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落地,黎软和霍安宁相偕去取行李。往大厅的行李提取处走时她才开手机,准备给爸爸妈妈发条信息报平安。
登到微信一瞧,心猛地一咯噔,手机差点没拿住,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霍安宁察觉到,回望,“干什么呢?走路看手机也不怕摔死,脸摔花了我看你怎么比赛。”
黎软循声看了过去,精致可爱的小脸上寻不到一丝被骂了的不高兴,反而有点个兴奋?
霍安宁:“”
忽然忆及两个人上机前的那段对话,眸色骤亮:“我去我去我去,是不是你小情人儿加你了!”
说话间,几个阔步来到了黎软身旁,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凝眸一瞧,竟真的是!!!
缓过神,将手机塞回给黎软,然后拼命催促,“快快快,回他回他!回什么好呢?你快点想!!”
黎软被自家闺蜜那傻样儿逗笑,“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啊?”
对此,霍安宁颇为理直气壮:“这说明我爱你爱得深沉。”
“哈哈哈,我谢谢你!”
“那等安顿下来给我买个包,我看中了那个香奈儿小金球,小鸡黄真的太仙了!”
“行,一个系列都整上。”
“黎总大气。”
闹了会儿,两人的注意力回到手机上。
思忖讨论半天,黎软总算是回了邓羡:【你好,邓先生。我的航班落地了,这会儿正在拿行李。】
这回,邓羡倒是回得快:【好的,你安排好住的地方了吗?我爸说晚上请你吃饭,你给我地址,到时间我去接你。】
片刻后,又是一条,【要是没有安排,我可以帮你安排。】
就事说事儿,没一丝过多的情绪,可这些足以让黎软开心了,眉眼被笑意压弯。
【安排好了,暂时住锦河酒店。】
【你确定好时间同我联系。】
邓羡:【行。】
黎软稍微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再无信息进来才拢起手机看向霍安宁,扯唇微笑:“邓羡好好哦,他好周到,说话也很和气。”
“”刚黎软发短信时,霍安宁凑在一边看了全程,所以她无比确定她家软软给邓某人开了滤镜,x那种。但她到底没舍得说,这爱情啊,沾上了都会魔怔。
她懂!
早间十点许,邓羡出门。
剪裁精细的黑t与长裤、白色板鞋,他惯常的装扮。也正是这份简约,将他深邃立体的五官衬得越发惊艳,合着钻表和钻石耳钉折射出来的冷光,距离感就出来了。
“羡哥。”他一上车,助理赵海阔朝他打了声招呼,随后给他递了只水。
邓羡接过拧开,喝了两口。
期间,轿车发动,赵海阔开始汇报工作的事儿。
“海德酒庄的张总今早打电话过来了,他们在沃城那边搞了个新的酒庄,下个月底开张,想请你过去一趟。”
邓羡爱喝葡萄酒,对它也挑剔,在国外读书那阵,喝遍欧洲酒庄,跟着那里最知名的酒评家学习。好几年过去了,还真给他练就了一身本事。随着他在几个权威的葡萄酒品评大赛中封王,chaeldeng这个名字在欧洲声名鹊起。在瑞士,他几乎可以横着走,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地和神秘而庞大的财团澄海掌权人陈睿泽搭上了关系,并且私交甚笃。
回国后,闲来无事帮风华会所做过几款红酒的测评,他选中的,后面都卖疯了。风华老板关衍一高兴,给他挂了荣誉顾问,之后行业内纷纷效仿。
名流圈缺不了红酒,自然也就少不了对酒了解到极致的邓羡。只是他本人又不差钱,干不干活纯纯看心情,因此格外难请。赵海阔这个助理因为他这习惯,一个月上不了几天班,工资照拿。
“下个月底?”邓羡略一沉吟,“我可能未必走得开。我爹给我安排了个差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赵海阔:“那我推了张总那边吧。”
邓羡:“你先和他说暂时别预我,省得后面去不了误事。到时候要是差事了结了,我就过去一趟。”
赵海阔应下,随即给他递了个透明文件夹,里面放了几分纸质文件,“这个月的各项捐赠的资金申请表都整理好了,你看看有没问题。”
邓羡将水拧紧,继而接过夹子,抽出里面的文件。随意扫了眼,挨个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到最后一张时,他忽然抬眸,睨着赵海阔道,“你得空再找几个需要捐赠的项目,预算不限,整理好后拿给我看看。”
赵海阔听完,忍不住笑他,“再这么下去,每个月进项都不够你造的。”
他说完,邓羡也签完了,他把文件塞回到文件夹里,下一瞬,怼到赵海阔面前,笑得张狂又肆意,“没事儿,我不还有爹和兄弟么?”
