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一口包子梗在嗓子眼,抬起头问:“若是在沛县大家都认识,赊个账也没啥花洲的老板咱认识吗?”

    林青贺:“不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道:“那得赶快回去拿钱啊!”

    还好走得也不算远,李德调转马头默默赶车,林青贺在车厢内和阿三大眼瞪小眼,等到车子在客栈门口刚一停好,主仆两个就立马跳下车,往二楼的房间狂奔而去。

    那个荷包晚上换衣服的时候被随手塞在了枕头下面,林青贺记得十分清楚,白色底子上面绣了小朵的金色兰花,沉甸甸地搁在床上,他几步就奔上二楼,想也没想地一把推开门——

    窦帆手里捏着个荷包,正往自己袖子里塞。

    “林小弟,你不是出去了吗?”窦帆面色如常,几下把荷包塞好,“这下好了,咱一块出发!”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林青贺真以为自己花了眼,一时被呛到站在原地,身后的阿三凶神恶煞地向前一步呵斥道:“窦公子怎么在我们的房间内,刚刚拿的是什么?”

    “来向林小弟借点钱花花呀,”窦帆笑嘻嘻地,没有一点尴尬之情,“只是忘记给你们交代了,不会这样子小气吧?咱好歹都是出门在外的异乡人,亲如兄弟,互相帮衬下也没什么。”

    阿三一个箭步上前,狠狠瞪着对方,苦于身份不好直接上手,就伸出手掌道:“拿来!这是我们少爷的银两,你怎么可以私自拿走?”

    窦帆轻哼一声,侧身看向林青贺:“我不过借用几日,又不是不还你,相识一场都是缘分,可别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林青贺终于开了口,面若冰霜地上前握住对方的胳膊,指尖微微用力,那饱满的小荷包硌着自己的手,“不问自取而为贼,你把这钱财放下,还有偷走的贺礼都拿出来,我就不与你计较。”

    阿三一见主子动了手,兴高采烈地捋起袖子:“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败类,不过纳福呢?怎么不在屋里?”

    窦帆被捏得吃痛,脸上表情扭曲:“好生小心眼,我把荷包给你就是了,玩笑而已,真不识逗!”

    说着就把荷包从袖子里拿出来,轻蔑地扔向阿三:“什么贺礼,我不知道!”

    说完抬脚就要走。

    林青贺眼疾手快,一把别住对方的胳膊,狠命地压将下去,窦帆没想到这看起来瘦弱木讷的少爷有这样的力量,直接受制于人,面皮被憋得涨红,嘴里还嚷嚷着不知道。

    “打,”林青贺冷冷地说,“打得他说实话。”

    阿三依言上前,轮着胳膊左右开弓,结结实实给了那窦帆好几个嘴巴子,脸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手掌印来。

    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纳福唉声叹气地提着个酒葫芦进来,还不忘仰脖喝了一口。

    “呃儿——”一口酒嗝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下一秒就张口结舌,傻在原地。

    “你个误事的畜生!”阿三手上功夫也没闲着,“主子,要不要去这择贼人屋里搜查一番?”

    “不用,”林青贺看着对方的脸已开始浮肿,扯起一边嘴角笑道,“我到底还是为华县窦公子留点面子,你自己交代,不然闹到王爷官府那里,将你逐出此地,也是不好看的。”

    窦帆刚刚开口,就被嘴角的伤扯得“嘶”了一声,林青贺见状叫纳福过来给他擦脸,那酒蒙子知道自己坏事,慌慌张张地跑来,用凉水浸了帕子,就开始拭对方一脸的姹紫嫣红。

    “在在我床下一个小木匣里,”窦帆捂着嘴小声道,“我一时糊涂而已,林小弟别往心里去。”

    “当然,”林青贺终于放开了紧紧钳制住对方的手,“窦兄与我开玩笑呢,我不过也跟着开了玩笑,不介意吧?”

    窦帆心有不甘地环视了屋子一眼,就垂着头不吭气了,而纳福已脚不沾地跑下楼,自告奋勇地要去寻回贺礼。

    阿三冷哼一声:“怪不得无人等你一起出发呢,看来这几日的相处下来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货色!贼不走空,窦公子真是好划算的买卖,给王爷送了礼,自己还能再顺手一堆回去,啧啧”

    他还想再讽刺几句,就被林青贺制止了,只好拼命地冲对方翻白眼,表达自己满心的诅咒之情。

    纳福忙不迭回来了,喜孜孜地举着两方红绸包着的盒子道:“少爷,找到了!”

    林青贺接过,打开后大致看了一眼,见物品并无异状,这才吐出心中的烦闷之气,冲着窦帆轻哂道:“事情已了结,窦公子可还要与我们一同出发?”

