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孟言初算是恨透了四皇女。
不出现还好,一出现就惹的妻主跟他生气。
方才险些吓死他了。
还好妻主素来疼宠他,舍不得与他生气太久。
男子眼睛泪汪汪的,一个劲儿去蹭宋青梧脖子,红润的唇也贴在上面磨蹭,心中依旧有些惊魂不定,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妻主不要生气,侍身只喜欢妻主一人,四皇女长得也没有妻主美,妻主在侍身心里是最美的女子,谁也比不上。”
他这话说的方才有些动听,宋青梧轻哼一声,威胁道,“下次再敢偷看四皇女,我可真的不搭理你了。”
孟言初哪还敢啊,恨不得剖心明智,抱着宋青梧一句一句的表忠心,诉爱意。
直到小厮送了伤药来,宋青梧拍拍人臀尖,“下去,我给你上药。”
“哦。”
孟言初乖乖的从人身上下去,眼睛却仍旧巴巴的看着,深怕她跑了似的
拿到手上,原是一瓶子药粉,她看了眼,抬起孟言初的脚,脚背白皙透着纤细明显的青筋,脚尖白中透粉,只那大指头伤到,出了血。
宋青梧小心的往上面撒了药粉,孟言初疼的小声叫唤,却勾不起自家妻主丝毫怜惜,甚至还被凶巴巴的说了一句,“疼才能记住。”
孟言初:qaq。
上完药后,宋青梧也不许他动,下去命人煮了两碗鸡丝汤面,待端上来了,她才侧眸准备搭理这个从刚才就小心翼翼拽着她袖子的人,敲了敲桌面,冷声道,“刚才在席间你没有吃多少,现下先吃碗面。”
央儿立马懂事的给孟言初准备了筷子和勺子,孟言初小心翼翼挪过来,即使宋青梧身边只有一点位置,他也要往里面挤,直到紧贴着宋青梧,才有几分愉悦,低下头准备吃面。
宋青梧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担忧害怕的样子,到底也没能狠下心将人赶走,只是冷着一张脸,屁股往旁边坐了点,给他让了位置。
见妻主依旧不悦,到此时都还在生气,孟言初不敢再闹,只低头安安静静吃那鸡丝汤面。
汤味鲜浓,面条劲道,平日里他是很爱吃的,只是今日再吃,到底少了几分味道。
他一心想着如何获得原谅,如何叫妻主不要再生气了,想的红唇都要咬破了。
片刻,看着桌案边另一碗没动的鸡丝汤面,孟言初顿了顿,忽而扯扯身边人袖子,轻声问,“妻主晚间也没用多少,不吃吗?”
宋青梧瞪他,“我吃的少,那是被谁气的?”
孟言初吓得后退一点,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下有些歉疚,手轻轻的拉住宋青梧的手腕,将她正举着看书的手拉下来,软声道,“先别看了,你也吃一些吧,大不了,大不了侍身今晚不要亲一下了,就当是惩罚好不好?侍身会记住的。”
男子微低头,眼睫轻颤,神色间尽是委屈,显然也很不乐意失去那个亲亲。
宋青梧哼笑,竟真的顺了他的意,还言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不是我欺负你。”
她这话一出,孟言初脸色真就白了一层,她,她竟然同意了,呜,没有亲了。
男子神色摇摇欲坠,双手抱膝可怜死了,还要咬《治愈那朵黑心莲(女尊)》,牢记网址:着牙强撑着答应,“好,不算你欺负我,是我自己说的。”
就是那声音里的失落,叫宋青梧想忽略也没法忽略。
半晌,终于放下书,用筷子搅了搅有些软掉的面条,重新问道,“可吃到教训了?”
孟言初想到失去的那个亲亲,越发失落,失魂落魄的点着头,“吃到了,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看这模样就知吓得不轻,宋青梧舒了心,这才抬手将离得极近的人拥进怀里,揽着对方纤细的腰肢,握在掌心。
叫他靠在自己胸口上。
孟言初忽然被这般温和的对待,呆了呆,片刻才反应过来,傻傻抬头,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妻主,你原谅侍身了吗?”
