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里面的火焰在寒风的吹拂下不停的摇晃。
他眼神微微瞟向门口,那道胸前垂着亚麻色辫子的小小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那就这样吧,神都是魔窟,是八岐大蛇与妖魔们的巢穴,是时候做个分别了。不管她是为什么要跟来。
李维知道,正常人看到此时他的模样一定会联想到妖魔的。特别是在这个被妖魔肆虐的时代,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存在亲人被妖魔夺取生命。
如果害怕,那就走吧。不管怎样的旅途始终会迎来终点的,而接下来的时间,他也准备放下一切,去和八岐大蛇玩命去了。也没有时间去保护其他人呢。
他和大蛇,只有一个人才能活着离开这个副本。
李维让斗笠覆盖住整个面庞,他闭上了眼睛。
“吱呀”门缓缓的打开,那胸前垂着亚麻色辫子的小小身影钻了进来,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她那冻得通红的小手。
“剑士大人,剑圣大人,您是在和妖魔战斗的时候受伤了吗,我给您弄来了布条……”她略微喘着粗气,像是小孩子献宝一般把布条递到了李维身边。
大眼睛看着李维,似乎知道李维只是装睡,麻花辫摇晃着。
“你不害怕吗?”李维掀开斗笠,那双蛇一样的竖瞳盯着山吹。
“是我选择跟随大人您的,我为什么要害怕。”山吹并没有躲避,而是同样看着李维的眼睛。
李维直接伸出手,那充满了角质层的手指,像是爬行动物一样迅速握住了山吹的下巴。冰冷而尖锐的鳞片直抵着她的喉咙。
“剑士大人,如果您觉得伤口难看的话,我会帮您包扎好伤口。”亚麻色的头发扎成麻花辫,依旧在身前摇晃。
火光照耀在两人脸上,头一次,李维瞳孔中的冰冷似乎褪去,那双竖瞳否仿佛变回了正常的瞳孔一般。
他彻底将整只手从蓑衣下面升了出来,整条手臂直至肩膀,全部长满了会让人触发密集恐惧症的细小鳞片。
第二天清晨,李维拿起天羽羽斩,缠满布条的手臂握住剑鞘,将其放在腰间。
他的脖子上也缠上了布条,直到下巴处。
山吹也急急忙忙收拾好了行李跟着李维上路。他们已经你神都很近了,或许今天中午之前就能够进入神都。
“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温度再一次的下降,山吹今天咳嗽格外的频繁。以往她也会时不时咳嗽,但是绝对没有这么频繁。
李维的脚步略微缓了一下,他顿了顿,摘下自己的斗笠,戴在了山吹的头上。
“剑士大人……”山吹想要抬起头,但是斗笠几乎挡住了她向上的视线。
“我叫李维,如果跟不上那就说一声。”
“嗯,李维大人。”山吹重重的点了点头。
……
出云神都,阴阳寮。
一位衣着人类羽织的狐面妖魔摇曳着手中的狩铃,而后十二位呈现虚幻状态的式神齐齐抬着一顶黒棺走了出来。
这个狐面妖魔并不像是人类,羽织穿着在祂身上显得十分的违和,更像是一只模仿着人类行动的兽类狐狸。
祂不停的跳着舞,狩铃不断的响动,最后,黒棺打开,一位身着狩衣,带着高额乌帽的的男子从黒棺之中坐了起来。
“谢谢你,小姨,我这具身体还能存活多久。”男人问到。
“晴明,最多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你的灵魂就会被地狱彻底吞噬。”
“两天的时间,足够了。按照预言,剑圣应该已经来到神都了吧。”男子活动身体,纯白的狩衣搭在地上,他看向了天空,眼神之中露出了决绝。
这是一处破败的废墟,仅剩下少数建筑还能够勉强使用,他还能看到阴阳师们都齐齐转身,看向了他,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群最后的阴阳师几乎人人带伤,断了手的,失去了腿的,缺了眼睛的,被大蛇腐蚀毒雾沾染上的,失去了半边脸的……
无数白纸折成的小人在忙前忙后的的行动,这些白纸小人已经使他们最后的式神了。
所有阴阳师都看向了他,看向了这位最强的阴阳师,因为他是神道教的领军人物,创办阴阳寮,一己之力将整个阴阳师推上神座的男人,菅野原白狐神子,安培晴明。
“诸位,时间不多了,我们都是如此。剑圣已经来到了神都,明晚之前,那就是我们与大蛇的最终决战,此战,必斩大蛇!为天皇!”
底下所有阴阳师都憋着一口气,他们已经忍了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只能够通过结界躲在这地方,即使整个神都的人被妖魔屠戮的十室九空,他们只能像是老鼠一样看着。
一个月前,阴阳寮联合剑豪们就与大蛇发起过正面战斗,可是那次战斗就以天下一大剑豪刃藏的背叛而失败。
即使是安培晴明都死于大蛇之下,他们这群苟活下来的阴阳师只能躲起来,等待着晴明大人的复活,等待着再一次的反扑。
也是最后一次反扑。
阴阳寮成为了历史,他们阴阳师的辉煌也被大蛇给斩断,彻底成为了过去式。那么,就燃尽最后的骄傲,燃尽一切的力量。
天皇宫被屠戮殆尽,大蛇侵蚀了须佐之男的身体,彻底夺舍了须佐之男。他们所守护的一切,所要尽忠的天皇,所要发展的阴阳术全部都消失。
那么,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诸位,开始布置八十赤阳阵,最迟明晚,我们要将大蛇彻底拖入在此地,然后,预言中的剑圣会在此地,彻底斩杀大蛇!此地,是吾等的葬身之地,同样,也是大蛇的葬身之地!此战,有死无生!”安培晴明一挥狩衣,最后的阴阳师们开始行动起来。
他会布置好一切,在此地,做最后的了结!
身着羽织的狐狸看着安培晴明,祂是多么的不舍,但是祂会支持晴明,直到永远。她没有告诉晴明的是,在晴明复活的这段时间中,祂偷偷地将他的一脉分支送到了其他地方,隐姓埋名。
两只小狐狸蹦蹦跳跳的来到祂身边,其中一只腿上似乎还受了伤,缠上了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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