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这段行径来得很突然,余骞想不通,也不在乎。
享受迟来的恋爱罢。
她整整期盼了三年。
先前,见他跟某个前任在一起时,心里的妒意都要溢出了。哪怕在模糊边界的阶段,亦顶多是一点肢体接触,小心翼翼不敢过分的那般。现下,终于能进行肌肤的亲密接触。
她很喜欢跟方池的拥抱,纯粹拥抱那种。
贴在他胸膛里,他心坎处的节拍在她耳边清澈作响,渐渐地好似跟自己的心跳声模糊糅杂一起,逐渐同频。
没有言语,只有呼吸和心跳声。
跟方池在一起后,余骞发现自己脸皮厚了。
以前恋爱,哪怕再多不舍,也不会在分别时徘徊太久。
现下,她习惯性地在楼下来一番目光黏着,无畏旁人频频投来的眼神。
见差不多时,便起了离意,她开始从方池手心中抽出来。同时,亦期待起他接下来的动作。
眼前人照常地追过去钩住她手指,揽住余骞腰,垂下唇在她耳边,恳切的语气,“再待一会嘛。”
这人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挠痒,她娇嗔一躲,手抵在眼前人的胸膛上,能清楚感受到肌肉的线条。
先前,她总以为肌肉是硬的,怎知竟是软的。
顿时色/心一起,想体验一下手感,却觉羞涩,太过昭然了。只能万般不舍地换了个地方,踮起脚捧着方池的两颊,细细滑滑的,怎么一个男生皮肤可以这么好。
余骞一面爱不释手地蹭蹭他的肌肤,一面柔驯的声调,“不行啦,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断电了。”
如此某人只能浅浅讨个吻,便松开她。
方池两步一回头,三步一回头,面上带着明朗的笑。余骞看着他逐渐溶于夜景的身影,忍不住笑出声,幼稚鬼。
再看一眼,最后一眼了。她心一横,唇角勾起笑拐进宿舍楼里。
刚恋爱的时候,或许会担心跟方池会不会想大部分普通的情侣一样,从热恋进入磨合,再跌入厌倦。但事实并没有。
每次见到方池的脸,余骞都不会淡却意兴,反而越看越沉迷。相处的时候,心坎亦时常有打鼓的声音,总是看不腻这张脸。
如是三个月过去,寒假期间倒不如平时在学校想见就见。
方池家住在别区,每次见面都得花上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打上次见面后,已经有快十天没见了。往俗里说,余骞真觉自己泛起了相思,又碍于矜持,不敢直说,她想见他,很想很想,想抱他,想亲他。
捧着手机,趴在床上的人,突然力一松,在被子里一顿绣花乱拳。
啊啊啊,真的好想他。
要不,去找他吧!
可是……方池说最近家里有事……
到底有什么事,且不好多问。方池向来不提及家里家常,反倒是她自己,天天爸爸妈妈的。
余骞心下一叹,再等等吧。
随后,她看看时间,快两点了,那余近希臭小孩应该快来了。
说来已经快两年没见过他了,余泽如带着儿子去临市谋生。
可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厂子又倒闭了。最后兜兜转转,转回南安。泽如狠下心,赌一场,她向银行贷款,跟余母又借了一笔,承下城郊那家糖水店。
南安人除了爱老火汤,还爱各样的甜品糖水。
夏天一碗绿豆沙马蹄爽,冬天一碗温热红枣枸杞桃胶,或者一碗甜豆花。
年近春节,托管所到家,余近希便被托过余骞家照顾。
十岁年纪的男生大多不敌女生长得快,发育期晚。但近希却较同龄人修长几许,亦清瘦许多。较上次见面,这小孩脸上的胶原蛋白貌似少了些。
余骞捏捏近希的脸颊肉,“肚子饿了吗?阿姨带你去吃东西,想吃什么?”
听话人一团乖巧气,摇头不知道。
好可爱啊,余骞弯起眉眼和双唇,揉揉近希圆润的小脑袋,“走吧,带你去吴记馄饨面。”
吴记是家近百年的老字号,藏在街道小巷,情性骄傲,外卖不做,但里边的东西却也值得这般,每饭点,巷里挤的都是他们家的客人。
余骞带着近希翻了一个区才到。
正要拐进巷口,余光却莫名往路边瞥,瞧见愈来愈近且放慢速度的车。她心动猜想,渐起期待,待那车降下窗后,那张想念已久的脸浮动在她视野里。
无任何踌躇,径直跑过去,眉眼皆弯,“你怎么在这啊?”
车里的人亦跟着笑起来,探近身去,“路过,你这是去哪?”
