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因为下初雪那天晚上太乱的原因,张怀生第二天用了近两节晚修课的时间通过教学楼广播开了个年级大会。之后几天也经常联合其他老师躲在楼梯拐角处,伺机抓几个反面典型。
这反面典型里就有凌丹丹。
凌丹丹痛心疾首的盘腿坐在床铺上跟她们吐槽,“张怀生有病!他是真的有病,你们知道吧?”
丁萌整理着床铺,准备上床睡觉,“你到底干什么了?他罚你们站了一节早自习和一千字检讨书。”
“什么事情都没干。我就是上楼梯的时候,跟侯亚柯说了几句话。他立马就把我俩揪出来了。说我们在楼道里说笑打闹。”
丁萌:“他前天刚强调完上下楼梯不能说话,你这是正撞枪口上了。”
“我倒是觉得他就是看到男女生站在一起不顺眼。就算我俩没说话,也是毛病,也被他揪出来。”凌丹丹生气道,“你看李疏桐。不就被张怀生弄回家反省了么。”
“奚遇还在教室里啊,看上去没什么事。”
凌丹丹摆摆手,“他们俩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事。是张怀生说他俩搞对象,李疏桐就跟张怀生呛起来了。”
“没事干嘛要跟张怀生呛啊。这不是自己找处分么。”丁萌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反正现在就是李疏桐回家反省一周。”
许星苒洗完头发,从阳台进宿舍。她的头发长度刚巧能落在肩上,发质黑亮,软蓬蓬的。她天生皮肤便偏白,洗完头后,更是透亮水润的白。
她吸了吸鼻子,现在天气冷了,暖气只有宿舍里面有,不敢盲目的洗澡。只能单独洗一下头。
“星苒,你也太白了。瓷白瓷白的。”丁萌看着她,笑道,“不过,你还是长头发更好看。我之前跟同学说起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把头发留长了绝对秒杀众人。”
“短发才是检验是美女的标准。”凌丹丹搭腔道,“星苒短头发就很好看。”
许星苒擦着头发,“啊?这也太瞧得起我了?”
接着,她回头看向丁萌,“不对。你干嘛跟朋友说起我?”
丁萌嘿嘿笑道,“八卦是人的天性。谁不爱聊美女啊?”
许星苒对丁萌羞涩一笑,捏腔拿调道,“哎呦,这么夸人家。也就才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水平吧。”
她其实对自己也有着清醒的认识,她知道自己长得是不错的。但是绝对没到像李疏桐或闻乔那样到有目共睹的程度。
凌丹丹一副鸡皮疙瘩落一地的样子,“美女,你就不能矜持点接受夸奖吗?”
“那我不就是否定你们的审美么。”她头发擦得差不多了,跟舍友们提醒道,“我要吹头发了,可能会很吵。你们要夸的趁现在快点夸。”
“赶紧打开吹风机吧。我觉得吹风机的声音比你自夸声好听多了。”
许星苒笑着打开吹风机。吹了一会头发后,宿舍的门被推开了。
陈玉涵照常来给凌丹丹送零食。吹风机的噪音很大,电机‘嗡嗡’的工作。她看到陈玉涵往她这边看了两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星苒偏过头,我在自己宿舍吹头发,你看什么看?
陈玉涵在凌丹丹床铺前玩到打铃前才离开。
邻近晚休铃声响起,大家躺在床上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刚才一直老实看书的陈子悦打破了安静,“丹丹。”
陈子悦语调中带着试探,“你跟陈玉涵关系很好啊。”
凌丹丹缩在被子里,又想起了自己被罚的事,纠结一千字检讨书怎么写。“…还行、吧。”
“哦,”陈子悦声音渐渐变小,“她怎么每天都来给你送吃的……”
铃声响起,宿舍楼上也慢慢的安静下来。
天气变冷后,人也容易变得困乏。加上张怀生严打纪律,抓了好几个反面典型后,最近教学楼有种奇异的安静。就算是下课时间,整个楼上也没有太吵闹。
课间时间,许星苒在桌子上趴了会。拿着杯子去前面饮水机接水。
入冬后,热水成了学生们的宠儿。
连平日里只喝冷饮的男生们,都开始掺热水喝了。
等到许星苒时,前面的人已经陆续将热水接完了。
饮水机发出电机加热的声音,等水煮热,还要等一段时间。
她随便接了点温水回来。说是温水几乎跟凉水差不多。她皱着鼻子喝了一小口后,又将水杯放下了。一手捂着小腹趴在了桌子上。
她一向是没有痛经困扰的。最多腰酸、腹部轻微不适。
甚至去年的春季运动会,她在生理期第二天,还跑了个800米第三名。
这一次生理期会疼,她想了想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前几天吃了雪糕。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不舒服的趴在桌子上,察觉到她的马尾辫又被人从后面顺了一把。
她默不作声的换了个趴着的朝向。
但后面的人依旧起劲,又捞了一把她的马尾辫。
许星苒坐直了身子后,烦躁的回头。“你干什么?”
