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城主府上下忙碌个不停,人人脸上带着笑意,下人们接连上菜。
湖心的戏台正请了榆宁城内最著名的戏班来,湖底鱼儿畅游,也像是沾染了什么喜事。
为了感谢秦艽一行人帮助榆宁城除妖,城主于书大办宴席款待仙人。
盛情难却,几人只好应下来。
假山上的流水涓涓砸入湖中,婉转动听的戏腔正诉着悲欢离合。
于书坐在正位之上,高举琉璃盏,肥硕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下官替榆宁城的百姓谢过各位仙人!”
白净风居于左边,与白亮同席,秦艽与白芷居于右边,泽川则坐在二人身旁的席位。
“大人过誉了,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白净风对答如流,同样举杯相对。
于书喜笑颜开,此番宴席他可是搬出来了半个家底,连酒杯都是琉璃盏,更别说别的了。
“仙人之姿,非我等凡人可见啊。”于书笑着奉承,小眼睛里闪过亮光,起身对着几人行了一礼,“下官有一不情之请。”
“还请诸位仙人留在府内小住一段时间,下官只怕若那妖怪有同伙,届时我等应付不来。”于书说着还拭了下额角的汗,继续道:“而且小女还未醒来,我这当爹的实在是痛心啊!”
秦艽扫着桌上的菜品,一个比一个精致,简直就是色香味俱全,可见待客之人的用心良苦。
修仙之人可遇不可求,对于普通凡人来说光怪陆离之事多出现于书册画本,也难怪这城主如此大手笔宴请他们了。
“那就麻烦城主了。”秦艽弯唇笑着,搁下了筷子,朝着于书的方向微微颔首。
白净风闻言愣了愣,他以为秦艽会直接拒绝,毕竟此行是为带泽川寻亲,他以为秦艽会着急为其寻得家人。
看向一旁席位上的男人,坐的端正,低垂着眼眸专心吃着盘中的菜品,好像对于所有事情都不在乎。
单是坐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引得来回上菜的下人们都偷偷打量。
可为何于玲儿被种下魔种子之后会去寻找他?难道他身上有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事情?
“净风仙人一看就是器宇不凡,年轻有为,可曾有婚配?”
此言一出,秦艽感觉同坐之人都快将手中的筷子捏断了,“”
“修行之人,重在修道。儿女长情,并不是我所求。”白净风一点也不慌张,一袭白衣坐的笔直,直接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
于书眸中有些失落,“这样啊”
白芷突然站起了身,引得众人侧目,后者拱了拱手,“我有些醉了,先行告辞。”
“好好好快带仙人下去休息。”
白净风望着离去的人眉间有疑,可宴会还未结束,他自然无法离开。
忽略这个小小的插曲,这顿饭吃的还算和谐,好在白净风与于书交谈有度,不至于让场子冷下来。
白亮偶尔会接一句话,至于泽川与秦艽二人,从宴席开始时便在吃,一直到结束。
可只要秦艽朝着泽川望过去,后者便慌忙别过头去,不愿意与其对视。
秦艽眸色沉了沉,都两天了。
只要她出现的地方,泽川就会避开;她去找房中找他,这人居然用“于礼不合”来打发自己…
她倒要看看他能躲几时。
几人应了城主的要求,留在了榆宁城小住几日。
夜半时分,秦艽循着修魔秘籍尝试略过灵气,专修魔气。
体内的魔丹隐隐泛着光泽,溢出的魔气冲刷流过魔脉,一寸寸魔脉像是干涸的沙漠,疯狂地吸收着,秦艽紧闭的双眸微颤,额角已溢出了细汗,胸腔不受控地起伏,脸色刷白,周身隐隐泛着红光。
顷刻间,红光被银光淹没,转瞬间消失。
闷哼了一声,看着掌心的翻腾的灵力,魔气在修成的瞬间自动化为灵力。
秦艽气结于心,差点口吐鲜血。
为什么用修魔的法子后,魔气不增反倒是灵力大涨。
秦艽要气的骂人,正欲喊出系统理论一番,结果传来了叩门声。
只好暂时作罢,收敛了体内翻涌的灵力,起身去开门。
秦艽没有想到白芷会半夜来寻找自己,不由得挑着眉头,“有事?”
白芷身着单薄的粉色罗裙,别开眼神不去看秦艽,眼底是小孩的别扭,“我路过,看你没睡”
“?”秦艽倚着门看着白芷,并不接话。
后者被秦艽的眼神整的有些羞恼,“好吧,我我睡不着。”
秦艽暗哼了一声,刚想回睡不着找我干什么时,白芷拧着裙角,低垂的眼眸有着纠结之色,“师姐可愿与我聊聊?”