“吴记呀,一起吗?我跟……”
一语未了,说话人咋呼一下,忙忙去寻那个被自己忽略的人,心下怪罪,怎么可以把小孩给忘了。
方才,一兴起,瞬间松开近希的手。
好在这孩子乖乖待在那儿,余骞正要牵过近希,方池就下车后打开车门,“不用去了,我刚刚买了,本来就要送你家的。”
余骞一听,更欢喜了,立刻让近希坐后座,自己钻进副驾位。
某人习惯性替她扣安全带,而副驾驶上的人,眼神黏着地跟着面前的这张脸,调皮的呆毛、压出褶子的眼皮、薄嫩的嘴唇。
好近好近,近到她能看清唇周的一圈青色。
好想好想,她没有过多忖度,是下意识的动作,在方池将抬脸的一瞬,往他脸颊上浅亲一下。
随即,眼睛眯眯且得意地对上方池侧过来的目光。
后者欲要更近。
余骞拿乔要躲,目光一不小心波及到后视镜那双纯粹且清澈的眼睛。
霎时间面上泛起一团赤色,脸红的人立刻维护自己长辈形象,言语却颇为杂乱,“近希,快叫哥哥啊,不对,叫叔叔。”
某人不愿意了,“我有这么老吗?”
“他叫我阿姨的,那肯定是叫你叔叔呀,不然不就乱套呢。”
方才只顾着上车,全然没想到他们要去哪。
待下车后,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才问,“方池,这是哪啊?”
这里楼栋年纪并不小,但却较她家添了几分西洋风,环境没有她那边的人声嚷嚷,这里会更静谧许多。
可万没想到方池会带她回家,心下微微紧张。身旁人许是看出她的心况,眼眉稍抬,话里掺着笑意,“我家没人。前段时间,我外婆住了几天院”
未待其说完,余骞着急地问,“那现在呢,怎样样了?”
“没甚事了,这不,出院后喊着要去庙里吃斋念佛,刚刚就送他俩去了。”话落,某人牵起她的手,轻柔地捏了一下。
更是肆无忌惮地绕到她后腰。
今天回暖,余骞穿了件短款毛衣,露出纤细腰身。进屋后,某人一直提拉她裤子。
“你干嘛。”她欲躲,却无作用,某人正紧紧勾着她,他嘴里说着没干甚,动作却没有停过,直到提溜到肚脐上边才罢休。
这下,她空出注意力来四顾,屋内是简约风,说不上多精致,能看出细致讲究。虽说妈妈总训导她,去别人家里不能到处张望。
可这个人是她男朋友呀。
好奇是肯定的。
在得体的边缘上,她余光尽可能地扫描,想知道多一点关于他的一切。
就当心满意足准备收回视线时,方池望过来,笑意堆在嘴边。
余骞见状,快速安置近希看动画片后,飞快地跑去厨房蹭着方池,下巴枕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汲取他身上洗衣液的清香。
“你不用陪外公外婆他们一起去吗?”
“不用,我小姨在。”
对视几秒后,方池又说,“想见你,很想很想。”
话落,这人无声息地埋进她颈脖间,细细软软的头发在她肌肤上活动。余骞歪着脖子,娇嗔道,“干嘛呢。”
方池略略嘶哑的嗓音,“真的,想你了。”且灼灼的目光问她,“你呢?”
受话人抿着笑,眼底的高兴就要盛不住了。她才不要被某人看到这般得意模样,侧过脸闪开他的视线,口内不对心的话,“没有!”
他彻底放下手上的活动,径直接圈住她,垂着眸鼻尖若有若无地摩挲她的额头,“余骞,我好喜欢你。”
“什么啊”这人怎么突然告白起来了呢,没有半点预兆,真是的。余骞故作淡定,“嗯,知道了。”
话了,又换了个正经状,眉眼纯真地看着方池,声音里难得的郑重,“那你要一直喜欢我!”
眼前人满眼柔情,“会的。”
四目交漆般的对视后,余骞忽想起这些天的不见面,眼睛里又多了屈意,揪揪方池的耳垂,“你还要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说。”
他眉目柔顺,耐心的安抚,“好。”
“还有还有”余骞理所应当开起染坊来了,“你以后如果有小组作业的时候,不能跟女孩子搭档!”
这事憋在她心里可久了,期末的时候方池有个小组作业,两男两女。
讨论时,恰恰被她撞见,一女孩坐在方池旁边。看似在讨论,实则女孩的头靠得近,某人却没有半点察觉。
余骞心里顿时像灌了半瓶子醋。
女孩看女孩,只有更准确的第六感。
那女孩肯定对方池有意思。
可余骞万不能当场拉开那女孩,过后更无契机跟方池说一说。
当下,一股恼趁机诉说来了。
她凝视着方池,等他的回应。
最后方池依旧纵容的语气,“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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