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春去秋来,景荣一年一岁慢慢长大。
从最开始经常问母后关于林肆的消息,到后来渐渐被其他东西转移注意力。
林肆变成了她小时候曾经的玩伴,现在她偶尔还能从母后那里听来一些关于他的情况。
比如,皇叔去世了,偌大的西境王府只剩下林肆一个人。
再比如,他申请暂时不继承爵位,上书向父皇说明想去军营历练。
还有,她从母后那里听说他在战场上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等到京中传来林肆带领西境军击退敌军的捷报时,景荣正好在行及笄礼。
繁琐华丽的长裙曳地,她恭敬地朝父皇母后行礼,听着赞者的祝词和训导。
她听见父皇身边的老太监宣读旨意,给她赐了封地,在安定郡。
“母后,安定郡在哪里啊?”
及笄礼过后,景荣趴在皇后怀里,闷声询问。
周明国规矩,成年的公主皇子要立刻前往封地五年,五年内每年进京两次,其余时间无召不得归京。
这是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兄弟姐妹之间来往过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其次也是给成年的皇子公主们一个锻炼的机会。
“在西境。”
皇后目光紧紧盯着她,手握紧她的,语重心长。
“舟舟啊,你去西境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监视林肆……”
从皇后寝宫走出来的时候景荣觉得有些晕乎,她不理解母后说的监视又是什么意思。
“一旦发现林肆有异常之举及时上报,务必要在他起事前镇压。舟舟啊,前些年林肆送进京的书信中经常提到你,也正是如此你父皇才考虑让你前往安定郡。”
“林肆与皇室并无血脉关系,你皇叔也走了,不能眼睁睁看着西境王独大,你明白吗?”
不,她不想明白的。
在她眼里,林肆是皇叔的义子,就是他们周家的人,皇叔是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从小养在他膝下的林肆怎么也不会是有反心的人。
可是她也不敢赌,她已经快十年没见过林肆了,他如今是什么样子她又怎会了解。
回到自己寝宫,景荣还是很不安心。三姐已经去封地四年了,还有一年她就能回来了。若是三姐还在宫里,她也有个倾诉对象,不至于无人可说。
景荣坐在书案前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提笔。
“青萝,命人快马送去西境王手里。”
“公主,您说的是武威郡公吗?”
是了,林肆前两天提出暂时不接替王爵,如今他在军营行走用的一直是武威郡公的头衔。
这般想了一会,景荣又从梳妆台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从里面找出一块子辰佩一并交给青萝。
这是六岁生辰的时候外公送的,当时林肆也见过,想来有这个玉佩在,林肆应该能信她几分。
“明日顺便去请阿序入宫。”
谢晚序是皇后的亲侄女,也就是景荣的表姐,与她同岁,今年亦是及笄。
谢家一众兄弟姐妹,景荣唯独与谢晚序关系最亲近。
谢家是簪缨世家,偏偏出了谢晚序这一个另类,自小拜入朝中骠骑将军门下,打破了周明国文武臣不和的传言。
次日,谢晚序是小跑进景荣寝宫的,她手里还提着刚猎来的一只兔子。
景荣一见她这模样,瞬间心情就好了大半。
“我瞧着你倒是开心了一点。”
只见谢晚序把手里兔子一丢,拍了拍手,叉着腰道,“我虽然不聪明,可也听得出来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和我说说,谁惹得你了?是你那几个不省心的妹妹,还是宫里的哪个贵人?”
“你这话说的,若是她们你难不成还能帮我打一拳出气?”
景荣抽出帕子,拉过她的手仔细擦了擦,然后又帮她把发髻上的步摇扶正。
“你看看,好端端的步摇成这样了,要不就不戴了吧?”
谢晚序一抬手就把刚被扶正的步摇摘了下来,插到景荣头上。
“嗯,还是这样看着顺眼,我就说不戴这些东西,我母亲非给我插上,说什么省得宫里其他人还以为我们谢家这么穷了,平白折损了姑姑的颜面。”
“这打一拳就不可能了,毕竟我无权无势的,怕是还会连累皇后姑姑,不过嘛,背地里使小绊子出出气还是可以的。说说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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