宋青梧低头大口吃了一筷子面,声音仍旧有些不虞,但比方才已经好多了,她说,“下次不许再盯着四皇女看,女子之中只许盯着我,知晓了没?”
孟言初见有望被原谅,立马点了好几下头,眼眸唰一下晶亮的看着宋青梧,宋青梧这才道,“嗯,那就原谅你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妻主,你真好。”
怀里男子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恨不得扑宋青梧脸上吧唧一口。
被宋青梧勉力拦下,并说道,“为了惩罚你,今天都没有亲亲了。”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孟言初整个人呆愣在当场,下意识伸手去抓宋青梧,“可,可是……”
被宋青梧抵住要反对的红唇,女子十分嚣张道,“没有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熬一熬就到明天了,嗯?”
孟言初眼里又积攒起了雾气,一副要哭的样子,宋青梧忽然又冷脸,凶道,“不许哭,自己做错了事还敢哭?”
刚要哭的少年给凶的憋了回去,委屈巴巴靠在妻主怀里,只能安慰自己,起码还有的抱不是?他都以为今晚要睡软榻了。
还好妻主怜惜他。
片刻,少年又于自己怀里小心的抬头,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软绵绵的问,“那今夜侍身可以抱着妻主睡吗?”
把人欺负的差不多就好了,不然等他真哭起来,自己怕是要哄不好。
宋青梧边吃面边轻应一声,“嗯,可以抱着。”
怀里人眼睛又亮了亮,十分高兴的窝在她怀里。
只这样便满足了,这么好哄,怪不得小说里轻易就被女主哄走了。
啧,真笨。
宋青梧弹了一下男子额角。
男子也不生气,依旧抱着她的手臂,靠在她怀里,间或傻傻的抬头对着她笑。
是真傻。
宋青梧敲了敲桌面,命令道,“先吃完,吃完面才许做旁的,别分心。”
孟言初视线落在面条上,还不忘与她说,“妻主也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两人算是和好了,一碗面下肚,宋青梧也觉得舒坦了些,叫人打了灯坐在院子里看书。
四周都有栽植梅花树,有些已开了花儿,只坐一会儿,便有花瓣飘落到衣服上,看起来很是招人,倾城貌美。
孟言初坐在软榻上,支着个小窗子,看着外头如是想。
过了会儿又有些懊恼的趴在窗子上,心里怨妻主,分明就没有原谅他,否则只是看个书,又何须跑的这般远去看?
自己看书也就算了,还不让他陪着,非说他身子寒受不得冻,将他留在屋里不许他出去,他便只能遥遥透着窗子看人。
不知过了多久,宋青梧方才看完手里这一本,抬头时正好与一直盯着她看的孟言初视线对上。
女子晃然一笑,将书卷起来,缓步走到那趴在窗边的男子面前,用自己手里的书打了下他的头,挑眉道,“怎么回事,不是不让你受冻吗?”
孟言初雪白如玉的手从袖套里出来,揉了揉方才被打到的地方,有些不满又不敢说出来,深怕惹得她更生气,于是只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她,目不转睛的。
“呵。”
女子轻笑声传来,宋青梧将手里的书卷扔进去,说道,“罢了,我也不看了,省得你在这里眼巴巴的,快去沐浴,一会儿上床睡觉。”
孟言初一日内最期待的就是,亲亲,和睡觉。
两者都可与心上人近距离贴贴,闻言几乎要开心的跳起来,立马便唤小厮准备沐浴。
宋青梧也去了隔间沐浴,过了会儿两人在床上相遇,孟言初早已躺进被窝里,一双漂亮狭长的凤眸直勾勾盯着宋青梧。
片刻,她也进去了,将人揽在怀里那一刻,心里竟有无可言说的满足。
“睡吧,明日我要陪四皇女游玩,你在家好好待着,尽量别出来,回去给你带梅花烙。”
孟言初不知妻主为何这般在意四皇女,分明在他心里,她比四皇女要好很多。
“嗯,侍身都听妻主的。”
“乖。”
宋青梧摸了一下,怀里的少年,头又习惯性埋进女子胸脯,女子显然也已习惯,只是安静的由他靠着睡。
很快,两人都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宋青梧便被小厮央儿唤醒,她于睡梦中皱眉,缓缓睁眼,神色不悦,声音有些哑,“何事如此着急?”