邓羡早间的行程是一个杂志访问。《wk》,国外一家很知名的纸媒,历史悠远。他们这回专门从德国而来,只为给邓羡做个访问。基于他在欧洲的名气,也因为他是这个领域里最杰出的华人之一。
地点安排在了城中六星级酒店锦河的中餐厅-【流光】。这地儿,可以算得上是邓羡的大本营了,他熟门熟路地进去,很快和《wk》的团队碰面。
“chael,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欢迎来到中国。”
远远看到他人,《wk》这次领队的人jasonvon便迎了上来,热切地打着招呼。邓羡表现得客气得体,一口流利的英文,挑不出任何瑕疵。
“中国很好,很美!流光的早餐很好吃。”
“流光可是我们南城最好的中餐厅之一了,虾饺和鲍鱼鸡肉粥点了吗?好吃到流泪。”
“点了,侍应生告诉我们这两样是这里的招牌。”
寒暄过后,jason把邓羡介绍给了团队中的其他人,稍作磨合,采访正式开始了。负责本次采访的是jasonvon本人,在《wk》,他已经位至副总编,已经有些年头没给人做过访问了。这次,亲自过来坐镇,不管出于什么考量,面子是给足了。
“第一个问题,是我个人比较好奇的。据我所知,你在国外念的是商科,现在从事葡萄酒品鉴和推广,不会觉得可惜吗?未来会回到家族帮忙打理生意吗?”
一方镜头对准了邓羡,他的神情安宁而笃定,“不会觉得可惜,在我看来,任何一段学习都不会是无用功,哪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永远都不会用到。”
“我学习商科,其实是为了让自己更加的自由,是一种有意识的知识储备。我受家族父母爱护长大,有一天他们需要我,我必定会回去。这是我们中国人常说的反哺,是被血脉和爱意催动的,根本避不开。”
“在这一天来临前,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做我自己,肚里有存货心不慌。”
热烈,坦荡,笃定当他认真起来,百年世家的内核就开始藏不住。
jasonvon听完,由衷地笑了,“这种安排真的极好。那你的父母能理解你现在的工作吗?我知道,他们两位都是各自领域很杰出的人物。”
邓羡回说:“我的父母是比较开明的,就拿工作来说,他们会从我呈现出来的状态去评估这个事情值不值得做。我开心状态好,他们就觉得这工作好。反之,就是不好。”
话到这里,邓羡忽然笑了起来,“他们放弃读懂所有的事情了,我开心就好。”
不知不觉近半小时,问题也只剩最后一个了。
或许是因为工作接近尾声,过程也顺利,jasonvon突然放松了下来,以朋友的姿态抛出了最后的问题。
“我听人说你是个不婚主义者,现在还是吗?”
邓羡:“这样的决定,一般不会轻易改变吧?”
jasonvon:“确实,那是不可逆转的吗?”
这回,邓羡花了些时间想了想,“如果放以前,我肯定和你说不可逆转,但现在我不敢了。”
jasonvon十分好奇:“为什么?”
邓羡忽然笑开了,“因为周围太多反口的名场面了,我聪明人,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专访结束后,邓羡婉拒了《wk》团队的午餐邀约。
他只身去了明德大厦,这大厦陈睿泽新购置的,现在成了澄海集团在国内的办事处。昨天约了午饭,虽不是什么不能取消的局,可他觉得和哥们呆一起怎么都比和wk的人有意思。
去到时,还未到下班点,陈睿泽还在会议室开会。他也不着急,跑去找陈睿泽铁哥们蔺清瑜聊天。一刻多钟后,陈睿泽回到自己办公室。
邓羡立马停止聊天冲了进去,抢在陈睿泽走到位置之前坐下,要是别人这样,陈睿泽这冷情冷性的早叫保镖把他扔出去了。换了邓羡,他仅仅是笑了声,略带揶揄地说道,“来时没带规矩?”
