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略张唇,一团氤氲的白雾溢出,模糊住了他的五官。
臭方池,挡住她看他了!余骞径直朝他走去,眼底蒙起一层不满,欲要掐掉他的烟。
不想那头的同学喊她,怎么在后面,快过去。
余骞微扬声,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说完,将视线撤回原方向,不料目光正好对上这投过来的视线,且余骞注意到后者眉目间掠过一丝惊诧,手霎时一抖,烟灰一掉。
余骞先发制人,端起淡定如斯的神情,口吻不咸不淡,“学校门口呢,你抽什么烟。”
“我在角落抽。”他温言解释。
“我闻到了!”她较真的眼神。
“对不起。”方池放轻声气。
此言一出,余骞霎时间鼻尖一酸,无来由的。不愿他看见自己眼眶的湿润,就要侧眸,不料眼泪坠了下来。
怎么回事?余骞问自己。
下一秒,某人急急捧住她脸颊,不知所措的急切之态,“怎么了这是?”
鼻息间萦绕着淡薄的烟草味,脸颊能感受到冰凉的温度,他冷吗?怎么穿这么少。
余骞敛眉顺眼,咽下问题。
他再问,“怎么了嘛?”
“被你呛到了!”她杏眸抬起,长睫一扇,眼眶的泪水彻底掌不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不抽了,不抽了。”说话的人眉眼皱成一团,指腹一昧地抹去她的眼泪。
不要说对不起了!
越说,她越止不住。
“闭嘴,不要说了。”
“啊?”眼前人一脸茫然不解之色。
抽抽噎噎的人没理会他的纳闷,再度落眸,话音混沌,声线绵软,“你来做甚?”
她快眨眼睛,逼退泪意后,掀起一双似水的眸眼凝视他。
这厮木然两秒后反应过来,眉间一松,牵起嘴角,“上次不是说圣诞来找你吗?”话了,又略带屈意的语句,“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也进不去,只能在门口等。”
“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傻不傻,这大冷天的,在外边蹲着,冻坏了可不管她事!
他似垂头自省的模样,而后又一个讪笑,“一时没想到,不过我没猜错,你出去了。”
余骞抿唇挪脸,这人的笑为什么还是这么好看!她还是好喜欢。
某人的手一直停留在她脸上,不肯收回,甚至略略使力挪她脑袋,他想好好看看她。
余骞知道他意图,她才不要。
不愿给他看这么仔细,不然会袒露出她的想念,以及沉迷于他五官的模样的!
“给我看看。”他言内难得的哀求之意。
但余骞不理,低下头,野蛮地换话题,佯装啐他,“来干嘛,不用上学吗!”
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他笑,“圣诞节呢,英国放假。”
余骞一听,立刻抬头,眼球咕噜一转,面上立刻浮起窘然。
尴尬了。
这人笑意更甚,眼睛弯弯,从余骞口袋牵出她的手往胸口搓一搓,而后又捂捂她被吹得发红发冰的耳朵。
温和的声音问道:“冷吗?”
此话一出,余骞险些兜不住笑,忙忙将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以藏住她略翘的嘴角。
冷的是他好吗,这人许是不知北安冬日冷,一件潇洒的英伦昵大衣就过来了。
方才他躲在角落里抽烟,肯定是因为冷,才蹲下的。
余骞见他可怜,走前一步,将围巾尾巴施舍给他,胡乱塞进他脖子里。
不想这人趁机将她搂进怀里,几近无缝隙的力道,近得余骞都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膛。
一卷皂香袭进余骞的颈脖,某人在她耳旁低语,“余骞,我想你了。”
余骞登时眼泪脱眶,混蛋,又把她弄哭了!
当晚,余骞没有回宿舍。
咔嗒咔嗒,床头的开关,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如是周游几次,余骞秀目微瞪,“你干嘛!”