央儿福了下身子,些许急切道,“小姐,是四皇女殿下来了,说是来寻您用早膳的。”
宋青梧:……
看了眼外面,天雾蒙蒙的有些黑。
一大早的找我吃早饭,她没毛病吧?
难道是父亲没给清心小筑安排厨子?
不会吧,我爹办事一向稳妥啊。
宋青梧一脸懵逼还有点烦躁,但终是无奈的起身,一头头发乱的跟什么似的。
孟言初还在她怀里睡觉,只见她随手拿了自己睡觉的枕头,塞进孟言初怀里,叫他抱着睡。
本尊却早已起床,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叫来小厮为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这才迎出院门见四皇女。
只见四皇女身姿挺拔,光站着就自有一股骇人气势,身边只跟着一个丫鬟,见她出来,便阔步向她走过。
宋青梧随即行礼喊人,“皇女殿下。”
四皇女微微点头,寒暄般询问,“可是刚起?”
“方才起床,劳四皇女久等了。”
面上宋青梧一派尊敬,然而心里却偷偷怒骂,这天杀的四皇女,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早就起,天都还没亮呢,连累我也要早起!!!
李韫瞧了她一眼,笑道,“宋大小姐,可知本宫是来寻你做什么的?”
宋青梧低头恭敬,“臣女不知。”
“这般早,本宫一个人用早膳了无趣味,便想来寻你一起。”
宋青梧:……
多大人了,吃个早饭还要人陪?
你可知我并不想跟你一起用早饭qaq。
面上还要给女主面子,免得万一不幸让她当了皇帝,给她穿小鞋。
哎。
宋青梧有些无奈,只得道,“这自然可以,央儿,让小厨房开始做早膳吧,今日在旁边那间屋子用。”
央儿点点头便去了,宋青梧做了个请的手势,幸好那间屋子素日也有人打扫,规整的很干净。
“殿下请坐。”
李韫施施然坐下,四周环顾了一圈,忽然却问,“宋少夫人呢,你都起了,他还未起吗?”
宋青梧听她提起孟言初,身形不免僵了僵,片刻却是低头说,“言初贪睡,我向来让他多睡一会儿。”
李韫闻言挑挑眉,他心下自然不觉得孟言初此时真在睡觉,反而见宋青梧神色不大自然,思索她定是在说谎。
李朝少有男子起的比女子还晚的,这可不是贤夫。
以宋家的规矩,能容许孟言初睡这般久?
大抵是……他重复了曾经的轨迹。
原来就算宋青梧活着,他的命运也该是如此。
合该等着她去救一救他,她救了他,他也该感恩戴德。
李韫自然只把孟言初当做上位的工具,对工具,不需要有怜悯之心。
曾经她并不如现在这般无情,却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次的善心,险些叫她送出命去。
这才明白,原来生在皇家,善良,是最可笑的东西。
这一次,她比前世更早的明白了帝王之道,所以那王位,一定是她的。
“坊间传闻宋大小姐与宋少夫人恩爱非常,果然如此。”
李韫声音里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嘲讽,宋青梧心思并不如她细,一时间还真没听出来。
半晌,笑道,“男子总是要宠着的。”
人总是习惯性怜惜弱者嘛。
这个时代的男子如此柔弱,她稍心软怜惜一些,也很正常。
四皇女却不大赞同,“女子顶天立地,在外外拼搏事业,男子便合该贤惠些,莫惹女子心烦才是,哪有女子迁就男子的道理?”
