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野直接摁了拒绝键。
手机再次震动,沈肆野依然拒绝。电话那边锲而不舍,拉黑了就换个号接着打,沈肆野终于受不了了,点了接听键。
他倒要听听,沈子清能有什么事找他。
沈子清还没说话,倒是呜咽声传了过来,沈肆野听得有点起鸡皮疙瘩,把手机拿远了些。对面哼唧了差不多半分钟才哭着说出第一句话:“肆野,我想你。”
又他妈喝多了。
沈肆野闻言冷笑:“我服了,我们分手三年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能给我打三百六十六个电话。”
他不是没换过电话,但两个人都是圈内人,就算换了一个手机号,跟品牌方或者导演一打听还是能够打听的到,不由得让沈肆野颇为头疼。
沈子清当没听见,自顾自说道:“我真的想你,忘不掉你,我想你想的整宿失眠。我错了,我想跟你和好。”
这套词沈肆野年年都听,虽然要听吐了,但是沈子清每次讲,他都很难忍住不笑出声来。
他单手扶额, 幽光照在他的腹肌上,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显得线条更加分明,沈肆野的眼神落在那窗外的夜景里,无端生出些凌厉。
他语气冷淡道:“我受够了,脑子有病请你去看病,不要来烦我。你要是再给我打电话,别怪我暴露出疯狗本性,自损八百我也要伤你一千。”
说完他就果断挂掉了电话。
声音戛然而止,沈肆野觉得无比清净,而沈子清那边酒精上脑,灯火酒绿,他看着自己通话记录里都是沈肆野的拒接,愤恨地摔了酒杯。
玻璃在地上炸开,细细碎碎地映着天花板上的光源,反光在玻璃上的都是沈子清不甘心的神情。
天空中的灰色还没完全褪去,顾淮润就起来去各个剧组转圜了。凌晨四点的空气冻人,顾淮润穿着戏服和人一句一句地对台词,每一句话飘在空气里都变成了寒气。
因为他的长相出众,且气质难求,各个导演看过之后都愿意分给他一个小角色,但也是只有两三句台词的那种。
这也算是有一点起色。
顾淮润的龙套之路快走了将近一个月,在剧情里只不过是给人家当开局即除之的冲业绩小怪,但在这个期间顾淮润瘦了二十斤。
倒不是累瘦的。是因为横店这边的本地人时兴吃霉苋菜梗,这股植物腐烂出的类似于扁桃体结石的味道顺着风就飘了过来,方圆十里根本不留母狗,熏的顾淮润直干呕。
以至于他吃饭的时候,总觉得是在旱厕里,这一个月的精神都得不到净化。
眼看着要入冬了,天气白天也开始冷了起来,苋菜梗的味道一直在他鼻前打转,整个人都神情恹恹。今天导演迟迟没有开机,不知道在干什么。顾淮润背靠着柱子坐在亭里看剧本,等待着他的戏份。
人群都围在了导演那里,他这除了空中的沼气倒也落得个清净。虽然冷了些,但依然蓝天白云,阳光射在朱红色的宫墙上,从里到外都是古香古色的韵味。
他抬起手遮阳,望着天空感叹一句:“这天气真好……”
“去你妈/的好!开上机了全组都等你一个人,你他/妈告诉我罢演?!一个男六摆你娘的架子呢?”
导演火冒三丈,把背对着的顾淮润吓了一个激灵,还以为是在骂他,结果转头一看,原来是在跟电话里对骂。他顿时就觉得与他无关,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望天。
等等,男六?
顾淮润站了起来。
他要演的这段剧情讲的是一对情侣,女人在男人死后嫁给了他的哥哥,而男人化成了厉鬼杀了他们两个。
最后这个厉鬼被正义的男主打的魂飞魄散。
对,很狗血。但近两年的热播剧都是这个调调,为了迎合市场,迎合观众口味,所以编剧也把剧情多加魔化了。
而顾淮润在里面扮演的,就是哥哥的这个角色,可他最看好的却是那个男六的厉鬼。因为男人要在坟前的邪佛母那里嘶声哭诉,他的魂魄不得安宁,这才变成了厉鬼。
这段戏要求演员的爆发力极强,眼泪一定要落在点子上,虽然戏份不多,但演好了就能深入人心。本来想看看人家怎么演的学习学习,但现在——
顾淮润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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