“太暗了。”
“我要关灯。”余骞攀在方池背脊上的手瞬间加了力道,一副不让步的眼神看着他。
但实际心里略有点怵。
太久没跟方池干这事了,耳廓竟浮起了红晕,她才不要被这厮发现这个细节。
她想到第一次的时候,两人都是初生的毛驴,没经验,没开灯。
黑灯瞎火下办事,瞎撞乎,以为能歪打正着,结果来回几次都没成功。
急得某人额前都浮起一层薄盐,甚至滴了一两点在余骞的锁骨上。
无奈下,一开,就是亮堂的白灯。
灯光乍起时,视线莫名落偏了,吓得她急忙闭眼,觉得狰狞。
早前,青春期的她,对两//性之间的事,好奇满满,看着那这个情//欲/缠绵的文字,脑子里一壁子想象,是美好浪漫的。
可后来,再长一两岁,她在微/博上不经意刷到一些博主的小/号,里边偶尔发一点踩边的画面,迷离又朦胧。
心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不经意间,瞧见评论区的网友分享一个网址。
她点进去,输入关键字眼,画面弹开的时候,心坎猛然一抖。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真真叫她难以直视,太明显了,甚至有点丑陋。
简直就是在搏击,幻想中的氛围在她心里瞬间变了一个样。
心中的美好,好像被欺骗了。文字的描写是朦胧的,而具象的东西有点不雅。主角好像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只剩下欲//望和激/情。
此后她只停留在文字的幻想。
直到跟方池在一起后,忽略表象看内在,倒也有几分满足感,那点东西亦变顺眼多了。
可先下近一年时间没见过,陌生了。
眼前的人几近哀求,“开点灯吧,我度数又深了。”
余骞略略踌躇,行吧。
她探出纤细白嫩的手臂,留了一点柔光床头灯。
……
从浴室出来的余骞,腿都是微颤的,险些站不住,累是真的累。
原不想洗的,累得很,比跑八百还累,奈何身上黏糊糊,泥泞一片,她受不了,且清洗又是必要的。
不过温水洗礼后,身上的疲倦抚平了些。
她一面擦头发,一面爬上床,忽感觉床单变了,干净平整得不行。
余骞四顾,找不到方池。
欲要见他时,这厮端着两碗泡面进来。
“怎么会有新床单,”说话的人狐疑,下一秒,脸上登时涨红,“你叫人换的?”
“没有,我开房的时候就叫人备多了一份。”
哦哦。
不对,她跟这厮回酒店的时候,早就开好房了。
啊,方池这个登徒子,怎么就知道她会跟他回来!
臭方池。余骞面上泛起不悦,挪眼不搭理他,径直将自己塞进暖和的被窝里。
这人没察觉出她的异样,哄她起来,“把头发吹一吹。”
“不要,好累。”余骞一声拉长的音调,拉住裹在脖子的被子不肯起来,双唇一扁地看着某人。
不想这厮直接将她带着被子抱了起来,靠在床背上,拿起吹风筒,胡乱地吹她头发。
嘴边还老母亲似的絮聒,“洗完头,一定要吹。特别是生理期的时候……”
啊,好唠叨。
余骞才不要听,无预兆地拉起身子,往那个不住说话的双唇上一堵,堪堪停留一秒,“闭嘴!吹头发!”
余骞最近两天没课,都跟方池呆在一起。
哪里都没有去,顶多到附近的商场吃个饭,饭后又回酒店里躺着。
两天的温存足以让她理清楚两者的关系,余骞打算等方池回学校的那天,才告诉他,不想却意外发现他手机里弹出来的信息,不,更想是小作文。
余骞发誓自己绝不是故意去查手机的,只是那天早上不小心拿错了。
她九月换了个手机,不料是跟方池同款且同色。
睡眼惺忪的她,只闻旁边的手机有声响,迷迷糊糊以为是自己的手机。
结果一看,瞬间清醒。
她没有点开,草草一望,便得出大致内容。
这人的名字叫olivia,很是直白的字眼,为什么你突然对我冷淡下来,几天了都没有找我。
那一刻,余骞几乎想把手机砸到某人熟睡的脑袋上。
简直要炸了。她长呼一口气,蹙着眉目瞥一眼神让人。
顿时,余骞猛然起床,噔噔噔走到落地窗边。
天色刚明,灰云片片。但望远一点,又能看到破晓的骄阳,跟这边的景况截然不同。
余骞在原地腾腾转,左右说不出话来,他怎么这样!
怎么能这样!
烦躁间,真正属于她的铃声响了。
一看,竟是前任。
当场,余骞面上添了满满一团不耐之色,没有好语气,“干什么!”
那人叽叽喳喳地问她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为什么?真是够了,心里没点数吗!余骞此刻很想骂人,但是理智拉回了她,她只能以挂断电话来释放自己的不悦。
刚掐掉电话,床上的人就半睁着迷离的眼睛,声调略略涩滞,“谁啊?”
余骞正要说是一个很烦的人,但快到嘴边,又换了个主意。
她转过身直视方池,面色无甚情绪,刻意加重了字音,“我男朋友。”
话一落,就看到了方池的脸挂上了愣怔,余骞突有一份快感漫上心头。
她倒是想看看这厮有什么反应。
他狐疑的口吻,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颤音,“你说什么?”
余骞没答,他肯定听清楚了,再问有甚用。
她面色不改地瞅着方池,静观后者眉眼的情绪变化,从难以置信到恍然,再而变为气愤。
“你什么意思!余骞,你当我是什么。”他徒徒走近质问她。
余骞挪开视线,掠过此话,垂头淡言:“我要回学校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末了,她又回眸,目光再一次地描摹方池的脸,从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到他略微颤抖的双唇。
“方池,我们就这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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