宋青梧一顿,她有些不知,女主在小说里是怎么追到男主的?
哦,好像是皇帝赐婚的,那好吧。
她笑笑不说话,女主怎么想的反正与她无关。
直到早膳的菜肴一道道上来了,孟言初却还是不见踪影。
四皇女坐在主位上再度提起了他,“便是用膳时,你夫郎也不起吗?”
宋青梧心里已很是不悦,这女主怎么回事,不跟你的男主恩恩爱爱缠缠绵绵,怎净来问我的言初!
问的如此多,我怎可能让你见言初?
女子保持着不失礼仪的微笑,话里婉拒的意思却非常明显,“我夫郎贪睡,一向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殿下不必管他,先用就是。”
四皇女越发确定了,孟言初并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即使并没有把宋青梧冲死也是一样的。
宋青梧素来纨绔,听说还有些暴戾,嫁给这样的女子,日子定是不大好过。
她已想象好要如何偶遇孟言初,并勾他帮自己的忙了。
男子生于宅院中,总是这般眼界小,随意许诺些什么,于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
见四皇女终于没再说什么,宋青梧松了口气,又愈加警惕了,她竟注意到了言初!
分明小说里对男主痴心不悔,现在竟然问了她这么多次言初的事,渣女!!!
这种渣女,怎么能做女主?!
她宋青梧,可是坚定的1v1双洁拥护者!
看小说时,还曾为女主男主的绝美爱情感动过,没成想,女主竟然也如此花心。
早膳每一道菜虽数量不多,但种类一向丰盛,宋青梧邀着四皇女多吃了些,便询问四皇女可要出去逛逛,不想她再留在府里
李韫沉吟片刻,应道,“待本宫回去换一身衣服。”
“好,殿下慢走,一会儿臣女去寻殿下。”
“嗯。”
李韫点头,微扬的下巴,昭示了主人的高傲。
宋青梧目送四皇女离开,见人走远,才回了自己房间,一进去,就被一清瘦少年扑了满怀。
她不动声色揽紧了怀里的身子,懒洋洋道,“醒了?”
怀里人蹭了蹭,声音带着初醒的迷茫与软糯,“嗯,侍身刚醒,妻主就不在了,还把枕头丢给我抱,哼。”
男子软软的撒娇抱怨。
宋青梧轻笑开,“这不是怕打扰你睡觉吗,还是吵醒你了?”
孟言初缓缓摇头,勾着宋青梧的脖子,衣袖自然往下滑,露出白嫩的手臂,仰着张精致的小脸看她,“没有啊,妻主不在,被窝就冷了,侍身是冷醒的。”
原是这样,宋青梧顿时懊恼自己思虑不够周全,揉了揉男子滑顺的青丝,问道,“那可还要再睡一会儿?”
男子又拒绝,“不睡了,除非妻主陪我睡。”
这却是不行了,宋青梧叹了口气,“我陪不了你,四皇女来了,要我一会儿陪她出街逛逛,你得一个人在家待着了。”
“啊……”
孟言初闻言有些失落,“原来四皇女是找妻主出去玩的。”
“你看见四皇女来了?”
“没有,是央儿跟侍身说四皇女来寻妻主用早膳,侍身不想看见四皇女,便没有出去。”
他说完这句话,小心翼翼的看了宋青梧一眼。
宋青梧忽然舒坦了。
眉梢挑了挑,“这还差不多,做的不错,我让人再给你准备些膳食,咱自己吃,跟四皇女吃没甚意思。”
“嗯嗯,那妻主今日要在外面待许久吗?”
“看四皇女的,总得叫她玩尽兴了,一尽地主之谊吧?”
这让孟言初又有些不高兴,垂头丧气,“那若是四皇女要玩一整天呢?”
