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这时候是白天还是黑夜,卫士都不会放人,这是穆尔下达的命令,卫士清楚,余书自己也明白。
余书目光淡淡地落在虫族卫士身上,他什么都没说,可卫士只觉得自己是在被什么猛兽注视着,他额头开始冒冷汗。
卫士支支吾吾:“余先生……”
余书没有耐心继续等待,他轻轻抬手,强悍庞大的精神海形成压倒式的碾压,卫士来不及呼痛,便整个虫瘫软下去。
门卫室里其他虫族发觉不对,纷纷冲出来,余书低垂着眼帘,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将他们接连击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体力不支,可是虫族的支援依旧源源不断,他被数十只虫族包围起来了。
要死在这里了吗?他捂嘴轻咳,有鲜血溢出,突然,他感受到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灼热,他一愣。
是临走前原疆在他脖子上悬挂的吊坠,余书咳出的鲜血染红了它,它在发热。
余书想起来了,原疆说的话。
他捏碎了那颗吊坠。
冷风呼啸,荒原上一高一矮两个男孩子深一脚浅一脚走着,他们衣衫褴褛,脸上也灰扑扑的。
大的那个背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两人时不时停住,从地上垃圾堆里翻出一些他们觉得有用的东西。
这在这颗荒星上,是常态,作为一颗垃圾星,这上面有的最多的东西,就是垃圾,而生活在这上面的人类,只能靠从垃圾里翻出来的东西为生。
两个小孩边用手里的铁棍翻弄着垃圾,边低声交谈着,忽然,小的那个孩子似乎看到了什么,猛的收了音。
他扯扯自己哥哥的手臂,示意他看,哥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们齐刷刷地看着那边。
“怎么办?”弟弟压低声音,没有惊慌,有的只是平静。
哥哥微微眯眼,说:“先看一眼是死是活。”
于是两个小孩互相搀扶着走过去,他们脸上有着警惕的神色,要想在垃圾星上生存下去,警惕是最基本的要求。
他们防备着缓慢靠近,等到看到地上躺着的青年的脸,他们都愣住了。
那是怎样一张脸呢?可以与日月争辉,他们活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可以美到这个程度的人,他的脸上还有脏污,可这完全无法遮掩他的美貌,只更为他增添了些许我见犹怜。
“他是神仙么?”弟弟愣愣地说。
哥哥也被惊艳到了,但他更为沉稳,低声叱责:“别乱说,过去看看。”
于是他们更加靠近,拉进的距离,能够让他们更加直面青年的秾丽。
青年在昏迷中似乎不太舒服,如墨的眉轻皱着,让人看着边万分怜惜。
哥哥也有点发愣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就直直地站在那儿,盯着地上的美人发呆。
垃圾星的夜晚极为寒冷,狭小破烂的一张帐篷孤零零地支在还算干净的平地上,帐篷外三个身影围在一个火堆旁,靠这小小的火堆来抵御严寒。
三个身影里,有一个老人两个小孩,老人脸上的肌肤已经皱皱巴巴,如干枯的树皮,他喝了一口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即将过期的酒,满足地叹息。
大的那个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小的不过十一二岁,他们伸手烤火,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老人看着他们魂不守舍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别想啦,他受伤那么重,能不能醒过来就看看自己的造化了。”
弟弟捧着手里破烂的碗,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热水,听到老人这样说,眼睛垂落下来,白色的热气从他的碗里升起,他又喝下一口,长长地呼出一口白雾,抹了一把嘴巴,说:“我去看一下他醒来没有,万一他要醒了想喝水没有力气,那就可怜了。”
他从火架上的大缸里又舀了一碗水,钻进身后的帐篷里。
老人看破不说破,悠悠地叹了口气,哥哥骨架更高大,身上穿着的褴褛衣裳太小了,以至于明明是个长袖,他的小臂却露出来一大截,他支着下巴坐在火堆前,时不时挑一下火堆,溅起几颗绚丽的火星。
他似乎总是沉默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此刻也是心不在焉的。
帐篷里的漂亮青年的确有这个本事,让人不过见一面就魂牵梦萦,他不似凡人,倒似从天上云端跌落的仙人,不知为何,深受重伤落在这苍茫荒废的垃圾星,他不是属于这个星球的人,谁都知道这个事实。
帐篷里面没有光,弟弟只能拉开一点帐篷布,让火堆的光照进来,黑发青年无声地躺倒在帐篷里,一床单薄的被子将他紧紧裹住,只露出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精致小脸。
弟弟年纪小,该有的好奇心一点儿没有被恶劣的生存环境所打击,他看着这个昏迷的漂亮大哥哥,小小声地问外面的哥哥:“哥,你说他是从哪里来的呀?他真好看。”
哥哥没有接他的话,可他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青年脸上,灰褐色的瞳孔微缩,心尖微微轻颤了一下。
突然,地毯上的青年蹙紧了眉头,他干枯的唇瓣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弟弟眼底爆发出惊喜的神色,他连忙呼唤自己的哥哥:“哥,你快来看,他好像要醒了。”
原本正襟危坐的哥哥脸上也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从地上爬起来,钻进狭小的帐篷里,青年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哥哥俯身去听,随后和弟弟说:“他要喝水。”
弟弟连忙把一边的碗拿了过来,里面是他刚刚打的热水,只是虽然有了水,如何让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喝下去,这又是一个问题。
老人看见他们忙碌的模样,哼唧两声,只当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兄弟俩拿着水却没有法子,好在青年没有让他们为难太久,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竟然迷迷糊糊转醒了。
黑发美人目光迷离,好看的眉毛微蹙,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
他还是个糊的,只一个劲儿地说渴,哥哥见状,连忙把他扶着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再空出手来从弟弟手里接过碗,喂他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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