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拂面,掠走身上的燥热,江暮初呆坐在最后一步阶梯上,大地在他眼中变得渺小,好像伸手轻触就能压到一整片森林。
“江兄,你又在想什么?”虞渊在他身旁坐下,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
江暮初沉默许久,只是愣愣的盯着山脚,看着他来时的方向。这次虞渊竟没有喋喋不休的追问他,而是望向他看的地方,静静地等他答复。
“应该,是想家吧。”江暮初双手环抱住腿,半张脸埋进手臂里。
“江兄你怎么跟女子一样?你该不会……”虞渊话还没说完,江暮初猛的站起身冲他说道:“打扰小爷情趣。”
刚转身,一张熟悉的脸映入江暮初的瞳孔里。
“江公子,好久不见。”雨君摊开折扇抵住下巴,眯着眼对江暮初笑道。
“哪有好久,才只过了一个上午。”江暮初看见雨君,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不少。“你的事处理完了吗?”
“没有,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在这。”
如果说扇面上的水墨山只是与雨君相配的话,那这山风便是上了点缀。雨君的发丝随风晃着,像少女在风中摆动的舞裙,更像温室的花第一次触碰到风的欣喜。
江暮初看的有些呆,雨君这般的男子就算是山村间的农夫也会有许多姑娘争破头吧?
“江兄,这是你朋友?”虞渊又揽上江暮初的肩,睁圆了眼,似是在一同欣赏美人。
“去去去!”江暮初赶忙扒拉开虞渊的手,走得与雨君近了些。
雨君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虞渊,眼中闪过不易查觉的寒意,但转瞬间又收了起来。
是错觉吗?好像一瞬间雨君脸色变了。江暮初心想,转而开口道:“雨君,你不急着走的话陪我去聊聊天吧?”
“好。”雨君收起折扇,转而温婉一笑,带着江暮初去了较远的一处凉亭。
“切,江兄不带我玩我自己玩。”虞渊撇了撇嘴,溜进了房间。
凉亭两边种着柳树,另一边环着不大的池塘,锦鲤卧在水底,柳叶落在水面的一刹那又四处逃窜。
“江公子……”
“江暮初。”
“江暮初,现在是想把故事说给我听了吗?”雨君将折扇放在石桌上,目光落在江暮初身上。
“你……认识虞渊?”江暮初问道。
雨君只是笑着说:“不认识。”
江暮初也没多问,也许是看错了吧?爬个山都把幻觉爬出来了。
“你就是为了问这个吗?”雨君面上看不出,可语气中尽是失落。
江暮初看他这样,也不忍心再瞒。
“我啊……住的地方很繁华,每个人每天都很忙碌,我喜欢那儿,那有家人有朋友,有……”江暮初把“心爱的女孩”五个字悬在嘴边,顿了顿,改口道:“有我依赖的一切。”
“那为什么离开那,来武当拜师呢。这不足以支撑‘想混口饭吃’这个理由。”雨君与他目光对视,也不急于知道他的答案。
“等我知道答案再告诉你吧。”江暮初苦笑,望向池塘,跃起的鲤鱼就像急于离开这拘束的地方,就像江暮初,想回到他应该在的地方。
“一个人去到一个地方,亦或是去做一件事,总归是有他的理由。若你不知道,只是你还没想好这个理由是什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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