邓羡没点正经:“忘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你谅解一下。”
陈睿泽没回话,坐定后仍然没有开口的迹象。
“”邓羡第不知道多少次生出了这狗东西真难相处的想法,老天爷真的太为难他和蔺清瑜了。但他一直这么不开口,他就只能自己来了,“刚清瑜跟我说,你要送我礼,价值连城?拿来看看?”
陈睿泽似恍然,清冷的面容被笑意点亮,“没错,是有点礼。”
邓羡饶有趣味地睇着他,“价值连城?”
陈睿泽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随后俯低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藏青色的,面上印着【天籁之音】。
“”邓羡直接傻掉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就这?”
陈睿泽一本正经:“对,就这。”
邓羡将信封拽了过来:“这叫什么价值连城?”
陈睿泽眼中有笑意涌出,霎时趋浓,“对我而言。”
停了两秒,迎着邓羡莫名其妙的眼神,“这是《天籁之音》五十进二十五的现场入场劵,希希是那一场的导师。”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和陈太太有关的,哪怕只是一场预选赛的入场券,那也是价值连城。
邓羡气极而笑,“合着你是在给我塞狗粮啊?陈睿泽,你没有心。”
面对指控,陈睿泽仍然云淡风轻:“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邓羡忽然起了暴打他的冲动,汹涌澎湃,他费尽力气才勉强压下,“闭嘴吧你,不然小爷我分分钟和你绝交。还有你这么爱现,希妹知道吗?”
陈睿泽淡声:“知不知道都没所谓。”
邓羡:“怎么呢?”
陈睿泽伴着徐徐上扬的嘴角,没有任何预兆地又放了一刀:“因为她爱我的一切。”
“”
在这一刻,邓羡心里只剩一个想法。
爱情是一种疯病,沾上了立马变疯,无药可救。为了保命,他还是单着吧。
漫长的一程后,黎软和霍安宁终于来到锦河酒店前台。黎软办理checkin时,霍安宁的目光在大厅内梭巡了一圈,“六星级,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天顶超高超阔,将空间尽可能拉大,置身其中给人以开阔之感。厅内主色调为银白,不经意处一抹向暖的点睛色忽然惊艳。家私,壁画,水培鲜花真正可以说精致到了细节。
黎软凝眸看向她,轻声道:“我爸推荐的,说最好最安全。”
前台小姐也听到了这句,有礼的道了谢,“希望二位能在我们这里住得愉快,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
黎软笑眯眯回说,“谢谢。”
后来,霍安宁的目光扫到了前台一侧的报刊架,上面竟然有《天籁之音》的宣传彩页。她走过去拿了一张,随意地翻了翻,折返,然后将宣传彩页递给了黎软:“没想到线下还有宣传。”
前台小姐瞥了眼宣传彩页,笑着对两人说:“是的,最近这个比赛的宣发很猛,各大机场酒店还有图书店都有铺。不仅如此,有一技之长但是生活困难的,也可以凭借作品和当地开出的生活困难证明向几个特定的基金会申请补助。”
黎软听完,由衷地赞叹了一句:“这次比赛组委会考虑得好周到啊。还有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前台小姐笑说:“因为我们锦河和星光传媒渊源很深,只要不是机密类的,一般都知道的。”
“原来这样。”
小几分钟后,前台将房卡和各种消费卷放入卡夹递给了黎软:“祝您入住愉快。”
黎软二人道谢,相偕回房。
进入到电梯,竟又看到了《天籁之音》的宣传海报。这张海报上五位导师并肩而立,神情肃穆颜值炸屏。只是看,黎软的一腔热血就烧了起来。
她想赢,一定要赢!
