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数学组空旷而安静，周云起刻意压着的声音清冽带一点磁音。
谁打扰谁啊？
许星苒鼻腔发出短促的轻呵声，把笔记本交给他。
周云起慢悠悠的拿起笔，开始写字。
办公室掉针可闻，只剩下笔尖压在本子上发出的“唰唰”声。
陈玉涵写了两个字便往周云起那边看一下。最后，向他们这边小声叫道，“周云起、周云起。”
许星苒正好写完一页纸，翻页。
周云起停笔，往后靠在椅背上，看向陈玉涵那边。
陈玉涵小声道，“你怎么……”
周云起没说话，礼貌的比了一下嘘声的动作。
许星苒又交换了一下支撑的腿，继续写。没一会儿，她的手臂被拍了一下。
她听到椅子滑动地面的声音，往后一看，她后面已经放着一张椅子了。
许星苒看向她身侧的人，他单手支着下巴，眼神皎然的看向她，意思很明显。她小声道，“老师让我们站着写。”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许星苒偏回头，莫名有点尴尬，“……我好了。”
周云起眉骨微微挑了挑，又将椅子滑回了原地。办公室内又再次安静。
许星苒写了一段后，越来越不顺，微微偏头看了一下旁边的人。少年腿敞开坐着，微微弓腰，双手搭在桌面上，侧脸看起来专注认真，握笔姿势标准，下笔不慌不忙。
学神真是干什么都是学神样。受此感染，许星苒翻看了一下前面的内容，落笔逐渐丝滑起来。
第一节晚自修铃声响起。半分钟后，教学楼上便慢慢响起喧哗声。
教学楼里开始有吵闹声后，办公室里的几人也不再拘谨。
许星苒“啪嗒”搁笔，直了直腰，还有一点就快写完了。
周云起接着也放下了笔，凑过来看她的检讨。
许星苒手疾眼快的捂住。
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检讨书也太难为情了。
许星苒盯他，“不可以看。”
周云起靠到椅背上，“这么小气？”
“嗯，就是小气。”她边承认边往旁边挪了挪笔记本。
周云起倒也没追着要看，“写的如何了？”
终于能把检讨书写完了，心情也好了很多，许星苒眉梢不自觉带上了笑。“就还有一点了。”
周云起唇角弯了弯。
他实在是不懂女孩子。明明他刚来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一副低气压的状态，现在又有点神采飞扬。
变化可真快。
“你写的怎么样？”许星苒问。
周云起抬手把笔记本合上，“你也别想看我的。”
许星苒：“……”
“你这发言稿可是给全校听的。”
周云起眼尾微扬，瞥向她，“那你现在也别想看。”
真幼稚。
“放心。周一的时候我也把耳朵堵上。”
他们正说话的时候，陈玉涵走到了周云起另一侧。插话道，“周云起。”
他们停下了聊天。周云起偏头看向陈玉涵，“有什么事吗？”
陈玉涵手放在打印机上，捏着本子，笑着问道，“你怎么会来办公室？”
周云起往后滑了一下椅子，但更往许星苒这边了些。他头往旁边偏了一下，刚才脸上的笑意还没消，有点吊儿郎当，“这不是陪我前桌吗？”
许星苒低头睨他。什么叫陪我？
你不是自己要写发言稿吗？
“啊？”陈玉涵勾了勾头发，像是没听懂。
周云起敛了下唇角，没重复，“嗯。”
他往前收了一下椅子，迎接许星苒的睨视。
许星苒：“明明是你自己在写发言稿。”
周云起看她，语调微扬，“我难道不是在你身边写的？”
在我旁边写，就叫陪我吗？
许星苒张了张嘴，最后憋出，“那还叫，我陪你呢。”
周云起轻笑了一声，“可以啊。”
铃声响起，教学楼上又是一片安静。
周云起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他转了转脖颈，一手按着桌子，一手翻看笔记本。
许星苒瞅他一眼，“怎么不坐着了？”
周云起很高，有点遮天蔽日，懒散道，“坐累了。”
没一会儿，许星苒就把检讨书写完了。
她把笔放下，偏头看了看周云起。
周云起没在写东西。转着笔好像在思考怎么写。
见她看过来，停下转笔，“写完了？”
“嗯。”
现在就为难了。
老师们开会一般都是两节课起步的。周云起要是不在这里，她还能把检讨书放到班主任办公桌上回教室，但是周云起在这，她要不要等一下他呢？
周云起把笔记本一扣。“嗯，那走吧。”
“啊？”许星苒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写完了吗？”周云起已经把笔记本掐在手中了，眼皮下耷着，与她对视，“还想在这待会？”
“你不是还没写完吗？”
“嗯。但差不多了，剩下的回去润润色就行。”
经过陈玉涵时，陈玉涵半趴在桌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很明显，已经写完了。
许星苒把检讨书端端正正放在沈林涛桌面上，出办公室。
十一月底，北川市已经供暖一周多了。从温暖的室内出来，还真有点冷。
走廊上的玻璃窗四周起了一层雾气，窗外的世界朦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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