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手里的号码，关溟坐在马路牙子上沉思。
小金从空间里跳出来，凭空出现在马路上。金色的炫光鞋轻踩了几下，“为什么相信他？”
关溟抓了抓脸蛋，“我没有相信他，结果只能调查了之后才能知道。”
“哦，原来是酱紫。”小金趴在关溟的背上，双手环住关溟的脖颈。“这世界上，除了小金，没有好尸体了。”
关溟的手伸到背后，捏了捏小金的屁股。虽然失了点弹性，可还是肉肉的。“小白痴。”
“我是白尸。不是白痴。”小金申辩。
“你哥哥怎么样了？”关溟把写有电话号码的纸片收进口袋里。拖着小金的屁股站了起来。
小金把脸贴在关溟的脖颈处，蹭了蹭，“哥哥肚子扁扁，他要吃饭。”
关溟叹了口气，果然，养僵尸还是需要成本的。
僵尸以新鲜血肉为食。关溟自然不能给他们供给活人，只能随便买两三只鸡在旧仓库养着。幸好一次喂食饱之后，他们可以维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活动，不然这花费还是不小的。
“主人，要给小鸡|鸡拔毛的。”小金带着小围兜站在一边。
“你这个一激动就叠字卖萌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掉！”关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养个孩子都没那么累。等那只身体好了，她绝对让他订下契约，当她的仆人！把鸡收拾好，割颈放血。一碗新鲜血液一盘生肉。摆在小桌上。干净利落的手艺。
小金眼睛亮闪闪的，跟他的发色有的一拼。“真好吃，真好吃，关关最好了。”
“嗯嗯，吃货小白尸。”关溟也给自己塞了点人食。
正当小白尸跟关溟进行温馨的进食时刻。仓库的门轻轻打开了条缝隙，不过关溟跟小白尸都没有发现。
一个黑影，一步步逼近，在灰暗的灯光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手臂前伸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你逃院了？师父。”关溟不回头地问道。
马峰脚步一顿，轻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到关溟身边，抢走她剩下的一个水煮蛋。撇见小金吃得欢实，满眼指责的目光，“你对那只小白痴比对师父好！”
“别转移话题，你哪来的钱出院？”关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马峰无所谓道，“美女小护士看师父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特意批准我出院的。”
“你入院是用你的身份证抵押的，如果不把钱还给医院，信用值会打折扣，买房的时候，银行不会贷款。”
“哈哈，那是你师父用五十块钱做的假证！”马峰说完，揉了揉肚子。“还有鸡蛋没，我还饿。”
关溟摇头，现在医院属于现代化刷卡机制，那张破假卡一刷就肯定露馅，所以她是用真证帮他办理的。这个师父啊，从来都是阿米巴原虫，单细胞动物。
马峰把视线转向小金，那小白尸吃的真香啊。好久都没闻到肉味了，虽然是生肉，可是弄点鸡肉烧烤也不错。这么一想，口水就禁不住流了下来。
仍旧活蹦乱跳的几只鸡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
小金吃完饭，关溟把剩下的三只鸡一拢，塞进勾玉空间。正在沉睡的某只闻到活鸡的味道，猛地睁开眼睛，青筋乍起，眼白过多的眼珠转了转，盯住那几只扑棱翅膀的活物。口水滴答，他摇摇晃晃地站起，双手无骨似的垂下，头发披散，一步步逼近自己的食物。
一口下去鲜血喷溅，牙齿撕扯皮肉的声音尤为刺耳。这才是丧尸捕食的最原始的动作，虽然他们最佳的食物是活人，可是在没有其他食物的时候，只要是活物都可以入口提供能量。
小金自从目睹过他哥哥捕食的场景，再也不跟他一块吃饭了。但即便是对他心存恐惧，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同居者”。
捕食完的丧尸，随意仰躺在地上，原本浑浊的眼睛露出一丝清明。“啊啊……”
外面吃饭的小金，似乎发现了什么，放下小刀叉，钻进了空间。边跑边喊，“哥哥，你要什么？我是小金，是关关主人的小金。”
丧尸缓慢的扭头，紧盯着小金，“小……金……”
听到嘶哑的还不算清楚的发音，小金激动坏了，哥哥好了，就代表他不会是一个人了，在主人办事的时候，他也可以跟哥哥说话，一块玩了。“关关主人看到你醒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关……关？”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在炸开。“啊唔，啊……”
小金看着不断翻滚的哥哥吓坏了，赶紧呼唤关溟。一只金黄色的脑袋从关溟肚子里穿出。
马峰嗤笑道，“你肚子里什么时候能出现个娃娃，而不是这些白尸啊！”
“大概跟师父找到师娘的几率差不多。”关溟反驳，言外之意是，谁会看上你啊，老道士！
“不孝徒弟！”
“不良师父！”
