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笙醒的时候是5:55。
萧南笙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的时候,瞄了一眼眼睛,然后扔在床上。掀开被子,起身。
她到衣帽间里选了一套运动服。接着上四楼去。
萧南笙到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灯全开了。她顺着声音走过去,接着就看见萧煜一个人在锻炼。他脱了上衣,就穿了一件运动裤。腹肌和人鱼线线条明显,汗水直流。
看那样子,应该早来了。
萧南笙视线停留了两秒,然后移开了。
萧煜看见她的那一刻,愣了一下。接着,回过神来,他起身,穿起了一旁的衣服。
萧南笙没空搭理他,正在寻找跑步机。
萧煜来到她面前。
萧南笙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微微偏头。
萧煜看着没有什么表情,视线落在萧南笙身上,冷淡道:“怎么想起来锻炼了?”
萧南笙神色淡漠:“外面下雪,难不成我要去户外跑?”
萧煜:“……”
沉默了半响,在萧南笙准备要走的时候,萧煜开口:“我回国际中心的通知,是你的想法?”
萧南笙顿了顿,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点头:“是我。”
萧煜:“为什么?”
萧南笙回头,目光懒散又冷漠,语速不疾不徐:“观察力和反侦能力全用在我身上了?国际中心现在还有几个人能用,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萧煜沉默了几秒,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萧南笙:“我说了,顾队的手下。”
“不,”萧煜否决,语气坚定:“我见过顾里,你的能力在他之上,不可能是他的手下。”
萧南笙视线落在他身上,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的能力在他之上?”
萧煜:“气场。”
萧南笙微微皱眉,表示不解。
萧煜解释道:“你的气场盛世凌人。而顾里的气场没有你那么强。”
萧南笙不以为意,反问:“就单凭这一点?”
萧煜:“你若是顾里的手下,没有能力跨级去长老会提出你的意见。”
“还有呢?”
萧煜:“我刚刚在试探你。你肯定了。”
萧南笙点点头,“你猜对了。”萧南笙猛然看向萧煜,携裹着冷雾的黑眸,盯着萧煜几秒,道:“你就单凭这一点怀疑我的身份?”
萧煜知道,萧南笙在指,他调查她的身份的事情。
萧煜:“一开始,我查过温南这个名字,不出意料,温南的资料是假的。但我亲自去了一趟的孤儿院,院长可以调出你的信息。我又去了一趟,又查出了你的资料。”
“我猜测,你的资料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有人伪造的。后来,我第一次看见你,你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都在说明,你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你不卑不亢,甚至不屑于使用萧家的权势和财力,我给你的卡,你不收,我妈给你的卡,你收下了,可是却没有用过。就连九姨的卡,你都没有使用过。
我查过你的消费记录,你手上的黑卡,跟南宫律手上的黑卡来自同一处。也就是说,你手上的黑卡属于ly集团的。
ly后面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合伙人。我屡次想见,但都被南宫律推辞了。现在想想,这个合伙人,要么身份见不得人,要么就是保密局里的人。现在看来,你就是南宫律的合伙人。”
萧南笙挑眉,勾了勾唇,“聪明。”
萧南笙已经不想锻炼了,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朝着萧煜说:“继续。”
萧煜:“上次,念念夸你的手长的好看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手上的茧子应该是枪械武器握多了留下的。”
萧南笙顿了顿,想起来,确实有这回事——
萧念恩拿起她的手,仔细地瞧了瞧,感概道:“笙笙姐姐,你的手好细好长。”
萧南笙扫了一眼萧念恩的手,秀丽修长,丰润白皙。她笑道:“念念的手也好看。”
萧念恩看了看自己的手,顿然一笑:“那是。”
萧念恩将萧南笙的手掌翻过来。摩擦着她的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的茧子。小声嘀咕道:“这怎么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啊?”
萧煜在一旁瞥了一眼。目光突然定住,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萧南笙见状,立即抽回了自己的手。
……
萧煜看着她睥睨天下的态度,顿了顿,走到萧南笙对面坐了下来,继续道:“一年前,我见过你。”
萧南笙眼眸闪了闪,想起上次的拍卖会。她和萧煜抬价,买一个首饰。
萧煜:“你气场太强了,让人很难忽略。”
萧南笙轻笑,毫不掩饰道:“是戾气太重了吧?”
萧煜顿了一下,想起那一身红衣的萧南笙,明艳动人,又盛世凌人的气场,点头:“是。”
萧煜莫名想到南宫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不会看上南宫律了吧?”
从这几天萧念恩的转变,萧煜可以看出,她真的在放下南宫律了。
而萧南笙和南宫律的关系,也不是不可以解释。就是……萧煜看了看萧南笙,眸光闪烁。
他觉得,南宫律配不上萧南笙。
至于,萧念恩的转变……
萧煜问过南宫律,南宫律说不知道。
他觉得,大概是受萧南笙的影响,萧念恩也开始学着放弃爱情,做自己了。
萧南笙:“为什么这么说?”