月色当空,今日的月色皎洁,比往常要亮上些许,撒在湖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暗中的人见秦艽将白芷带入房中后,转身隐没在了黑暗中。
秦艽对待白芷没有什么感情,犹记得第一面时她还觉得白芷长得不错,多了几分耐心,怎耐对方只嫌弃自己是个筑基不稳的废物。
“说吧,想聊些什么?”秦艽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
“你当真对大师兄没有半分情意了吗?”
秦艽闻言抬眸打量着白芷,眸色懒倦,“哪里看的出来有感情?”
白芷拧着裙角,咬唇:“从前你与大师兄最要好,他他对你也很好,处处维护。可现在你与那泽川纠缠在一处,对大师兄半分不搭理。”
“处处维护除此之外,我们可曾有半分逾矩?或者说他曾对我许诺过终身?”
“才没有!”
秦艽轻笑了一下,白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虽门派中传的风风火火,可二人始终未曾逾越,而且实力悬殊的情况下,白净风经常在外,别说许诺了,连面都难见。
“那你对泽川呢?可是喜欢?”
秦艽眉头动了动,“修道之人,无关儿女情长。师妹,你忘本了。”
“天色不早了,我累了。”秦艽下了逐客令。
早前就询问过花卿这原身与白净风的关系,左右不过就是秦艽被人嘲笑废物时,白净风若在便出面维护一下,而秦艽对他也不过是感激之情。
流言蜚语,本就传的夸张。
她本不必跟白芷废话这么多,可更厌倦这小姑娘因为这点事情处处纠缠自己。
逐客令已下,白芷却迟迟不肯起身。
“还有事?”秦艽凝眸瞧着白芷,后者却吞吞吐吐起来,眼神躲闪。
秦艽面色逐渐冷了下来,“你今夜,究竟为何事?”
“师兄他他说于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去攻击一个普通人,说泽川可能身份不简单。若是告诉你,只怕你不忍心”
话还未说完,秦艽就已经夺门而出,徒留下白芷自己望着离去的人,独自呢喃着,“不是说修道之人无关儿女情长嘛”
秦艽疾步于院中,那日她并未将泽川出手之事告诉白净风等人,就怕他们起了好奇心后会探到魔珠的气息。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白净风竟然会让白芷来牵扯住自己,将心思动到了泽川身上。
若是魔珠碎片暴露,只怕泽川也保不住了。
思虑到此,秦艽索性动用了灵力,前往泽川的院中。
赶到之时,只见白净风的灵力正包裹着泽川,后者面色惨白,拧着剑眉一脸隐忍。
竟是要强行搜索识海。
被强入识海者,就算是修者也可能落下个痴呆。
秦艽一个闪身打断了白净风的灵力,泽川在一瞬间得到解脱,脚步踉跄了几下看着来者,并未言语。
“大师姐”白净风还未说出口,一道凌厉的灵力扑面而来,堪堪躲开不敢置信地望着对面的人,一为对方惊升的修为,二为突然出手的行为。
秦艽立在二人中间,负手而立,不怒自威,漠视着白净风,“二师弟,你逾越了。”
她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动。
白净风心中一酸,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缓缓对着秦艽拱了拱手,“师弟只是担心他并不简单,会害了师姐。”
秦艽自然知道泽川不简单,能够一掌将魔种子拔除的人,世间没有几个。
“你是修道之人,难道不知道搜识海对于人的影响有多严重吗?”秦艽面色冷然,语气也重了几分。
白净风捂着肩膀,闻言面上稍闪愧色,“他嘴硬,拒不承认。我也是为了师姐好。”
“我的人,就不劳师弟费心。若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白净风低垂着头,将一切的心思都忍了下来,只道:“是师弟多虑了。”说罢便转身离开,面若冰霜,紧攥的拳头将心中最后一抹柔软捏碎。
待到白净风离去之后,秦艽才转身看向面色惨白的人,一如他初醒时的破碎感,任谁看了都怜惜几分。
“为何不还手?”
男人声若清月,理所应到地回着:“你不是说,不让我随便出手,也不让我告诉别人嘛。”
“记得倒清楚,那我说双修的话怎么不记得?”秦艽仰头看着男人,一点也不觉得这句话羞于开口。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修行中的一种方式,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对方,都是一种快速提升修为的方式罢了。
她不明白这种两全的事情有什么值得泽川故意避开的。
“记得。”泽川轻颤眼帘,老实巴交地回着,纯净的眸中是片刻的复杂,“但是不行。”
“”
于玲儿在次日午时清醒了过来,城主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宝贝女儿哟,你可吓死爹爹了!”
城主女儿的闺房用的都是上好的物件,连床帐都泛着银光,想来是用银丝缝制的。
秦艽听到消息,赶往于玲儿的院子,一进屋内就看到了白净风与白芷白亮三人,还有抱着女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城主。
“”
“怎么回事?”秦艽出口询问。
白亮回着:“于玲儿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认识城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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