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玉儿天人交战,医生的使命感和明哲保身的求生欲在疯狂拉扯,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那边的无忧看到公主捂着肚子疼的嘴唇都白了,焦急万分,只好大喊求救。只是这安王府后院没有女主人,王爷也不怎么往后院来,以至于后院除了几个洒扫丫头外根本没什么人。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出现。一抬头就看到林玉儿站在那边,连忙喊道:“那位夫人,公主突发急症,能否请你去找王爷。”
林玉儿听到声音,只能上前,心里转了几圈,道:“姑娘,我不便去外院,你去吧。我在这看着公主。”
无忧也来不及思考,忙应道,将公主交给林玉儿就飞奔而去。
“公主,公主,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赵长乐哭喊着:”我都疼死了,五哥呢,怎么还不来。啊啊啊啊啊,好疼啊"
"公主,我再问一遍,你能否听清我讲什么?我幼时在家学过医术,或许可以为你缓解疼痛。但是我先得知道你是哪里疼痛,怎么痛的。好么?“
“太医呢?你怎么可以治我?我要太医"
林玉儿仿佛看到以前碰到那些难缠的产妇,上来就说我一定找你们主任,我跟你们院长是亲戚忍不住翻个白眼。想想自己还不能转身去找主任,只能放柔了声音道:“公主,我知道您要找太医,但是太医这会儿还没来。你这般疼痛,让我试试也不会怎么样的,要是我可以解决那是再好不过了。或者,你现在告诉我,我等下转告太医也可以节约点时间是不是?”
公主好歹是皇后教养的,脑子还是清楚的。遂咬着牙点头。
“好的,我现在开始问了。你之前有疼过么?”
“没有?那就是刚才突发的。”林玉儿脱下外衫铺在地上,将赵长乐放平,曲起手指按压。“公主,是这边疼么?”
“啊?好痛”赵长乐疼的几乎弓起身子,手便去推林玉儿按压的手。林玉儿一惊,眉头蹙的更紧,这个地方,她考试不知道考到多少次,脐与髂前上棘连线的中外1/3的交点。
这是阑尾啊!阑尾炎,这个麻烦了。这显然不是慢性的,急性阑尾炎,在古代可是要命的啊。林玉儿一想到这,冷汗就往下掉,不敢相信,怕是小姑娘太痛了,反馈不对。定下神,继续按压别的地方。
“公主,我按到特别疼的地方,你就告诉我啊。”
赵长乐只捂着右下腹,对她按别的地方没什么反应。林玉儿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阑尾炎,脑子里迅速翻着关于阑尾炎的中医治疗方法,一边还不忘把赵长乐抱在怀里。
急性阑尾炎,中医根本没办法,怎么办?动手术啊!林玉儿没定科前在胃肠外科轮转时,作为副手也上过阑尾炎的手术,自问还是可以做这个手术的。可是现在是古代啊,没有手术室,没有消毒,没有麻醉,怎么办,太危险了。万一感染,那就完蛋了。
赵衍本在书房处理公务,看到被妹妹叫去的随波疾步进来禀告说,公主突发腹痛,在花园晕过去了。心急如焚,起身就狂奔而去。到了花园,就看到林玉儿坐在地上抱着妹妹,按着妹妹的手不让她揉肚子。立马接过妹妹,转身就走。
“王爷,公主这是肠痈,不可按揉肚子,一定要记住。”林玉儿在后面喊道。
赵衍停顿一下,肠痈不多见,他也不曾听过,听到这话,只微点头,“本王记得了。你跟着一起来。”
林玉儿有一瞬间的后悔,还是小跑着跟上去。见了赶来的众人中的吹云,凑到她身边小声的说:“吹云,你去跟对月说,公主这病非同小可,让她先准备一间干净的屋子,要热水,高纯度的酒,备一把锋利的刀,如果有银刀最好。还有羊踯躅18钱,茉莉花根6钱,当归60钱,菖蒲2钱,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这些不一定要用,但如果要用就是救命的。我并无十分把握,可是我怕到时候再准备就来不及了。请对月先准备着,不需要用是最好。“
吹云听了这话,震惊的拉住林玉儿的袖子,“玉夫人,我知道你略通医术,这可是公主,这可不能说笑的。”
“我知道这是公主,可是她还这么小,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最好是我判断失误,最好太医有药可治。我只想先准备着,这些对于王府来说不是难事,用不上也不会被追究。万一用上了,就是救公主一命。”林玉儿小声的解释着。
“好,我去跟对月姐姐说。”吹云怎能想不明白,这事如果成功,那就是改变命运的大事,如果不成,她们也不会受到什么处罚。不管是她还是对月,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唯一有危险的是林玉儿。如果成功自然是最大的功臣,皇上会给什么封赏谁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没救回来,那可能就是杀头的大罪了。
“玉夫人,你可想明白?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吹云还是忍不住劝一劝。她一直记得,林玉儿是第一个纯粹的把她当一个生命来帮助的人。
“想明白了,医者如果见死不救,何以称为医者呢。”林玉儿始终记得自己成为医生的那天宣的誓,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她记得导师说,我们不能救每一个人,但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去救。那样才对得起身上的白大褂,对得起自己多年学习的心力。
反正她也不想做什么鬼任务。失败了,被砍头,说不定就回去了呢。
林玉儿坚定了主意就就看到前面已经等着好几个太医了。赵衍抱着公主进了卧室,跟进去乌拉拉一堆的人。不多会,又退出来许多的人。对月站在门口,眼神冷冽的询问方才跟在公主身边的宫女。那宫女显然是吓坏了,啜泣着讲了过程。对月听完,就让她退下。
看到林玉儿,快步走过来,低声问:“玉夫人,您方才跟吹云说的,可有把握“
“只有一半,我让你准备的可有备好。你准备的越好,我的把握就越大。”林玉儿表情凝重,此刻她又变成了那个在手术室交代注意事项的林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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