“那妻主就得陪她一整天了。”
这话孟言初听着就不喜欢,顿时打了宋青梧一拳。
只是男子力气小,拳头也软,打上去并不疼,反而有点像调情。
宋青梧笑了,片刻将人揽在怀里,包着那只打人的拳头,“干什么呢,人家四皇女非要去,我有什么办法?”
她丝毫没有负担的就把仇恨值转移到了四皇女身上,于是孟言初果真更讨厌四皇女一些。
她留在屋里监督孟言初吃完了一定量的早膳,才起身去四皇女的清心小筑院门口。
有丫鬟见了立马进去通秉,不一会儿,穿好衣服的李韫出来了。
一身黑裙衬的她神秘又貌美。
宋青梧粗粗看了一眼,低下头行礼喊人,“四皇女殿下。”
“宋小姐,今日准备带本宫去哪?”
什么都没准备没想好的宋青梧:……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穿过来这么久了,除了书院的路,她就记得上哪吃饭了。
可两人才刚用过早膳。
尴尬之下,宋青梧开始翻原主的记忆,原主从前就是个纨绔,上哪读书她不知道,上哪玩却是十分了解的,于是轻易就翻到了一个马场。
咳咳,对,就是原主坠马的马场。
那里可以骑马,赛马,勉强带女主去一下,糊弄糊弄她吧。
宋青梧弯腰拱手道,“臣女知附近有一处马场,不知四皇女对赛马可有兴趣?”
四皇女玩味的看了会儿宋青梧,问道,“你与我赛?”
不大会骑马的宋青梧:……
她的马术,还是上武课时章玉顺手教的,原主那马术七零八落,顶多能保持自己上去了不掉下来,偶尔能跑两下,多余的却是没有了。
但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宋青梧思来想去,推拒不得,只得道,“若殿下不嫌弃成女马术一般,臣女自是愿意和殿下赛马的。”
“那便去看看吧。”
宋青梧做了个请的手势,李韫走在前面,她在一边带路,马车用的是她自己的马车,表面看上去就有些华贵,坐在里面更觉舒适
李韫摸了把坐垫,挑了挑眉,“这是冰蚕丝?”
“额,大概是吧,臣女对这些不大了解。”
冰蚕丝是什么鬼?
以她看小说多年经验来说,大概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吧。
确实是,冰蚕丝千金难求,她府里也有一匹,还是从前母皇赏给她的,她一直没用,却没想到,这宋青梧,竟是拿冰蚕丝垫屁股。
“宋大人当真宠爱宋小姐。”
“啊,有吗,可能吧。”
宋青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这般尴尬道。
“宋小姐家中可有其她姐妹兄弟?”
宋青梧一愣,下意识说,“有两个妹妹。”
李韫也是一愣,怎未听说宋夫人生了三个女儿?
她皱着眉道,“亲妹妹?”
可别是堂妹之类的。
“哦,那不是,我府里两位侍夫生的女儿,可能也算是亲妹妹?”
李韫:……
她从没见过,能有嫡女把庶女叫做妹妹的,嫡女和庶女,不向来是敌对的关系吗?
自古以来,庶女都低人一等啊。
李韫眼里浮现几分茫然。
宋青梧却没有多说什么,她父亲不讨厌宋窈宋照,所以她把宋窈宋照当妹妹看也没什么。
生为庶女,并不是她们能选择的。
所幸马场很快就到了,宋青梧先行跳下车,“殿下。”
“这就是扬州的马场?看起来倒是不错。”
这马场是扬州城首富出资建的,旁的没有,就是有钱,自然建的不错。
里面已有了不少人,大半宋青梧居然都能对上号。
越往里走,那些人看见宋青梧过来,也愣住了。
片刻,有人先一嗓子吼,“宋大小姐,别来无恙啊,伤可好些了?”
