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酒店熟悉的床,熟悉的睡衣挂在熟悉的衣架上。
如果大雨能让整个城市颠倒,那简默觉得这一刻,她和颜妍好像又颠倒回去了,颠倒回一个月前纠缠不清的时候。
颜妍把她推进浴室,睡衣丢在她脸上。
“快点。”
她好像很着急上床。
简默恶意拖延了很久,报复性把浴室里的各种磨砂膏,沐浴露,洗发水还有发膜都用了个遍。浴室中的气味变得很复杂,混淆成新鲜的甜香,跟以往不同。没什么现实意义,她只是希望借此在她的心理层面区分一下从前和现在。
水声淋漓里,她听见颜妍又懒又闷地叫了她两回,简默完全没搭理。
等出来的时候,颜妍已经完全睡着了。
她就还是穿着外面那身衣服,拖鞋跌在床沿,趴在白色枕头上,伪素颜少年感妆容在柔和的灯光下呈现出奶油一般的肌理感,细腻,沉倦,像个玩累了的孩子,惹人爱怜。
简默实在匮乏母性,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不卸妆不摘美瞳睡觉能行?
有人睡觉,她也不好意思吹头发,用毛巾缠着裹住长发,远远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颜妍,卸了妆再睡。”
没反应,死猪一样。
简默靠近了一点,大力摇晃。
“起来,起码摘了美瞳吧!”
让你化妆,现在知道麻烦了吧?美丽都是有代价的!
颜妍皱了皱眉,她鼻子比脑子先清醒,没处理完耳朵接收过来的语音信号,就先闻到一股热带水果混搭一样的复杂香味,甜丝丝湿润润,叫人觉得口渴。
她伸了伸胳膊,把人带到怀里。
“睡觉……”
很累,眼睛睁不开。这半个月水深火热,以至于想到简默,已经完全顾不得生气了,生气也需要力气,她太想跟简默睡觉了。
颜妍闭着眼,动作倒是很快,胳膊缠住了简默,腿也顺势搭在了对方的腰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最后鼻子停在发丝间嗅闻了嗅闻。
简默被她闻的后背发麻。
这就是条狗吧。
“起开啊你。”
抱太紧了,别把胸贴在她的胸旁边,手摸后背就摸,别顺着宽松吊带蹭进去,腿沉,压得腰疼,不搭在人身上是睡不着觉吗?
还有,别把嘴唇乱放。
太像吻了。
不能像普通直女同学那样,规规矩矩地该怎么睡觉就怎么睡觉吗?
她扭了一把颜妍的腰,下手挺重,对方嘶了一声,睁开眼看她。
“我腰上还有伤,简默,你真是每次对我都下死手啊。”
简默推开她,低头掀了掀她的打底白t,露出女性光滑平整,线条分明的腰腹,上面果真有伤,还缠着绷带。
“怎么回事儿?”
她撑着胳膊坐起来,恹恹的:“给我卸妆吧。”
颜妍不愿意说,她也不多问,沉默着下床,这一会儿颜妍自己就徒手把美瞳抠出来丢一边了,简默看得是瞠目结舌,找了点卸妆水沾着给她擦脸。
颜妍坐在床边,她站在她两腿之间,一只手托着那颗乱蓬蓬的脑袋,一只手给她擦脸,像一个尽职尽责的狗主人。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化妆了?”
“跟你没关系。”
简默擦脸的动作粗暴了起来,把颜妍那张漂亮脸蛋擦得有点犯红血丝。
“好了,去洗脸吧。”
没关系最好,爱怎么着怎么着。
颜妍洗完脸出来,脸上透露着一股气血两亏的惨淡感,简默刚想说什么,这人把吹风机丢过来。
“吹头。”
于是她坐在旁边睡头发,颜妍沉甸甸躺在床上,在她吹头发的声音里睡着了。
关掉吹风机再回头,活人睡得好像条死狗,只有均匀的呼吸声还能提醒有生命体征。
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
这算是好事吧,颜妍都没精力折腾她了。简默熄了小灯,侧躺在床边,面朝颜妍,什么也看不见,又什么都想看。
漆黑入墨的夜晚,风声雨声呼吸声,声声入耳,家事□□读书事,事事缠心。
颜妍的胳膊又开始捞她,像克系神话中的黑暗触手,扣住她的腰,要把她扯进深渊里。
只是这一次,她犹豫了犹豫,没反抗。
梦寐中欲望不加掩饰展现出来,渴望的更渴望,厌憎的更厌憎,颜妍把人搂得七缠八扭的,恨不得睡成一个无脊椎动物。
女性柔软温暖的肢体,是她一生想要栖息的巢穴,她气自己并非是八爪的章鱼,没有更多的触手去缠缚和抚摸。
只有两只手,一只被简默抓住了放在颈间,一只逡巡在简默的腰窝间,摸一摸就缩一缩,像含羞草,珍珠蚌,或者一颗沉沦在爱里的心。
简默阴恻恻道:“再乱摸我走了。”
严禁得寸进尺。
给摸给抱是她的底线。
颜妍已进入深度睡眠,梦里不受现实恐吓,意识已经越境千里。
拥抱,抚摸,亲吻,还有入侵。
简默红着眼眶讨饶,可她并未放过。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颜妍心觉不做人可太幸福了。
而梦外的简默僵硬到不知所措。
她们姿态太紧密,能感受到心跳,呼吸,还有别的变化……
简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咬牙切齿半天,恨不得再给颜妍一巴掌。
你他妈在梦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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