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的面相其实跟野狗现今的面容是一般无二的,但是因为两个人性格的原因,关溟能很容易就分得出来。祖师爷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圣人”姿态,野狗则是艰难求生世间,万事随心,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太讲什么黑白是非。当关溟问起野狗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救人吗?野狗回答说,不会。万物存世都是有定法的,妖兽也好,人类也好,就连这山川湖海都是有自己的行法,只要没有伤害到自己在乎的人,管他天翻地覆。
“那修尸仙尸圣之境干啥?”关溟问道。
野狗皱眉解释道:“为了保你周全,为了让你偶尔不想修炼的时候偷一偷懒,我就先将这天地顶一顶。”
关溟了然拍了拍野狗的肩膀道:“我也会很快追一追的,毕竟这异世黑手太多,我们这一家子谁也不能再折了。你累了,我的肩膀也可以让你靠一靠的。”
关溟野狗的脾性相似,对待事物的看法也颇相似。所以祖师爷自觉死扛人界兴衰的举动,他们本能觉得透着些傻气,却也是敬佩非常的。“圣人”嘛,都是慈悲的心肠,莲花的气节。
关溟的提点让祖师爷如梦初醒,终于决定要集合最广大的凡人的力量,一同创太平世界。
祖师爷起身,四顾俯首拜谢,诚挚道:“不知是何精灵提点一二,苟圣深觉有理。”
关溟揉了揉耳朵,像是没听清:“啥?啥?祖师爷自称啥?”
“苟圣。”野狗重复道。
关溟不知该捂嘴还是捧腹,确实不该嘲笑祖师爷的名讳,这名字分开来确实都是好字,就是合在一起,不要太好笑,苟圣,狗剩,“大人救命!”关溟忍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以前只知道祖师爷就是祖师爷,名讳什么的第一批修真老人儿们没说,自然异界统尊其为“总祖师爷”,百年间流传的只有这么罕见的一位,已经有个尊贵的叫法,名讳什么的也就不在意了。
野狗搂着关溟,轻拍着她的后背。他倒是对着名字没啥歧义的想法,也不明白关溟笑什么,一个名字而已,祖师爷不在意,他更不在意。
“大人,你跟祖师爷绝对是非常有渊源的!”关溟话锋一转,“你看他叫狗剩,你叫野狗,你们肯定不是一家也是同族!噗噗噗,哈哈哈……”
“他走了。”野狗将关溟眼角笑出来的泪用指尖抹掉,提醒她苟圣已经离开了。
关溟发现周围的环境又变化了,祖师爷已经化成中老年面容继续游历了。仙风道骨,满脸风霜,这副面容倒是跟各派收藏的祖师爷画像统一了。
“苟——咳,祖师爷为什么化成这个模样?”关溟问道。
“大概是这副样子更有说服力,宗师大多面相老些才稳重。”野狗解释道。
“怪不得没人知道祖师爷年轻时候的面容,不然你这张脸早就快露馅儿了,祖师爷牺牲也是挺大的。”
接下来的剧情也颇为一般,就是祖师爷边游历边捡人,捡人前必先问上一句:“想不想与我一同创世?”多是对一些流离失所的孤独人说的,这话没有半点的拐带性质。
关溟听来这话好像有些耳熟,似乎听谁说过,直到祖师爷捡到年幼的马峰,关溟才想起来,这话路远似乎说过。不过祖师爷说来正气十足,路远说来就有点邪佞之相,关溟知道这些心理上的原因。
“贪吃蛇”祖师爷身后的尾巴越来越长,终于祖师爷觉得这些苗子已经足够了,便决定在一处灵气稍盛的地方停留长住,这就是以后的“灵山”。
祖师爷游历捡人期间,人间灵气渐渐丰盛,浊气被灵气驱赶,拱上了九天,九天的“仙族”怕浊气污染天宫,多次降下天雷清理浊气,每次雷动人间就大受震荡,凡人万兽奔逃,渐渐流传出了“天怒”一说。祖师爷听闻不置可否,他知道天上那些同族的心思,道不同不妄议。
灵山之上。
“种田浇地,这是创世?!”扎着扫把头的马峰咬着狗尾巴草躺在树下偷懒,本着跟着走就管吃管住的基本待遇,马峰成为了祖师爷坐下的一名弟子,不过这日常教授的课程只是一些普通的种地谋生之法,与创世真的半毛钱没有关系。