宋青梧抬眸望去,喊话的人是柳琪,柳家另一支,与柳桐关系素来不好,不过跟原主关系也不好,大约只是路上碰见了点一点头的交情吧。
不过原主嚣张狂妄,有时候看见她连头都不会点。
对方打招呼,她反跟没看见似的,抬头就走,怪不得不招人待见,哎。
宋青梧不好似原主那般嚣张,旁人若跟她打招呼,她不打回去,心里就不舒服。
因此也扬起一个温和的浅笑,向那边挥了挥手,“柳小姐,今日也来骑马呢。”
柳琪得到回应,竟还有些惊讶,半晌笑起来,“是啊,宋小姐带朋友来骑?”
“嗯,这位是贵客。”
宋青梧没有多说,主要是怕女主不想暴露身份,她别抖出去。
然而柳琪家怎么说跟中都督柳银花也是本家,柳家的消息并不会刻意瞒着她,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急忙下马迎过来,冲李韫拱手道,“原来是您来了。”
李韫见被认出来,威严的点了点头,身上自有一股气势。
柳琪忙道,“您是来此处骑马的吗?臣女上次留了一匹好马在这,您可要试试?”
宋青梧看了柳琪一眼,想说你把人家身份抖出来了,但一看女主也没有拒绝,还跟着人家看马去了,她就也没管,悠闲的跟在两人身后。
既然女主没有要遮着掩着的意思,她也随便她,只怕日后出行会麻烦些。
确是如此,在此地骑马的小姐许是学识不好,但一个个都是人精,见着宋青梧和柳琪都将那陌生女子奉为高位,心里便觉出些什么。
纷纷亲昵的走过来同宋青梧打招呼,
“青梧姐姐许久未来了。”
“是啊,近来身子可还好?”
“青梧姐姐,敢问你带来的这位小姐是……”
“你们不妨自去问问她,我是不敢说的。”
那群素来纨绔的女子一惊,连宋青梧都不敢说?可她已是这一辈扬州城中地位最高的女子了。
连她都不敢说,那这人的身份……
已有有眼力见儿的快步走过去恭维,四皇女李韫看上去也接受良好,与这群人聊的有来有往。
宋青梧的任务就是带四皇女玩,眼下四皇女既已有的玩了,那她就休息呗,大家各玩各的。
有马翁给她牵了一匹马来,她骑上去缓缓遛弯,孤身一人,与那边热闹的情景十分格格不入。
走了没一会儿,那边又叫她了,“宋小姐。”
听出是女主的声音,宋青梧急急拽住缰绳,利落的下了马,走过去,“殿下,怎么了。”
“宋小姐可还记得来时的路上答应要与本宫赛马?”
宋青梧一顿,看了眼旁人的表情,知道四皇女这是已经把自己的身份给抖落出去了。
于是抱拳道,“臣女马术一般,还请四皇女见谅。”
李韫眼里闪过一道暗茫,嘴上亲切说着,“只是朋友间随意玩玩罢了。”
“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四皇女的马是柳琪曾经花重金采购的宝马,宋青梧的马则是从马厩里随意牵了一匹,两人驱马站在线上,待旁边人一声令下,两道身影疾驰而去。
片刻,宋青梧自是比不过四皇女的,她学马时间本就不长,马也并不精良,最后却只落后李韫一段不长的距离,已经很是满意,下马后也干脆认输,“是臣女输了,殿下马术精妙。”
夸人的话谁不会说,她张嘴就能说。
然李韫神色却没几分高兴,反而抿着唇十分不悦。
其她小姐看出来四皇女心情不悦,也不敢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直到柳琪出来打圆场,“宋小姐马术精进不少,只是殿下的御马之术实在太过厉害,输了也在常理之中。”
宋青梧胡乱点头,嗯嗯嗯,你说的都对。
也有人看出四皇女的不悦似乎是因为宋青梧,忽而开口针对,“宋青梧你还敢骑马呢,我以为你那日从马上摔下来,该是对马生了阴影,再不敢骑了才是哈哈哈。”
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件多好笑的事似的。
宋青梧倚着腰间的剑等她笑完,也许是她神色过于严肃,周边除了那一人,竟无人敢笑,渐渐的,那人神色也尴尬起来,丢人的收了笑,这时宋青梧才缓缓开口,“背后偷袭非君子所为,有阴影的应是那个小人,而非我,你觉得呢?”