“我后面的短头发比较多,很容易松的。你以后不要……”
然后她与半弓着腰往她桌子上放保温杯的人面面相对。
黑亮的瞳孔里倒影她略显烦躁的影子。深刻的五官与她只有十公分左右。
周云起表情淡淡,把保温杯放稳,抽手,在座位上站直身子。
许星苒看了眼桌子上的保温杯,再看他。
“热水。去物理组接的。”周云起淡看着她说道。
“哦。谢谢。”许星苒转过头,他怎么知道的?
她悄咪咪的往桌洞看了一眼:她就根本没往桌洞里放!
她又顺手摸了一下口袋。果然有一小角在外面露着。
许星苒:“……”
她的口袋怎么老是往外露东西啊。
上次说周云起的八卦,被他听到,就是因为他提醒她钱露出来了。
她使劲地往口袋里塞了赛。
她伸手握住保温杯,往后悄悄的看了一眼。
“怎么?又要找我道歉啊?”周云起低头翻着试卷,像是感应道她回头似的,说道。
谁要找你道歉啊?
许星苒尽量的理直气壮,“即使如此,你拉我头发,我说你不对啊?”
“你要是把马尾扎前面,我肯定不拉。”周云起理不直,但气更壮,伸手比了一下她马尾的长度,“就这么点扎着,谁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呢?”
把头发扎前面还叫马尾吗?
不对,谁会把马尾往前面扎?
“我以前的后桌就没有。”她以前的后桌是陈玉涵,她们要是能到互顺马尾辫的程度,也不至于现在互相装作不认识。
“杨臻其?”周云起吐字,掀眼看着她。
哦,对。确实是杨臻其当她后桌比较久。
“对啊,人家就没有。”
周云起与她对视,清沉的声音戳穿她,“你明明是转班后才扎的头发,他是没来得及吧。”
她确实是转班后,才把她半长的头发扎起来的。
她当时心情比较烦,又觉得头发又半长不长的特别碍事,她才会把头发扎起来。
她看向周云起,他怎么这么清楚?
周云起瞥她一眼,声音如冰,“我又不瞎。”
那张无情的嘴继续说道,“你干嘛剪个那么短的头发。第一次见你去女生厕所,我差点举报给老师。”
许星苒:“……”
瞬间垮脸。
她是中考前剪得短发,那时还是个沙宣头,并没有太短。暑假里头发又长长了些,正是盖住脖子、又不好扎起来的尴尬时候。她怕军训太热,高中开学前又剪了一遍。
她去的是外公家属院门口的克里斯提娜大姨开得理发店。大姨剪了二十年的头,主要顾客是老人和小孩。
当时正是开学前一周,有好多家属院的男孩被父母拉去理发,都是越短越好。大姨可能是剪顺手了,一剪子下去,几乎是给她换了个性别的程度。
她当时哭了整整三天。每天都被丑醒。
然后整个军训期间,又伴随着应悦的嘲笑声入睡。
她真的是好不容易将头发长成今天这个程度。
“第一次见你扎起来后,我就手痒了。”周云起礼貌微笑道。
幸亏这水是热的,不然我肯定泼你脸上。
许星苒轻咳了一下,将保温杯打开,瞬间一股热气出来。她倒一部分水后,还给周云起,大度道,“给你留了一部分。”
周云起接过去,语气平淡,“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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