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祺鑫在h市呆了四五天,每天跟辛年四处逛逛,吃点小吃。辛年发挥东道主优势,终于轮到自己来安排出行计划,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做攻略,几天下来把小小的h市玩了个遍。
到初十那天,辛年意外收到了程教授发来的短信。
“程挂王给我发消息……问我有没有兴趣进他新申请的项目组。”辛年惊讶地抬起头对向祺鑫说。
向祺鑫刚洗完澡出来,拿毛巾擦着头发坐在他身边:“好事儿啊,程教授名校海归,做的项目肯定也很重要。你跟着他做能挣到学分不说,对以后保研找工作也很有帮助。”
辛年思忖道:“也是,不过他说项目开学就要开始了,我要加入的话最好这两天就提前回校,去准备前期的文献工作。”
向祺鑫很爽快地说:“那就收拾东西,我和你一起回去。”
辛年点了点头,忍不住上手搓搓向祺鑫的棉质家居服,带着点小骄傲说:“你男朋友厉害吧?”
“你一边搓我胸肌一边说这种话不觉得很诡异吗?”向祺鑫抓住他捣乱的手,一边无奈又宠溺地揉揉他脑袋,“厉害,我小男朋友最厉害。”
辛年嘿嘿笑了起来。闹了一会儿躺上床,辛年靠在枕头上发呆,开口道:“新气象,你怎么对学分和评奖评优的事情了解得那么清楚啊?”
“因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学术太拉跨,体育的路又走不了,只能靠其他的攒绩点,到大四说不定能争取个学工保研。”向祺鑫回答。
“现在才大一诶,你就想得这么远了。”辛年有点意外。
向祺鑫捏捏他的脸蛋:“上了大学就是半个社会了,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单纯么?你看看李超,日常操作是恶心了点,但毕竟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每个人都有私心,很正常。”
辛年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又道:“你和他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为了自己的私心会踩别人,你不会。”辛年凑上去亲了亲向祺鑫的嘴角,笑着说,“班长妈妈是最善良的人。”
向祺鑫看着他,轻轻笑了一声。他面瘫了这么多年,家里人都放弃了训练他做表情,可跟辛年在一起才几个月,他已经能越来越自然地随着心意笑出来。
被窝底下的小动作逐渐升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是阿公阿婆看完电视上楼睡觉了。两个人一下子冻在原地,等外面聊天说笑的声音结束,厨房和客厅的灯啪啪地被关掉,然后是黎女士与爸妈公婆说晚安。一切重归沉寂之后,辛年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悄悄松了口气。
“早点回去也好,省得每天提心吊胆的,在自己家床上都睡不踏实。”辛年低声跟向祺鑫说。
两个大小伙子年轻气盛,又整天到处跑,活力过剩就导致那啥也有点过剩,每天老老实实回家睡对他们来说就像关禁闭一样憋屈。上次还是两人蹲到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熟了,偷偷溜进卫生间,向祺鑫把辛年摁在门后面,两个人一起蹭出来的。辛年被刺激得咬着手指猛抽气,眼泪都下来了,也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那日的场景,顿时都有些脸热。向祺鑫点了点头,抬手关了台灯,在黑暗中冷静了一会儿,才把辛年抱了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背:“睡吧,晚安。”
“嗯~晚安。”
第二天早上,辛年就和妈妈说了程教授的事,黎女士哪有不应的道理:“好呀,教授看重你是好事嘛,着急就早点回。就是小向,辛苦你又要照应年年了哦。”
“没事的阿姨,一点都不辛苦。”向祺鑫说。
黎女士笑道:“你这个孩子,太懂事太成熟了,说你比年年大十岁我都信。好了,你们俩去收拾行李吧,买好机票给妈妈看一眼时间,我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辛年买了下午的机票,在家吃完午饭,就坐上黎女士的车到了机场。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回学校要规律作息,三餐不能落,坐久了要起来活动一下,别年纪轻轻把颈椎腰椎搞坏了。”黎女士坐在车上对两人叮嘱,“小向你也一样,好好照顾自己啊,放假再来这里玩,阿姨磨练一下厨艺,炖更好喝的排骨汤给你喝。”
“哎呀知道了妈。”辛年背着背包,和向祺鑫一起冲黎女士招手,“妈妈再见。”
“你这孩子。”黎女士无奈地笑笑,驱车离开了机场。
坐到候机室时,辛年又收到了黎女士的消息。
【平安喜乐:年年,你年纪不小了,得学着独立一点,不能总是依靠你班长啊,知道吗?】
【新年快乐:知道啦妈妈。】
【平安喜乐:上点心,班长再好,也不可能管你一辈子,以后都要各自成家的。】
不知道为什么,辛年觉得他妈妈的话多得有点反常,以前很少这样叮嘱他的。他想了想,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过去,然后悄悄把手指钻进向祺鑫的羽绒服口袋里。
向祺鑫右手给辅导员发消息报备,左手揣在兜里一把抓住辛年的手指,整个拖进口袋里拿手掌裹了起来。回完消息,向祺鑫扭头看他:“不太开心?”