那人左右看了看,见那些往日的同伴竟都像是看戏般看着她,包括那位尊贵的皇女殿下,同样没说话,脸红了又红,到底不敢独自得罪宋青梧,忙又气弱了几分,“宋大小姐说的是,柳大小姐做出这等背后偷袭的事,也是令人不耻。”
话刚说完,另一道冷冷的视线又落在她身上,她抬头一看,这次竟然是柳琪。
糟了,忘了柳琪与柳桐是本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女子吓得脸上不停冒出汗来,都说枪打出头鸟,今天她可算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早知道便不帮这贵女说话了,马屁也没拍上,平白招惹了宋青梧和柳琪。
还不知道柳琪会不会告诉柳桐。
想起柳桐的手段,这女子又瑟缩一下,彻底不敢说话了。
“哟,都在这玩呢,也不叫叫本小姐?”
粗犷的声音传来,宋青梧一听就是章玉。
其余人看见章玉就跟看见鬼似的,一个个尖叫起来,“章玉?”
“章玉!你怎么来了?”
“卧槽。”
“娘哎,我今天可没欺负人,章玉不会是来找我麻烦的吧。”
又有女子嘀咕道,一听就是曾被章玉教训过的人。
在场人听见章玉声音纷纷后退,只除了四皇女和宋青梧。
宋青梧甚至招了招手,迎过去与章玉亲切的对了一拳,问道,“你怎来了,不上学?”
“你都请假了,我自然也请了,一个人上学有什么意思,且还有上官诺在,看见她就心烦。”
其她来骑马的纨绔都震惊了,卧槽宋青梧跟章玉的关系竟如此好了?
章玉不是从来不与纨绔做朋友吗?平时也很少同旁的小姐一样玩,那宋青梧,该是她第一个朋友吧。
天哪,宋青梧竟然背叛了我们,跟章玉交朋友!她忘了当初是谁一直阻挠她们欺女霸男吗!
哦对,是她们忘了,章玉素来只打她们,从来没打过宋青梧qaq。
原来两人这么早就开始暗度陈仓了!
宋青梧与章玉说完话,一回头却看见那群贵女,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盯的她有些毛骨悚然,沉默半晌问道,“诸位是怎么了,有事?”
见章玉一眼扫过去,这群人又疯狂摇头,然后不约而同的离四皇女更近了些,深怕章玉是来打她们的。
过了这许久,四皇女才压下心间的不悦,前世她就知道,宋青梧乃是一纨绔,文不成武不就,只能靠母亲的荫蔽过日子,所以方才赛马,她没想过两人的差距这么小,她满心以为,自己会将人远远的甩在后面,然后打压她!
却没想到宋青梧一直紧咬着她跑,可笑的是,她身下的马还比宋青梧的好!
怎么回事,难道她也在藏拙???
李韫神色惊疑不定,怀疑起了宋青梧。
章玉见着李韫就直接走过去,哥俩好的挤开一帮人,然后扣住李韫肩膀,仿佛至交好友般同十分自然的同她说话,“殿下也在啊,昨日一别,殿下在宋府睡得如何?”
比起宋青梧,她自然更讨厌章玉一些,闻言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子,脸上却笑着招呼,“章小姐,怎来了。”
章玉看向周围人,忽而大声道,“昨日比武,臣女不慎赢了殿下您,见您仿佛不太高兴,今日本欲上宋府登门赔罪,没成想您竟与宋青梧出来赛马了,怎也不着人通知臣女一声,臣女对马术也颇为精通,正好陪殿下赛马,殿下觉得呢?”
李韫:……
该死,章玉是不是在暗指她小心眼?不过是赢了一局,非要嚷嚷的人尽皆知吗?
这一刻,章玉成了她心里最厌恶的人!
