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所畏惧地走进了李扒皮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桌前站定。
“李主管,你找我?”
李扒皮看到若无其事进来的宋轻轻,面色难看,他狠狠瞪了宋轻轻一眼,冷笑道:“截止昨天,你共迟到了15次。”
宋轻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李扒皮总因为她迟到而训斥她,什么时候还需要特意把叫到办公室了?
“对!”
宋轻轻点点头,换了换脚,等着李扒皮的训斥。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宋轻轻,李扒皮怒火暗烧。
宋轻轻没有经过面试,被公司人事带进公司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人的关系多硬,处处小心翼翼。但后来不见任何人来和他打招呼,试探了宋轻轻几次,也没有任何事发生,便觉得,不过如此。
辞退是做不到,但在他的地盘,少不了小鞋穿穿。
“公司规定,一个月迟到15次以上,这个月工资清零。”他极力勉强自己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但仍然掩不住那份小人得意,“你今天又迟到了,这我也没有办法呀。所以你今天领的工资,只有零。”
“零?”宋轻轻诧异,“而且我今天就迟了一分钟!”
李扒皮义正言辞:“迟到就是迟到,一分钟也是迟到!工作中,不管多小的错,都是错误!你们这些年轻人就这样的工作态度……”
后面的话,宋轻轻也不想听下去,直接出了李扒皮的办公室。忽然没有了工资,她不知道接下来这个月该怎么过。
向爸妈要?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她第一时间否决。他们肯定会问为什么又要钱,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扣工资的事情,说不定要不来,还肯定会挨一顿骂。
她拿出手机查询银行卡余额,看到不足百元,坐在工位上,深深叹了口气。
“叮铃铃……”
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接起来。
“青云科技,睡眠检测?”宋轻轻重复着,心中纳闷:这不是季钊远创立的公司吗,怎么找上她了。谁想再和季钊远扯上关系啊。
于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上班,不去。”说着就想挂断电话。
“一天一千!”
宋轻轻的手,停了下来。
不是吧,就去一次,白捡一千?
去!
当然去!
刚好没钱好,又有这样的好事,傻子才不去。宋轻轻很快做了决定:“等我请个假,半个小时就到。”
——
一个小时后,青云科技。
宋轻轻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墙壁电视。
播放的似乎是季钊远参加一个峰会的视频。
季钊远站在台上发表演说,举手投足之间意气风发:“全息游戏的概念很早就被提出,近年来虽有一些号称全息的游戏推出,但名不符实,要想看到真正的全息游戏,我们还需要克服全息技术的一些难点……”
演说结束后,他和许多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商业大佬合影,谈笑自若。
宋轻轻嗤了一声:“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却是个渣男。”
不过,
她是为了赚钱来的,渣男的钱也是钱啊。
没等多久,一个戴着眼镜,自称杨秘书的人,引她上了3楼。据他说,睡眠检测特别简单,不过是躺在睡眠舱里睡一觉而已。
宋轻轻打量了一下接待她的杨秘书,心里犯嘀咕,总觉得背后有什么阴谋,不然这钱拿着太烫手了。
但就是睡一觉而已,谁不会呢?
宋轻轻吃下褪黑素,躺在睡眠舱里,听着助眠的音乐,意识渐渐模糊。
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依然是熟悉的树林,熟悉的告白对象。
她恍恍惚惚说出了同样的台词。
“季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能做我男朋友吗?”
接下来,该是季钊远对她的告白不理不睬了。
但宋轻轻一点难过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期待地盯着季钊远。只盼着,季钊远拒绝,好进行下一个环节。
季钊远看着宋轻轻,眉头轻蹙,似乎有什么不解。
宋轻轻没发现,她琢磨着:上次的锤子是从哪里拿的?
季钊远的目光,在宋轻轻的脸上转了一圈,半响开口:
“你说什么?”
“啊?”宋轻轻的思绪从锤子上挣扎出来,慢了半拍才听到他的话。
没细想,把之前的告白重复了一遍。
“季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
话刚说一半,她就不耐烦了。这次的梦怎么和上次不一样,还要说两次,有完没完。
就不能直接走流程揍人吗?
干脆点,
做梦的流程干脆点。
“你是故意的吧,想拒绝就直说!”宋轻轻怒气冲冲指责。
反手抽出把大锤,就要砸人。
还没砸到,白光一闪,
宋轻轻又醒了。
睁眼的刹那,宋轻轻还有点不满:怎么回事,还没出够气呢!
带着情绪打开睡眠舱,迎面扑来的就是一张万分激动的脸。
“宋轻轻,果然是你!”
宋轻轻心一提,什么果然是她?