简单洗漱后,黎软和霍安宁躺到各自的床上,准备小睡一会儿再去觅食。流光中餐厅,出名到她们远在海城都耳熟能详,都到这了,错过遭雷劈。
折腾了一上午,两个人着实有些乏了,没多时,卧房内就安静了下来。谁想几分钟后,黎软忽然啊了一声。声音不算大,惊醒一个昏昏欲睡之人足以。
霍安宁摸索着拽住一个枕头砸向隔壁床,同时凶悍叫嚷:“姓黎的,你是不是疯了?我真的被你吓死。”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黎软软软开口,“我忽然想起晚上要和邓羡吃饭,我穿什么啊宁宁?我好像没带什么漂亮衣服。”这会儿黎软全然忘记了带过来的衣服全是精挑细选过的。
这话一出,霍安宁沉默了。最初是觉得有点无语,慢慢地,又觉得她家软妹这行为再正常不过了。对于二十出头的姑娘来说,想要她们淡然面对同白马王子的初见真的不是件容易事。摊到她头上,她也未必能做得比黎软好。
这么一想,霍安宁什么火气都没了,还软声哄着,“时间还早,先睡吧。等休息好了,我给你参谋参谋,要是没合适的,咱们打电话联系公关。南城这种富贵地儿,买手工作室肯定也比我们那儿多,花钱买漂亮,值!”
经好友这么一说,黎软重归平静,从内而外的。
两个人先后睡去,再醒来,竟然已经四点了。
“啊!!”
“霍安宁你个大离谱,你不是说只睡一会儿的吗?”
黎软有点绝望,扑到霍安宁床上,在她耳边狂轰滥炸。霍安宁不堪其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怎么了?”这会儿她人还是混沌的,有点搞不清状况。
黎软呜了两声,“快起来,已经四点了,邓羡马上就要来了。”刚才她已经看了短信,离邓羡过来只有一小时零十分钟了。
霍安宁瞬间醒透了,“我去,这么晚了吗?”
“嗯。”
“没事没事,我们速度快点儿!”
之后,一阵兵荒马乱。好在,经过十几次失败后,黎软总算是对自己的衣服满意了。更幸运的是,霍安宁也很满意。
一袭薄荷绿复古泡泡袖洋装,年初时她俩去日本旅游买的。很小众的牌子,并不是多贵重,但无论是设计还是质感都是极好的,将黎软的可爱和优越的身段最大限度地勾勒而出。盯着黎软看了片刻,霍安宁忽然来了一句,“软,你的胸是不是又大了?”
黎软怔了两秒,冰冷的目光扫向霍安宁:“流氓,yellow,小心我报警抓你。”
霍安宁完全没当回事,佯装轻佻,“某人未来有福了啊!羡慕,嫉妒,啊”恨没能说完,因为软妹被点爆了,搏命似的冲向某人,下一秒,尖叫声划破了静谧。
五点半刚过,黎软收到了邓羡的电话,她和霍安宁一道下楼。停车场在负二到四楼,邓羡却对她说下一楼即可。
出了大厅,目光四处梭巡。她只在杂志上见过的男人站在黑色的宾利前和人聊天,身长玉立五官深邃,裸露在外的肌肤透着健康的蜜色。他的衣着可以说是很简单了,唯有腕间和耳尖有一抹钻色晃眼。约莫是说到了有趣处,他时不时爽朗笑出声,声音漫开,带出了几分不羁的味道。
黎软抑不住微笑,果然是她看中的男人,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帅到天上有人间无。陷落痴迷的第五秒,身旁的霍安宁开口了,“就这么喜欢吗?一看到他就想笑?”
黎软怔了怔,凝眸看向她,“对,我很喜欢他,他认真工作时更帅。”
两年前,黎软还在大二。
那会儿她很爱买时尚杂志,每次月初月底都会去学校南门外的报刊亭晃一晃。有一回,以邓羡为封面人物的杂志摆在长台最显眼的地方。他坐在黑色的皮沙发上,衬衣领口随意敞开,再搭配一条松垮的领带,整体风格又野又酷,可他对杯嗅味的样子是那样的专注,目光温柔缱绻。
《锐士》给他的评价:青年新势力,一直在打破偏见与常规,没有什么是中国人做不到的。葡萄酒酒评届新锐力量-邓羡
那一刻,黎软第一次体会到心跳加速的感觉,是少女爱意的初次萌动还是被热血催动她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当下她就无比确定:这个男人很棒,她想买下这本杂志。
在那一天,黎软扫空了报刊亭所有的《锐士》,并且保留至今。
另一边,邓羡正在和锦河少东家宁辰闲聊,许是察觉到了目光,他朝黎软的方向看了过来,两个女生,他一个都不认识,但他几乎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黎软,朝她招招手,低笑道:“妹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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