莽妇!
李韫脸有些烧的紧,瞪着章玉一时说不出话来。
“噗。”
宋青梧没忍住笑出声,其她人则尴尬的低头。
章玉是丝毫不怕李韫的,一个皇女而已,皇位有没有她的份还不一定呢,现在是在扬州城,她的地盘,在她的地盘她怕什么?
要是李韫敢对她弟弟起什么歹心,哼,看她不套李韫麻袋。
偷偷打一顿,痕迹收拾的干净一点,谁也拿她没办法。
这还是昨天上官诺点醒的她呢,哼,不愧是扬州城第一才女,果然有点脑子。
李韫周身快速闪过一抹杀气,章玉搭着人肩膀的动作一顿,笑意更玩味了起来,很快就听李韫说道,“本宫今日累了,不想赛马了,改日再陪章小姐赛马吧。”
都在章玉手里丢过一次人了,她绝不会再丢一次!
不愧是骠骑大将军,哼,虽然她以后许会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但不忠心的臣下,她不需要!
大将军以后还会有,可皇位,就只有那一个。
她李韫,绝不可能拱手相让。
章玉听见李韫拒绝,还有些失落,“哎,原是如此,那便改日吧,殿下可要记得,届时别忘了派人喊臣女。”
李韫:……
若不是她太急着收编宋家的势力,此时应已建立了自己的第一支死士,便可取了章玉性命,哪容得她这般嚣张?!
两人的眼神来往间看起来谁也不让谁,擦出滋滋火花,宋青梧只得开口转移话题,“差不多快午时了,殿下可要与臣女一同用午膳?”
提到用膳,李韫沉着脸,忽而又说,“既然到了午膳时间,便回宋府吧,本宫早膳是在你院子里用的,你应该不介意本宫再去用一次午膳吧?”
宋青梧:……
她忽然后悔自己站出来缓和气氛了,气氛是缓和了,把言初搭进去了。
四皇女与她聊的并不热络,为何频频要去她的院子用膳?
说不是因为言初,她都不信,若不然早上为何提到言初这么多次?昨日也特意提了!
难道这就注意到了?剧情这么强大?!该死的,我的老公qaq。
宋青梧深怕对方惦记上她老公,忙开口婉拒,“臣女从前时常去一家名唤醉香楼的酒楼,味道甚是不错,今日走时我已嘱咐了夫人说午时不回去用膳了,院里怕是未准备臣女的膳食,倒不如去醉香楼用过了再回去?”
李韫冷肃着脸,仿佛高高在上般,“本宫等等又如何,不必去酒楼如此这般麻烦。”
……
章玉大咧咧的又要去搂李韫的肩膀,“那感情好,今儿臣女本也要去宋府,与殿下你们一道?”
……
章玉这张嘴。
真叫人无语,两人一同看向宋青梧,宋青梧一时也寻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答应,“那好吧,只是要劳殿下稍等片刻了。”
“那自是没问题的。”
柳琪见几人要走,开口喊住李韫,“四皇女殿下,若有闲空,可随时来柳府玩一玩。”
“嗯,本宫有空会去的。”
宋家注定是她的囊中之物,章家与她定然不睦,那便剩下柳家了,可稍作拉拢,为她所用。
三人一同上了马车,依旧是李韫坐在主位,章玉就坐在离她近一点的地方恶心她,说着说着非拉人聊起昨日那场比试来,说自己用的是什么什么剑法,又问四皇女师承何处,剑法间疏漏太多,若真想学好,她可代为教一教。
言下之意竟是想做皇女的师傅,把李韫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总算驱散了些宋青梧心里的不高兴。
她不愿夫郎与李韫相见,更不愿夫郎在李韫面前流露出一点儿小男儿姿态。
这些都是只有她能看的。
然大抵孟言初就是专门来克她的吧,她刚这般想完,走进院门,便有人欢声唤她,一道淡紫身影闪过,宋青梧怀里稳稳接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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