还不等她发问,接待她的杨秘书就神情激动地倒出了答案:“其实,这不只是睡眠检测,同时也在检测你和季钊远的脑电波频率。”
他简单向宋轻轻说明了一下情况。
季钊远一个月前突然昏迷不醒,开始,他们还很乐观,觉得是熬夜攻坚全息技术难点的季钊远太累了,睡够了就好。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季钊远依然不醒,所有医生的回复都大同小异:
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为什么不愿意,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理解。明明公司高速发展,全息游戏整装待发,他们即将改变世界。
可就在这个关卡——身为公司boss的季钊远出事了。
“那他现在是植物人?”宋轻轻问道。
“不算是,请您跟我来,他现在在公司顶楼的特制病房里,情况很不好。”
宋轻轻随杨秘书一起来到去了顶楼。透过半透明的落地玻璃,能看到一个个房间里,忙碌的工作人员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们穿过走廊,走进最后一个房间。进入后,宋轻轻才发现,这个房间一侧摆着各种监测的仪器,另一侧是张病床。
杨秘书例行问道:“今天怎么样?”
“除了那两组异常波动,一切照旧。她就是那个人?”仪器前的研究员抬头回答,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他。
杨秘书一边打开文件,一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宋轻轻循声望去,显示器上有很多的波浪线,一道道的竖线将他们隔成一段一段的。
见她好奇,研究员解释道:“这是季总的脑电波,通过睡帽上的电极来收集。人清醒时,脑子里有无数的想法,所以脑电波波动很快……”
睡帽?
宋轻轻眼睛不由瞟向一侧,季钊远躺在病床上,头上戴着一个褐色的帽子,帽子上连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线。
她走近了些,抱臂打量着季钊远,他面容平静,呼吸平缓,好像只是睡着了。但和刚才在视频上看到的意气风发相比,此刻的他面容消瘦。
看来,这长久的沉睡,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宋轻轻同情了一秒,
又不免有点幸灾乐祸。
难得能看到这样的季钊远,如果能做点什么就好了。
她余光瞥到床头柜,一支签字笔夹在了文件上。
回头看,杨秘书低头研究着那份文件,而研究员正指着显示屏喋喋不休地说着:“而人睡着时,脑电波会变得很慢,我们把它叫做α波,现在季总的脑电波就是α波……”
宋轻轻蹑手蹑脚地拿起笔,拔出笔帽,俯身。
她屏住了呼吸,手下的笔动个不停,耳朵听着研究员的动静。
“他的身体没有反应,直到今天凌晨三点脑电波异常活跃,我们的仪器检测到他进入了眼动阶段,哦,眼动阶段就是在做梦。而他做梦的时间、脑电波频率和你完全一致。”
宋轻轻迅速收好笔,
挡在季钊远面前:“你们怎么知道他做梦时间和我一样?”
这次的睡眠检测是青云科技主动联系的她。可她之前从未经过任何检测。
“公司里有你大学同学,你发的那条朋友圈,时间是3:31分,和季总脑电波异常时间完全一致。这个时间太巧合了,于是我们又进行了第二次测验,也就是刚刚这次。事实证明,只要你入睡进入眼动阶段,季总的脑电波就会异常活跃。而你们的脑电波波动频率,完全一致。”
宋轻轻大胆推测:“所以,我是进入了季钊远的梦里?”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搞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开玩笑了。”
研究员默认地看着她。
她笑容僵硬,反问道:“媒介呢?我通过什么进入他梦里的?总不能就凭空进入吧?”
研究员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回答:“大脑是很神奇的。既然有人能做预知梦,为什么不能有人睡着去别人梦里呢?”
这话有理有据,宋轻轻无法反驳,但也无法接受。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看向他,又看向杨秘书。
你们认真的吗?
上学的时候学过的马列主义呢?
杨秘书将文件放在桌子上,接着研究员的话说:“总之,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外界的刺激都没有办法唤醒他,只有让他自己醒过来。”杨秘书晓之以理,“现在只有你能进他梦里,所以——”
他上前一步,握住宋轻轻的手,上下摇晃,一副马上就要痛哭流涕模样,
“季钊远危在旦夕,求你救救他!你不救他,他就要死了,救了他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别说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就是让他当你男朋友,都没二话!”
“停停停!”
宋轻轻甩开杨秘书的手,双手交叉挡在面前。
“你什么意思?让他当我男朋友比让他上刀山下火海还难是吗?”
“不对,不对!”宋轻轻呸呸了两下,“谁要他当我男朋友了?白送我我都不要!”
杨秘书安抚着:“好好好!咱不要。”
“但好歹同学一场,你忍心就这么看着他去死?”
又动之以利,
“而且我们会有丰厚的报酬,非常非常丰厚!”
他语气充满了诱惑。
“多少?”
“入梦一次一万!”
宋轻轻立刻义正言辞道:“救!身为大学同学怎么能对他见死不救呢?这太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说吧,怎么救?”
“很简单,你再次做梦,想办法唤醒他就行。”
宋轻轻答应得痛快,等冷静下来,才觉得不妥。
太不妥了。
如果真的是季钊远的梦,那她岂不是擅自闯入了他的梦,还把他揍了两次?
怪不得第二次的梦,发生了变化。任谁面对刚把自己揍了的人,也会不一样吧?
只是,她接下来,还要再次入梦,
面对两次试图害自己的凶手,季钊远会怎么做?
宋轻轻逃避地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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