辛年不想把妈妈的话说出来,显得自己特别矫情。但他又忍不住反复回想“不可能管你一辈子”这句话,雀跃的小耳朵慢慢耷拉了下来。
他喜欢被向祺鑫管着,喜欢和他呆在一起,一想到要分开,心里就会空落落的难受。可是一辈子的事,谁说得准呢,他有真的想过和向祺鑫在一起一辈子吗?
从小到大,他都按照家人或老师的期望,按部就班地学习、考试,不需要想太多,也几乎没考虑过以后的事。但昨天晚上跟向祺鑫的谈话又提醒了他,他总是要长大成熟的,不可能一辈子在规则的跑道上走。和向祺鑫在一起,不就是完全没有预料过的状况么?那么未来,他又要怎么打算呢?
辛年难得的话少,向祺鑫没有追问,只是陪他坐着,等时间到了一起去登机。飞机爬升的过程中,辛年有点头晕,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向祺鑫将他拢到自己肩头:“难受就睡一会儿,靠着我。”
辛年靠在他肩头,闷在口罩里轻轻问他:“一直给我靠吗?”
“想靠多久就靠多久。”向祺鑫轻拍他另一侧的手臂。
辛年闭眼安静地靠着,感受沉闷的噪音下,来自向祺鑫胸腔的平缓呼吸。过了许久,他睡醒后睁开眼,向祺鑫的动作一点也没变,见他醒了,还把刚才问空姐要来的水递给他喝。
辛年喝掉热水,还捧着纸杯发呆,向祺鑫见他没反应,便伸手来收纸杯,辛年却忽然抓住向祺鑫的手说:“我想保研,和你一起留在a大。”
向祺鑫一愣:“保研?”
“嗯,你走学工,我就拼学术,一起读完研究生,再一起去找工作,好不好?”辛年把下巴轻轻磕在他掌心,眼巴巴地看着他。
向祺鑫抬手指轻轻挠他下巴,问他:“之前不是从来没考虑过么,怎么突然想好了?”
辛年也不躲,把向祺鑫的手掌当枕头,亲密地用侧脸贴着,低低开口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好,但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我这个人很没主见,又自私,赖上人就特别不讲道理。在我可以忍受没有你的生活之前,你能不能一直在我身边?”
辛年说完这些话,自己都觉得自己茶气冲天,想给自己来两个耳刮子。但向祺鑫听完,只是沉默一瞬,便轻声叹息,捧着他的下巴,带着辛年整个人往自己这边来。向祺鑫侧过身,在全机乘客昏沉入睡的时候,封住辛年喋喋不休的嘴唇。辛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喜欢你不讲道理。”向祺鑫一下一下地啄吻他湿润的唇瓣,并不深入,像是鸟类为幼崽梳理羽毛那样浅浅的安抚,让辛年一颗迷茫的心慢慢安定下来,“我没法现在就保证一辈子的事,但我会努力,让你永远不用学会忍受没有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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