关溟也坐在他旁边,咕哝道:“三岁定终生啊,师父小时候就爱偷懒。”
其他弟子有些也颇赞同马峰的言论,但是不敢说出口。
“师父让怎么做就怎么做,马峰,快去提水。”宗言信训斥他道。
大师兄一番训斥,众人继续拔草捉虫。看这地多肥啊,毛毛虫都长翅膀了。
这些师兄弟说好听点是浪迹天涯的孤独人,难听点就是四处逃难的,这边大灾了,逃往他处,无亲无故,无所留恋。有人说带着他们管吃管住他们也就信了,毕竟那人可是踏浪而来的。四处逃难,见识多了,什么妖兽吃人啊,什么蛇虫化怪啊,也见怪不怪了。所以马峰捏扁了翅虫,继续浇田。
晚上师兄弟们的夜话也颇有趣了些,多是讲自己以前的精彩见闻。钱渊来的时候是冲着祖师爷身上挂着的勾玉来的,明显是值钱的货色,他说自己曾见过一棵参天的金银树,树干粗大冲天,一刮风掉叶子都是金银雨,后来一群人想把树挖走带回自己的领地,但是没想到树根刚出土金银树就化为一堆朽木,金银叶子也变成了寻常的落叶。
“这是障眼法吧,钱胖子,你就知道钱。”马峰蔑视道。
钱渊站起来就想将马峰揍一顿,被宗言信拉住了,马峰也遭了责罚去守夜。
月光正亮,鸟歇虫鸣,马峰越想越气不过,直接去敲了师父的门,半天门都没开,马峰莽撞得推门而入,却发现师父不在房内,等他要再退出的时候,师父已经进门了,疑惑地问他有什么事儿?
马峰看着师父一身的血衣,哆哆嗦嗦问怎么了?
师父退下血衣,换了一身衣服才道:“隔壁山村里窜出了血狼群,将村里不少孩子都叼走了。我寻了他们的洞穴把孩子救了出来,不过这血狼不太好惹,战了几回合才脱身,它们答应以后再不伤人,只捕兽食。”
马峰看着师父一身的伤,之前想要质问的话一句没说,倒是责怪了他该带着师兄弟一起去,多个人多帮衬。
师父也愣了愣,倒是从没这么想。
“你管我们吃住,帮你出个力还是能做到的。”马峰说道。
“有我护着你们,你们尽管在这灵山上住下生活,不用再怕妖兽灾祸降临。这种田收成的法子难是难了点,但是日积月累养活自己没问题。”师父一脸认真说道。
马峰咬了咬牙,都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没忍住,急忙道:“师父,你可还记得当时让我们随你走时说了什么?”
“记得。”
“还一同创世,种地能创哪门的世?”马峰着急得双手相击一摊。
师父又愣,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片刻后才解释道:“创自力更生即可生存之世啊。”
没错啊,他护他们周全,给他们一片安宁土,也算是创和平之世了,就是这圈子小了点,暂时结界只能护佑这山头。
“我们想学,踏浪之术,杀妖镇怪之法,或者金刚不坏,寿与天齐。”马峰两眼放光。
“学这些干什么,不如种地有用。”师父万分不理解,他走了那么多路,好不容易习得种地之法,全部倾囊而授,怕自己徒弟不会种地养不活自己,所以日日指导。在他眼中,那些杀妖镇怪之法只能博一条出路而已,却不能让他们好好生活。
关溟看着他师徒对谈,俩人像不在同一个声道,各说各的,彼此都不理解。“祖师爷怕不是对创世有什么误解吧。”她还是站马道长的。
野狗不置可否。
师父看马峰仍旧坚持,就直言道:“这些术法都没什么好学的,花个三五十年必然就能习一身我这样的术法,你们要是想学,明日我教你们便是。”
马峰倒吸一口气,三五十年他都熬出白发了,哪还有命去看世界,“师父,打个商量,咱们先学延寿之法吧。”
后来师父说延寿之法不用学,等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和果子多吃些就行,那些种子是他精心栽培的,繁育不易的仙种。
后来的后来,为了延寿,除了日常学习术法,马峰他们师兄弟一众还是继续种地,不过这次种地都心甘情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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