萧煜:“你和他有个孩子。”
闻言,萧南笙冷瞥了萧煜一眼,没说话。
她现在还不想告诉萧煜,南宫煜华是他的儿子。
“看不上最好,”萧煜看着萧南笙一脸淡然地样子,松了一口气,顿了顿,想起近日里那些狐朋狗友发来的照片,他又忍不住道:“你最近跟韩泽霖走的很近嘛。”
萧南笙点头:“对。”
萧煜:“喜欢他?”
萧南笙奇怪地看了萧煜一眼,冷淡道:“难道我跟谁靠近,就一定喜欢那个人?我为什么一定要嫁人?难道我独自美丽不好?”
萧煜没理会萧南笙的话,继续道:“南宫律配不上你。韩泽霖太渣了,也配不上你。”
萧南笙沉默了半响,反问道:“那谁配得上我?”
萧煜愣住了,想起了傅北辰,动了动嘴皮。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萧南笙语出惊人,说出萧煜心目中的人选:“傅北辰吗?”
萧煜沉默了半响,道:“我觉得北辰配你,刚好。但是……”
萧南笙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很自然地接下了他的话:“但是萧雪喜欢他,你不希望我们出现姐妹相残的局面?”
萧煜摇头,“不是。你和小雪都是我妹妹。而北辰,是我兄弟。你们的感情,我不会参与。
但是,北辰心上有个女孩。”
萧南笙瞳孔微微一缩,声音有些微哑:“什么?”
萧煜继续道:“北辰心上一直有个女孩。”
所以,直到现在,傅北辰才一直没有娶妻。不然,他早就娶了萧雪。
萧南笙心口泛起几分隐痛,缓缓道:“是谁?”
萧煜摇头:“我不知道。只记得,十四岁那年,北辰走丢后。我们在一家渔猎人家里找到了他,他昏迷了半年。醒来之后,就失忆了。何苦来,他跟我说,他经常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子,一直在责怪他,为什么不带她回家。”
“他三番五次梦见那个女子,女子在梦中很痛苦,但是他醒来之后,就连女子的样子和名字都记不住。我们都在猜测,这女子是他丢失的那段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北辰一直想记起来那段记忆,但是一直都没有办法。”
*
十九年前——
傅北辰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落入了一个湖里。他开始随着河流漂流,最后,被一个打渔家人看见了。
老渔人:“看,那是什么!”
妇人:“老头子,你快去看看,那是什么。”
老渔人把傅北辰捞上来,放到船上。少年一身血迹,衣服也烂的七零八碎的,样貌长的清秀。
妇人碰了碰少年的鼻翼,还有一些微弱的呼吸。
妇人对着老渔人,激动地喊道:“老头子,他还有呼吸。”
老渔人看着少年一身伤,感叹道:“伤成这样,还活着。真的奇迹。”
妇人沉默了半响,道:“我们把他带回去吧。”
老渔人没有意见:“可以。”
夫妻二人将少年带回去。他们没有多余的钱,只能买点葡萄糖吊着他的命。
少年若是死了,他们安葬他。少年若是没死,皆大欢喜。
五天之后,萧煜走找了少年傅北辰。
萧煜让医疗队带傅北辰离开,自己留下来善后。
萧煜给了夫妻俩一笔钱,但被老人们拒绝。妇人道:“我救他,只是偶然。不是贪图钱财和名利。而且,是他自己争气,活了下来。跟我们无关。”
萧煜在心里感叹。若是当年救下小南笙的那对夫妻有良心,估计,小南笙也不会到现在没有一点踪迹。
后来,傅北辰在医院里躺了半年才醒来。
傅北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三个月的事情都忘光了。
傅北辰对他说:“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萧煜不以为意:“你忘了你的逃命生涯。”
但傅北辰醒后的半年里,噩梦缠身。夜里,他总是梦见,有一个少女,被人狠狠折磨不休。
少女的眼眸像是跌落谷底,犹如死水一样平静。
也有少女拼命喊着:“跑啊!”
梦魇缠身,但傅北辰每次惊醒,那段梦境又变得十分模糊。
直到他入伍了,这些梦魇才慢慢消失。
*
萧南笙听着这个故事,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语气淡淡:“那还真的痴情。”
萧煜:“我可不觉得。”
萧南笙偏头看他,“大哥有何高见?”
萧煜冷哼道:“那是他一个人的执念罢了。”
萧南笙轻笑,“大哥也不是很执着?”
萧煜表情僵了几秒。
萧南笙:“军区里,谁人不知萧煜上校为爱退伍从商?”
萧煜沉默,“那都过去了。”
自古,忠孝节义不能两全。当年,他选择了逃避。
萧南笙没再说话。她起身,去跑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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