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岑生日宴过后,苏渺开始有意疏远洛予怀。除了必要的礼貌回应外,没跟他主动说话。
洛予怀那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大家都各自回房了,只给他留了客厅的灯。林岑让苏渺在客厅电灯开关旁边写了张便利贴,告诉他冰箱里有蛋糕,要记得吃。
洛予怀看到便利贴的时候一愣,没反应过来是谁的生日。他去冰箱把蛋糕拿出来,带到房间里吃。
吃完蛋糕,又洗漱完,洛予怀擦着头发,仔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林阿姨的生日。
他原想去敲苏渺的门问问情况,想着已经很晚了,就没有去打扰她。
第二天早上,苏渺不想跟洛予怀一起去上课,跟江滢约好了提前去学校。她提前跟江滢统一好了口径,告诉林岑她们班要求提前到校,她要蹭江滢家的车一起去学校。
洛予怀中午去给她送酸奶,去到她教室发现她和江滢不在,把酸奶放在她桌上就走了。
周末的时候,苏渺要么就跑去江滢家呆着,要么就在房间关着,洛予怀没找到机会跟她单独说话。只能给她发消息。
洛予怀:【周四……林姨生日吗?不好意思。】
苏渺:【是,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洛予怀:【林姨喜欢什么东西,我给她买个礼物。】
苏渺:【不需要,我累了,先休息了。】
洛予怀以为她可能是特殊日子,身体不舒服,也没多想。
洛予怀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周三了。他每天都会照例给苏渺送酸奶,但是这几天去,都没遇见苏渺,甚至连江滢也不在位置上。洛予怀决定去堵苏渺。
周四的中午,洛予怀没有回家吃饭,一个人去了食堂“偶遇”苏渺。
苏渺这几天一直避着洛予怀,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去食堂找她。
苏渺和江滢找了个位置坐下,才吃了两口饭,突然感觉旁边有个人坐下了,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洛予怀。
苏渺不动声色,低下头继续吃饭,江滢则是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
“怎么回事,这几天我去找你你怎么都不在教室?”洛予怀佯装无意地问起。
苏渺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含含糊糊小声地说:“你去找我我为什么一定要在?”
洛予怀被她堵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江滢非常努力在憋笑,第一次看到洛予怀吃瘪。洛予怀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她赶紧收起笑容,自顾自地干饭,心里忿忿:自己作死关我屁事?
“等一下吃完饭我有事跟你说,先别着急走。”洛予怀说,“先吃饭。”
苏渺听着他这句话,心里更不爽了,懒得应他。
吃完饭之后,苏渺准备拉着江滢先走,却被洛予怀拦下了:“江滢你先走,我跟苏渺有点事情要解决。”
江滢只能先走了,走的时候还悄悄瞪了一眼洛予怀,以示自己的不满。
洛予怀带着苏渺一路散步到超市,给她买了一瓶酸奶。苏渺原先是不要的,但是洛予怀硬要塞给她,她只能先拿着了。
虽然已经是十月了,但是桐城的十月依旧还是酷暑。虽然有撑伞而且就一小段路,苏渺疯狂流汗,脸都通红。
“有什么事你说,说完我回教室了。”苏渺不想跟他浪费时间。
“周四林姨生日我不在,很抱歉!”洛予怀一脸歉意。
“没事,反正也没打算请你。”苏渺一脸不爽,“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走了。”转身就要走。
洛予怀一把拉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那天晚上才意识到是林姨生日,我很抱歉!”
“是啊,我妈妈生日哪有梁家家庭聚会重要啊?你跟他们才是一家人,我跟我妈妈只不过是外来者。你也不需要装得一团和气,那样很虚伪。”苏渺看着他,毫不客气,“可以放开我了吗,纠结这些事情没意义!”
洛予怀没有放开她,只是好声好气跟她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是林姨的生日,不是故意不来的。我不觉得你们是外来者,我很喜欢你们,你不要误解我。”
“不上心当然不知道。我给你打过电话了,虽然不是你接的,但是梁温晴也说她会帮忙转告。”苏渺越说越生气,“你不知道现在大家都是怎么说我妈妈的,他们都觉得是我妈妈苛待你了,所以你都不回家吃饭。这次生日只有我们家和江家,如果搞个大聚会呢?你又不在,人家会怎么说?是啊,人家都说你现在和梁家是一家人了,和梁温晴在交往,以后就是梁家上门女婿了。这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苏渺缓了缓,让自己不那么激动:“当然,现在大家都这么认为了,你也不需要再跟我们装什么一家人家庭和睦的戏码了。以后就这样,我们谁也别招惹谁。什么哥哥妹妹的也不重要,反正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一个屋子下面生活而已,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甩开洛予怀的手,随手将那瓶没开过的酸奶丢进路边垃圾箱里,自己一个人回教室了。
洛予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生起一阵无力感。他敏锐地抓到了意思苏渺的情绪,但是没有深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去找梁温晴,问她为什么没有把苏渺说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
————
洛予怀虽然和梁温晴一个班,却很少主动找她说话。他知道梁温晴对他有意思,所以也不想惹出麻烦。
去梁温晴家吃饭也是因为梁温晴妈妈跟他妈妈是好闺蜜,所以不好拒绝。
洛予怀想着还是要保护一下女孩子的面子,也没有直接在班级说,他把梁温晴叫了出去,殊不知,一群好事者又传出了他和梁温晴的新留言。
梁温晴也没想到洛予怀会主动找她出去说话,跟自己喜欢的男生独处总是会有点不好意思,梁温晴深呼吸,缓解一下雀跃的心情。
洛予怀带她去了艺术楼下的一个小凉亭里,午休这个点那边基本没人。
“阿怀,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梁温晴有点忐忑。
“那天晚上,苏渺打电话给我说了什么?”
