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子绮身边的时候,有个膀大腰圆,肩膀纹龙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正要把手伸向她的肩膀。
“啊——”
子绮的尖叫声让我怒火中烧。
我冲上去,一把推开男人,把子绮护到身后。
对方4个人,我能用的除了腿边的这几把塑料凳子,就剩桌上这些盆盆罐罐,我的目光扫到了老板案板上的那把菜刀。
“还是情侣装,这是你包的小三吧?哈哈……”被我推的一趔趄的纹龙男非但没生气,反而一脸淫笑,一对浑浊的三角眼贪婪的在子绮身上不停打量。
“强哥,莫跟他啰嗦,赶紧搞定他,让这个长腿妹妹陪我们去喝酒。”后面一个瘦成竹篙的小弟吆喝着。
夜黑星稀,周围吃宵夜的人不少,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围了过来。但我明白,真动起手来没人会帮忙。
“这妞正点。”
“再正和你有关系吗?有钱吗你?”
听着旁人这些闲言碎语,我真想带着子绮赶紧离开,可惜路已经被这几个地痞堵死了。
“老哥,听到我兄弟说的了?你这种老板肯定知道和为贵,我们几个也没恶意,就想跟妹妹喝几杯,你先走一步,我们待会亲自给你把她送回去。”说着话,纹龙男又伸手来拉子绮。
我侧身从案板操起那把菜刀就朝他的手剁了过去。
“啊!”人群中有人发出尖叫声。
这个举动把周围的人包括纹龙男、子绮和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上一次握刀要追溯到学生时代了。
本来贴在我身边的这几个人瞬间退了几步。纹龙男从嬉皮笑脸变的脸色铁青,咬着牙,额头的青筋暴起。因为肌肉紧张的缘故身上那条青龙在汗水的映衬下更显狰狞。
他朝旁边的肥仔使了个眼色,那小子飞奔而去,不一会就拿了几根钢管过来,一人发了一根。
我握刀的手已经冒汗了。子绮在我身后微微颤动着。我用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周围的人群站的更远,但人数更多了。
“男的往死里打,女的别伤到。”纹龙男一声令下,三个小弟挥舞着钢管冲了过来。
就在我举着菜刀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一条黑影突然窜到了冲在最前面肌肉男身前,左手握住他右手挥舞的钢管,右手抓住他的左手,咔嚓一声,腕关节已经脱臼。一声惨叫,肌肉男扔了钢管,扶着自己那只残手跌倒在地。
此时,看到同伴受伤,瘦竹篙和肥仔也是一惊,肥仔的钢管猛的朝黑影身后袭去,可惜慢了一步,黑影一把将瘦竹篙推向纹龙男,闪电般的回身踢出一脚,肥仔那巨大的身躯直直的飞了出去,肥脸在水泥地摩擦了好长一截,摔得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有种别走!别走啊!”纹龙男大声咆哮着,带着受伤的小弟一溜烟的跑了。
这时,黑影才转过身冲我说,“大哥,快走。”
是牛肉摊的黑小伙!
我来不及多想,要了他手机号,赶紧带着子绮回了西山苑。
安抚好子绮,我拨打了那个号码。
“郑海吗?”
“嗯,大哥吧?”
“你在哪?”
“派出所。”
问清地址我立马赶了过去。当时就有人报警,警察赶到后只找到了还在收摊的郑海,就把他带了回去。
还好对方的人没出现,郑海只是做个笔录就被放了。他带我回到摆摊的地方,手推车早已不见踪影。
“真不好意思,害的你做生意的车都给弄丢了。”看着一脸无奈的黑小伙,我是万分歉意。
“没事。不值几个钱。”
他拒绝了我的赔偿,但没架住我的死磨硬泡答应一起喝点酒。
我带他坐到画龙池的一处安静的清吧里。
“喝什么啤的?还是红的?”
“伏特加吧!”郑海淡淡的说。
这孩子绝对有故事!
40度的“绝对”我只能兑果汁喝,郑海则是干喝。
我问郑海这么好的功夫是在哪拜的师,他说部队练的。我大惊,好奇的追问是什么部队?郑海猛灌了一口酒,大哥别问了,我不想给连队丢人。他不想说,我也不好再问。
“你之前不是在银行上班吗?怎么又出来摆摊了?”换个话题,我觉得这小伙的优点和缺点一样,就是耿直。
“我脑子不好,他们嫌我笨,所以合同一到期就不续签了。”郑海一仰脖,又灌了一大口。
晃了晃剩个瓶底的“绝对”伏特加。我只喝了两杯,还是加了果汁的。看着面不改色的郑海,我问他还要吗?
嗯,他点了点头。
“美女,再来一瓶这个。”
又是半瓶下肚,小伙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原来二十六岁的郑海是犯了错误,从部队提前退伍的。他爸托老家的关系给他安排进了保安公司,结果这次他又被第二家雇主解约,所以公司也不管他了,让他自谋出路,没办法,只能出来摆摊卖家乡的特色牛肉饼,一是养活自己,二是补贴上高中的弟弟。
我说那还不要我赔钱,没车你怎么摆摊?他说这事不怨我,是他自己出的手,车子也是自己弄丢的,跟我没关系。
我说你这个逻辑也是够清奇。不说那么多了,你住哪?他说离摆摊那没多远,我说先送你回去,明天等酒醒了再商量摆摊的事。
他说我没醉。
我说我醉了。
第二天,我瞒着子绮把那块“欧米伽海马”拿到典当行换了四万多,三万留着给子绮付摩托的尾款,拿着剩下的一万多就去了昨天和郑海分手的安置小区。
刚到楼下把车停好,就听上面有人在嚷嚷。我顺着楼道上去,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么便宜的房租都交不起,怎么不去睡马路啊?我是租房子,不是开福利院。今天还不交,就搬走!”
“不是有押金吗?我缓两天就交。”
“合同不看的吗?押金不抵房租水电!给你三天了,今天必须交!”
我上到四楼一看,郑海满脸通红的被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包租婆堵在门口,手里还拎着几个馒头。
“大姐,房租多少?”我冲包租婆问道。
“你谁啊?帮他付吗?”女人一脸狐疑。
“对,要不然我跑来干嘛?”
“一个月四百五,季度一千三百五。”包租婆脸色好了些。
“大哥,我自己……”郑海还准备说点什么,被我打断了。
我把钱扫给包租婆。她让开路,看着我和郑海进了屋,这是一个四房改的合租房。郑海的这间就是原先的厨房,头顶是下水管,床头是煤气表。窗台和墙壁瓷砖上还遗留着大片黑呼呼的油污。
我说老弟,连你都说自己笨,那哥今天就做回主,要动脑子的部分哥都做完,你就只管撸起袖子加油干,行不?
看他还在犹豫,我二话不说拉着他就下了楼。骑车带着他把周边几个地铁口和公交车站都转了个遍。
终于在地矿中学门口的公交站旁看中一个4平方的小档口,原先是卖手机壳和手机贴膜的,转让费只要2000,租金1000,押一付三,房东也同意做早餐店。
我和郑海坐门口磕了整整两包瓜子,舌头都起泡了。
“郑海,这人流你还赚不到钱,那就是真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我仿佛听到了支付宝密集到账的声音。
“哥,铺子好。可我没钱。”郑海的眼里也渐渐有了光芒。
“利息高点,你能接受不?”我把最后几粒瓜子倒手上,挑了一粒送进嘴里。
“多高?”郑海眼里的光又消退了。
“一万一年得给我五百。”
半天没反应,我再转头看时,郑海的眼里已有泪光。
“行了,赶紧签合同吧。咱们还得去给你配个车。”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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