马峰从没想过自己会养出个毫不贤良淑德的徒弟，别的女孩温温柔柔的，还没张口就先来个漂亮的笑容，咱们这位，还没开口先扔一堆符咒过去，再用她不知从哪里实践来的拳脚功夫把人痛殴一顿。真是粗鲁，野蛮，不解风情！
在关溟还没来得及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小金就发出了第二声惊叫，或许是惨叫更为形象。
拖着半只被啃掉的残腿，小金挂着满脸泪珠从勾玉空间里逃出来。一把扑进关溟怀里，“主人，哥哥吃我的腿。呜呜……”
关溟能感觉到，现在她刚捡的这只野狗的情况似乎非常混乱狂躁，幸好空间没有她的符印不能肆意进出。里头这个，鉴于不明身份，只能被困住。关溟捏了几道符咒，定入空间，先将那只狂暴的野狗制住。
“我……是人……”
关溟听得清楚，他沉睡之前的那句话。为什么她捡到的丧尸都是糊里糊涂的尸体？以后看样子要挑好质量。
“主人，我的腿没有了。裤子也破了。”扁嘴。
关溟揉了揉他的脑袋，用符咒给他做出了一个新腿，光滑溜溜的。丧尸长时间存世会有所腐朽，所以经常会进行修补，修补之后消亡加速，会慢慢最终化为粉末。
“喜欢吗？”
“嗯，关关最好了。”吧唧在关溟脸上亲了一口。
关溟擦了擦脸，“那就去洗澡。”把小东西拉离自己身边。
小金跟别的丧尸不一样，别的丧尸由于本性，更喜欢自己身上的腐臭味为香味，可小金却保持着人类时候的习惯，喜欢洗泡泡澡，还有一套专门的洗浴用品。单单小金一只白尸的花费，关溟都有些头疼，幸好另一只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睡着，还用不上这些生活用品。
小金洗完澡去空间里睡觉。照例是把野狗搬到舒服的垫子上。
月入中天，四处漏风的仓库变得更加阴冷。关溟带着好眠入梦，却又头昏脑涨的醒来，“你到底想怎么样？投胎转世不是我派业务范围。请回吧。”她实在不想见一个即将临盆的女鬼在自家生产。她是伏尸派的，为毛连鬼都喜欢粘着她。
另一边，马峰睡得呼噜震天，嘴巴还时不时吧嗒几声。
“我已经快没有力量维持鬼身，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平安降生。”青白露骨的手一把抓住关溟的肩膀。
关溟因这股湿寒之气打了个抖，干脆坐起身，与她拉开距离。“如果接了你的委托，我们就是干涉别派业务，异界综合管理处会给我开罚单的，我派很穷，所以请出门左转，谢谢！”
那女鬼见状，立刻利诱，“袁翔曾经给了我一套房子，过户在我的名下，按照市价也有三四百万，还有一张卡，里面的现金大概有四十万，虽然不多……”
关溟的眼睛亮闪闪，那边起初已经在沉睡的马峰就像被人敲了一榔头，立刻坐起，嗖的一声，坐到了女鬼对面，“小姐，你贵姓啊？一看你就知道您善目慈心，放心，你的孩子我们会让他顺利降生的。请问，您是现金，刷卡还是支票？”
女鬼看着眼前这两个一样亮闪着眼睛的伏尸派专业人士，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就早点把酬资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至于躲避的时候被降鬼门的人打伤，难以维持形态。
在商讨好付款方式之后，马峰也来了正经，好不容易等来的大金主，这单成了，又可以挥霍一段。
“如果你执意把鬼子生下来，是不是就打算承受之后，你和他之后的天道惩戒？”马峰严厉道。
“愿意。”
“鬼生子，是违反天地自然伦常，不仅是你将魂飞魄散，而他也会嗜血狂暴超脱三界的魔物。到时候为祸苍生，必然会惹来降鬼门的忌惮。虽然我与降鬼门不属同门，可也算同宗，他们行事利落，从不会施舍善心，这鬼子之后的福祸难料。即便日后他被幽禁炼鬼炉，被炼化元丹，你也愿意生下他？”
女鬼抖着身子，身形似乎有些飘渺。“愿意。”
这二子包含了多少情绪，多少不舍担忧害怕。虽然被鬼子把精气吸得只剩下瘦皮枯骨，可是依旧心甘情愿。
“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我们师徒二人就会尽力帮你，在生产之期到来之前，你先在我派仙宝中修炼些时日。”马峰一个翻掌，就把女鬼送入勾玉空间，炼化之地。与小金他们为临。
没了干扰，马峰终于抛掉了正经的宗师之风，兴奋的上蹿下跳，“小溟溟，咱们师徒要发达了！”
“师父，”连小溟溟都叫出来了，可见真的是被酬金冲昏了头脑，“你不怕降鬼门的宗师伯找你麻烦？”
“大不了，酬金，分他一半！”马峰痛心地说道。
如果宗言信是贪财的人，这笔生意也轮不上他们了。“师父，鬼子什么时候出生？”
马峰耸肩，“我怎么知道？她肚子疼了，自然也就该生了。”
“鬼生子跟人生产一样？”关溟扶额。
“古籍有云，鬼生子，不是用拉的，是用吐的。”马峰随意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跟她结缘很深的人，帮她挡逆天生子的天劫，大概需要不少生血，还有，我去降鬼门偷些符咒去，省得到时候我们制不住鬼子。”
关溟极其忧虑这个女鬼跟鬼子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幸好她跟袁翔现在有委托关系，顺便了解下，他跟这个女鬼的虐恋情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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