    “去!”窦帆一骨碌站起来气鼓鼓地说,“你们把我打成这样,不捎我一程怎么行?等着,我这会子就去洗脸收拾”

    林青贺目瞪口呆,天下居然还真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而阿三和纳福见状,骂骂咧咧地就将窦帆推了出去,用行动表明了坚决的拒绝。

    “咱也得快走,折腾这么长时间”阿三慌慌张张地蹲下给林青贺整理刚刚滚皱的衣襟下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站起来,一把拧住纳福的耳朵,“不是叫你好好在屋内呆着,你怎么引狼入室了?”

    纳福被拧得呲牙咧嘴,终究自个儿理亏:“我、我想着下去烫一烫酒,谁知道此地居然有贼”

    时间快赶不上了,林青贺扯过阿三,吩咐对方收好贺礼,就急匆匆地出门下楼,毕竟此时已经巳时过半,再晚点就真来不及了。

    大齐的生辰宴格外隆重,尤其是达官贵人之家,从早上辰时办到夜幕降临都是常有的事,精美小菜流水般端来撤下,众人更多的则是谈天说地,借着机会拉拢关系互攀交情,一日下来往往精疲力尽,而主家一般还要在留下近亲属和知己之人,再置办两小桌,彻夜长谈。

    天天没事做,不大力发展生产力加快产业步伐,就整这消遣之事。

    已经找到了贺礼,林青贺听着车轮滚滚的声音,心下安了,只是偶尔掀开车帘看一眼窗外的景色,但此刻外面人流渐多,虽说不是赶集之日,但天色晴好,男女老少都穿戴一新地出来散心,还有不少扯着风筝的垂髫小儿,嘻嘻哈哈地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玩耍。

    “主子,这会马跑不起来,”李德焦急的声音传来,“人太多了,没别的道了!”

    林青贺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当机立断下了车,吩咐李德转道回去,自己和阿三步行前往王府,反正人家住在三环商业区内,走路比堵车快多了。

    他迈着长腿在前面走,阿三怀里抱着装了贺礼的小包裹紧紧跟着,不敢有丝毫大意,路人虽多,但也到不了摩肩接踵的境地,春风微拂脸颊,甚至有些许的惬意,再拐一个弯就到王府了,林青贺松了一口气,拢了下自己快要跑散的头发,一鼓作气地走过去。

    王府门口停满了车马,没有规划好停车场就是这样乱腾,虽说有家丁努力安排着,但牵着马嚼子的家仆明显都不耐烦起来,原本秩序井然的长队也略有骚动,再一次证明了去往市中心绝对不要打车,要步行。

    林青贺跟阿福挤着往前走去,却看到有好几个衣衫鲜丽的女子在外处墙根抹泪不止,而侍卫客人都视若无睹,只当她们是透明人。

    “这是谁啊,怎么在这儿哭?”林青贺小声问阿三,对方也一脸迷茫地跟着摇头,而旁边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公子则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厚着脸皮想赖上王爷,被赶出来了呗!”

    声音有点耳熟。

    林青贺侧过头认真一看,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前几日和窦帆一起用饭的七品校尉吗?自小习武膀大腰圆,面圆耳朵大,鼻直嘴巴方,一圈络腮胡长在腮边,不是苏苏还能是谁。

    “苏苏!阿不,苏兄,”林青贺有些惊喜,“在下沛县林青贺同住一间客栈的。”

    “和窦帆那小子一伙的吗?”苏苏冷冷地撇来一眼,似乎把他当成了那人的朋友。

    林青贺慌忙解释:“我和窦帆一面之缘,并不相熟。”

    他把后面那半句话咽下了,窦帆还差点偷走了自己的银钱呢!

    看苏苏这样,似乎也认识到了窦帆的人品,林青贺笑了笑也不再搭话,自顾自地跟着往前走,猛然间人群推搡起来,他一个没站稳向前栽倒,被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拉住了。

    “小心脚下!”苏苏横了他一眼,却还是抓着对方的胳膊往前走,高大巍峨的身影直接挤出一条大道来,林青贺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却再也没被挤着了。

    人不错呀。

    好容易进了人沈贞贞的大门,就有几个小厮过来上前应承,把单子和贺礼递了过去,苏苏终于放开林青贺的胳膊,黑着脸问道:“我坐哪里?”

    小厮殷勤笑道:“请往院里来,名帖都在桌上写着哪!”

    苏苏哼了一声,迈着粗壮的大腿扭头走了,林青贺正准备跟上,突然觉得不对劲,心里毛毛的,仿佛有人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偷看自己,可是左瞧右看的,都是喜气洋洋的人群嘈杂,少年只得茫然地回过头,继续向着院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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