒,漫不经心道:“不是有句话常说:‘青梅竹马抵不过天降’吗?”女子抬起眼帘,眼眸微弯,似笑非笑,“我偏就要嫁给傅北辰又如何?”

    韩泽霖:“何必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萧南笙笑:“谁说我不喜欢他?”

    韩泽霖眼眸蓦然一缩,不敢置信地看向萧南笙。女子嘴角噙着一抹邪笑,勾人心魄又志在必得。

    萧南笙语速不疾不徐:“我听闻,萧家大小姐为爱痴狂,甘愿放弃一切。众所皆知的事情,可是,傅北辰不也是没有娶她吗?如果傅北辰对她有情,那么两人为什么不结婚?既然没有情,我为什么不可以嫁给他?”

    韩泽霖顿住:“……”

    萧南笙转头,看着韩泽霖,语气绝情又果断,又道:“韩少,我有点洁癖。我的东西,绝对不会跟任何人分享。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也不稀罕。”

    “……”韩泽霖:“你在内涵我?”

    萧南笙摇头,直接了当:“韩泽霖,你需要一个韩家当家主母。可我不符合你的标准。我没有时间陪你玩。”

    韩泽霖顿了顿,认真道:“不玩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我从来没有打算玩你。今天这出,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我情史繁多,这个是事实,无法改变,但我从来没有对她们动过心。不过,如果我们结婚,我婚后保证不会外出厮混。我也承认,这场婚姻中,对我而言,利大于弊。我对这场婚姻,考虑更多的也是利益问题。

    但并不排除,我对你的感情。”

    萧南笙敛眸,没有说话。

    韩泽霖继续说:“这么跟你说吧。我需要一个妻子,韩家需要一个当家主母。这个人,需要家世好、样貌好、双商在线。而你,符合这些条件。”

    萧南笙否决:“第一,我不想嫁人。第二,女人不应该只是你传宗接代的工具。”

    韩泽霖忽略了第一个问题,回答道:“你要是不想生也没有问题。我们可以从旁系中挑选一个继承人。”

    萧南笙顿了顿,回想这些日子以来的感受,轻轻一笑,嘲讽道:“我发现,你们的思维真是奇怪又神妙。”

    韩泽霖:“?”

    萧南笙:“男人花心叫多情,女人花心叫淫l荡。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韩泽霖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萧南笙反问:“如果我是一个像你一样,留恋风月场地。三天换男人,七天换口味。你还会想娶我吗?”

    韩泽霖一时语塞。

    萧南笙漫不经心的问:“你自己都不洁,凭什么要求别人贞洁?”

    韩泽霖下意识想否认:“我没有。”

    偏头,看着萧南笙锐利的眼神,韩泽霖微微一惊。沉默了半响,语气稍弱:“这圈子里也没有几个干净的。”

    萧南笙看着他,不说话。

    韩泽霖壮着胆,继续说道:“上流社会本来就乱。你随便单挑一个出来,比我渣的比比皆是。只不过是我渣的人尽皆知。”

    他现在是彻底打消了对萧南笙的念头。

    萧南笙笑:“你也知道你渣啊?”

    “……”韩泽霖被呛了一口,他幽怨地看着萧南笙,“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萧南笙语气无情又果断:“不能。我怕恶心我自己。”

    “……”韩泽霖喝了一杯酒,缓了缓,道:“你这脾气,可以呛死人。”

    萧南笙不置可否。

    吃完饭后,韩泽霖让弹奏的那帮人离开。

    两人走到窗边,从上往下看。霓虹灯闪烁,满街繁华。

    韩泽霖问:“真打算嫁给傅北辰啊?”

    萧南笙微微扬眉,反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韩泽霖:“你不像是一个会为了利益去牺牲自己的人。”

    萧南笙轻笑,“你还挺了解我的。”

    韩泽霖勾唇,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和散漫:“那不是?”

    萧南笙接着说:“既然知道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今晚还求婚?”

    韩泽霖又被气到了。他偏头,看着萧南笙。

    萧南笙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侧脸精致如画,眉眼清冷,颇有几分上位者的气质,俨然是一副指点江山的神态。

    韩泽霖看愣了几秒。

    萧南笙漫不经心道:“韩少,我知道我长得美,但你也不用每一次都着迷吧?”萧南笙撩开耳边的头发,看着韩泽霖。

    韩泽霖:“……说的挺美的。”

    萧南笙巴眨着眼睛,反问道:“我长的不好看吗?”

    韩泽霖看着她的脸,说不出违心话。他滚了滚喉结,别开眼去。

    萧南笙得意地扬起眉梢。视线重新落到街道上。

    韩泽霖沉默了很久。醇厚的嗓音,透出几分沧桑,感概道:“萧南笙,我觉得你比她们好多了。”

    萧南笙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三分疑惑,“怎么说?”

    韩泽霖打量了她几秒,认真道:“你身上有一种韧性,非比寻常人。周围萦绕着的那股傲气凛然,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便是萧雪被萧家养了二十年,也没有这种气质。”

    “你的眼睛比死水还要平静,但眼底总是蕴藏着无尽的力气,好像写满了沧桑和故事,却有时候,显得干净的不染半分世俗尘埃。好像见过所有的大风大浪,却仍然可以保持清醒。你没有看不起任何一个人,反而尊重每一个人……”

    韩泽霖在说,萧南笙在听。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世界还是包容她的。至少,让她在繁华的帝都还交到了一个这么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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