“啊?”梁温晴突然意识到,洛予怀这次找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说了什么?就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
“她打电话是告诉我,周四是林姨生日是不是!”
梁温晴从来没见过洛予怀发那么大的火,被吓到了,说话都带着哭腔:“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想……你已经答应了周四晚上跟我们一起聚餐,就……没告诉你……”梁温晴看着洛予怀气到发青的脸,赶紧道歉,“阿怀,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事情都发生了,道歉有什么用!”洛予怀也不想跟她再纠缠下去,转身想回教室。
梁温晴拉住了他的衣摆:“可是……可是你已经答应我妈妈了!”
洛予怀拂开她的手:“他们是我的家人,你有什么资格隐瞒我!”
“可是!可是她们跟你根本就没有关系!她们是后来者!你为什么……”
洛予怀直接离开了。
苏渺回到教室,气也消了。倒是后悔自己给洛予怀讲太多了,有些话是不好说出口的,但是刚才在气头上,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现在就是很后悔。
江滢看她脸色不是很好,靠到她耳边:“怀哥……呸!洛予怀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给我道歉呗,说没有来我妈的生日聚会很抱歉。问我为什么疏远他。他是不是有点毛病啊,平时不是跟人精一样吗?”苏渺感觉自己火都起来了,赶紧深呼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怎么说的?”江滢问,“他有说是什么情况吗?”
“还能怎么说,就是说他不知道呗。我都给他打电话了,他还好意思说不知道。”苏渺努力克制自己的音量,怕吵到班级其他学习的同学。
“啊……他怎么也变这样了……”
“不说了,睡觉!”苏渺趴在桌上准备午休。她要赶紧调整好情绪,今天下午还要上课,不能让这些事情影响自己的状态。
————
晚自习结束之后,苏渺原先还想继续蹭江滢家的车,结果洛予怀早早就在她教室门口等她,她只能坐自家车回去了。
上了车,苏渺整个人都靠在她那边的车门上,看着车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从眼中划过。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当然此刻洛予怀也是“生人”。
洛予怀也不想再激怒她,没有主动讲话。
就这样一路无话。
到了自家车库,苏渺动作飞快。下车、关门,自顾自往前走。
洛予怀快步追上去:“我有点话跟你说,晚上去你房间。”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我很累了要休息,明天还要上课。”苏渺并不准备答应。
洛予怀眼神很坚定:“有些事情我需要解释。”
苏渺没再应他。
晚上苏渺洗漱完后,洛予怀直接来敲门。
这人顺风耳吗,怎么知道我好了?苏渺心里犯嘀咕,然后又很不爽,洛予怀就是拿捏住她,知道她不想让林岑多想,所以一定会给他开门。
苏渺给他开门,放他进自己房间,再关上门,转身靠在门把手旁边:“五分钟,有屁快放!我睡眠宝贵着呢!”
苏渺北市腔又出来了,她自己没发现,洛予怀倒是发现了,看着她嘴角一勾。
“你笑什么,赶快的!”苏渺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那天我不是故意缺席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林姨的生日。梁温晴接了电话,告诉我说你是打电话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的。她没告诉我你让我要记得回家吃饭。”洛予怀直视苏渺,很认真地解释。
苏渺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转头避开他的视线:“然后呢,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你不上心吗?为什么我能记得洛叔叔的生日,你不记得我妈妈的生日?为什么明明流言已经满天飞了,你却视若无睹?从住进来开始,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必须像对待亲妈妈、亲妹妹那样来对待我们,我甚至一开始都不想跟你接触。但是既然已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大家彼此尊重彼此保护不是最重要的吗?三人成虎,现在大家都觉得是我妈妈的问题,你一句对不起就想解决问题,能解决吗?你是不是太自负了!”
“是,我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还是需要表明我的立场。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做得不够好。但是我并没有不尊重你们的意思。相反,我一直很尊重你们,林姨对我很好,你对我也很好。我们能成为一家人我觉得很幸运。所以请你不要妄自菲薄,这一切都是我没做好,我以后会注意的,你不要说这种伤人的话。”洛予怀朝着苏渺走进一步。
“随你吧,我不在意了。你以后也不要天天来找我了,不要再营造这种所谓的温馨的兄妹关系了。我不想浪费我的情绪。”苏渺打开了房门,“五分钟到了,你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洛予怀看着她:“不要说这种胡话,我们两个不可能没有关系!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洛予怀走后,苏渺关上房门,把自己摔到床上,一整天强烈的情绪波动,让她特别疲惫。关灯开始酝酿睡意,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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