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刚刚匆匆离开的谢晚序,出了宫门一路骑马飞奔回了谢宅。
“大哥!大哥!”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谢阳揉了揉眉心,面色微怒,看着来人不管不顾闯进院里。
“大哥,要不你去跟陛下请旨,娶了舟舟吧?”
这话刚出呢,谢晚序就被谢阳打了一下头。
“说什么呢,不着边际的。”
“我觉得那个林肆虽然好,但是他经常带兵,万一以后战死了怎么办?”
“谁同你说四公主要嫁给林肆的?”
谢阳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了。
一句话问得谢晚序懵了,她差点忘了这件事还没公开呢!
“这不是,舟舟就要去安定郡了嘛,万一呢对吧,不对,不是万一,是很大可能,林肆都亲自来接她了!”
“大哥,你就没半点不甘心?”
“……没有!”
若说起谢阳与景荣的事那可就长了,两人本就是表兄妹,年少时常有来往。谢阳也对景荣极好,外界常有传言说谢阳是钦点的驸马。
但是天地良心,谢阳从来只是把景荣当妹妹,跟谢晚序一样的妹妹。
“不对啊,你对舟舟多好啊,比对我好多了!”
谢阳直接给了谢晚序一个暴栗。
“四公主多乖啊,哪像你,姑娘家家的东奔西跑,没个正形。”
“嘁,那算了,我找别人去。”
谢晚序刚转身呢就被谢阳叫住了,“你找谁去?四公主的婚事自有陛下皇后操心,轮得到你什么事?”
“舟舟是我好姐妹!我们谢家这么多子弟,肯定有一个能配得上的,到时候她就不用嫁去西境了。”
“……”眼看着谢晚序一溜烟跑了,谢阳只觉得头大,他该跟父亲说给小妹找门亲事了。骠骑将军家的祁暄好像就不错,改明儿去说说。
另一边,谢晚序直接奔着二房去了。
“……大堂哥,你看如何?”
谢昭也是无奈,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妹妹了?
“我看不如何。”
谢昭明显是不想理她了,偏就谢昀还出来捣乱。
“阿序啊,不如你后日带公主去永安王老王妃的寿宴?公主极少参加宫外的宴会,万一明日就有哪家的公子突然一见倾心了呢!”
“四堂哥,你说得真是太对了!”
得了主意,谢晚序乐呵呵地回了自己院子,开始琢磨怎么给那些公子介绍景荣了。
“你这是何意?”
谢昭看向谢昀,微微皱眉。
“大哥,你可别这么看我,我没别的意思。”
“你明知道三弟对四公主有心,后日若是去了老王妃寿宴必定会遇上。”
“大哥你也不看看谢晰现在的样子,要是不早点认清现实,指不定要怎么拖谢家后腿呢!”
景荣幼时常来谢府,有一年还寄养在大夫人膝下,他们这些谢家子弟与她也非常熟稔。
偏偏就谢晰一个傻小子,也是年少爱慕,却不敢说出口,傻傻等了这么些年,公主都快把他忘了。
“三弟他……”
“他总要长大!大哥,谢家娶不了公主这是事实,三弟已经十六了,等我们都成婚了他也总要议亲的,怎不能一直守着四公主吧!”
“……”谢昭对此也是无话可说,怎么他们谢家就出了谢晰这么一个固执子弟!
此时被两位兄长“盛赞”的谢晰本人正在院子里作画。
“三少爷,您这怎么又作画啊?”
“后日老王妃寿宴,画一幅松鹤图送过去聊表心意。”
谢晰的丹青在京中可谓一绝,只不过为人古怪,画作甚少外送。
“大堂妹刚从宫里回来吗?”
“是,大小姐回府后去了大少爷院里,不知说些什么,出来的时候还挺高兴的。”
“……”谢晰手中的笔顿了顿,墨点渗入画纸,倒是毁了这副画了。
“收起来吧,不画了,后日去私库里挑根野山参带去。”
“是……”
小厮也是摸不着头脑,怎么就不送画了?果然三少爷脾气就是古怪。
谢晰进了屋,没让人跟着,打开了一个暗格抽屉,里面赫然放了好些画卷。
“你说,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仿佛在与人说话,可屋内分明只有谢晰一人。
他抽出其中一幅画打开,上面是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尚未及腰的长发被束起,穿着骑装,坐在马上。
那张脸明明就是十岁的景荣。
他轻轻抚过画上的人脸,喃喃自语,“舟舟,你又要嫁他了吗?”
谢晰每次闭上眼都能看见曾经的模样,他站在景荣身旁,即将临盆的她面色憔悴,身体消瘦,时长站在院内对着天发呆。
后来她难产了,小郡主出生的时候景荣已经奄奄一息。
她拉着他的手跟他说,“谢晰,我对不起你……我要走了,要去见他了……求你,帮我照顾,我的女儿……好不好……”
谢晰双眼早就模糊,一个劲点头,声音嘶哑,“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你放心。”
他看着景荣笑着说,“我欠你的,来世再还了……”
此话一落,她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过。
谢晰将小郡主抱在怀里,给京城去了信。
远在宫中的太后听闻爱女去世,悲痛欲绝,竟一夜之间像老了十岁,自此卧床不起。
新皇仁善,封她为郡主,信中嘱咐谢晰抚养她。
谢晰没有骗景荣,他是真的将她与林肆的女儿当成了自己女儿,至死小郡主都不知道自己并非谢晰亲生。
后来谢晰一睁开眼就回到了婴儿时期,他又见到了那个明媚纯真的小公主,又一次不可自拔地爱上她。
可是这一次,他不愿再看着她客死异乡,不愿再让她体会亲人爱人相继离世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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