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好上课。”
“嗯……”
秦恒又回答了电话那边考校他的一些知识点。
他也是前几天才接到秦恻的电话的，得知秦恻没事的。
最初的惊喜已经散去，现在秦恒担心的是……
“父亲，不告诉沈……”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之弥先去开车接了小吴，又去了公司一趟。
“哇，沈哥，这都是你准备的资料吗？”小吴拿着厚厚一叠文件感叹。
“是的。”沈之弥点头。
小吴拿的是他这几天根据角色做的人物分析。
沈之弥之前也经常做，但这次的确做得无比认真。
这毕竟关乎着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工作。
“沈哥，你那么认真，这次试镜一定可以的！”小吴说。
他还有些不太习惯，之前的沈之弥可是连工作都随便鸽的，哪会这样认真看剧本。
沈之弥出了电梯，去找经纪人的办公室。
昨天他打电话问王哥具体的试镜地点，王哥只说让他来公司一趟。
来到办公室之后又等了一会儿，王哥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他看到沈之弥后愣了一下：“那么早？”
沈之弥礼貌朝他点头，又问了一次试镜地点。
谁知王哥却道：“哦，你是为了这个试镜啊。”
“别费心思了。“王哥摆摆手，“我接到那边的通知，说那边有了个更中意的演员，基本算是内定了。”
沈之弥眉头微皱。
小吴更是愤愤不平：“怎么能这样，他们诓人呢？王哥你不去争取一下吗？”
“我有什么办法？”王哥声音带了点火气，“那个人你们也认识，路明，他和主演元宿是情侣关系。主演给导演推荐的，你有意见找导演喊去。”
“再说……”王哥看了沈之弥一眼，“就算没路明，你去试镜八成也拿不到角色。”
“但沈哥辛苦写了那么多人物资料！”小吴说。
王哥嗤笑：“人家路明连编剧写好的人物小传都能拿到，你这点东西还能和人家比？”
小吴怒气冲冲地还要再说什么，沈之弥拦住他，朝王哥说：“王哥，你不是说今天剧组导演在a市停留一天吗？你把地址给我一下，就算选不上，我去混个脸熟也好。”
王哥看着沈之弥，似乎觉得他自不量力。
“行，我把地址发给你，省的有人说我这个经纪人苛待艺人。”
沈之弥没在意王哥的阴阳怪气，果断拿了地址离开。
小吴倒是被王哥的话弄得忧心忡忡。
他在车上问沈之弥：“沈哥，路明真能拿到编剧写的人物分析吗？”
“能吧。”沈之弥说，“那个主演已经进组了，直接问编剧要就可以。”
“那、那可怎么办，我们完全打不过他啊！“小吴问。
沈之弥笑笑没说话。
他把车开出车库，朝着试镜地址开去。
沈之弥已经过了很久被导演抢着进组的生活了，但他也经历过追着剧组自荐的日子。
今天这点小波折还不足以被他放在心上。
到了原定的试镜地点，剧组的人倒没阻止沈之弥去见选角导演。
沈之弥知道这事还有戏。
他推开办公室的们走进去：“李导，我是之前约好要来试镜的沈之弥。”
导演倒是很客气，也没提角色给了其他人的事，还拉着沈之弥寒暄了几句。
最后导演也没让他试镜，只是接过他的简历，说：“好，等这个角色定下来，我们联系你。”
这样的话术沈之弥很了解，基本上等同于没结果了。
沈之弥面色平静，他又伸手把手里那沓文件递了过去：“导演，这是我自己写的一点人物分析。”
导演下意识伸手去接。
本来接了也就是放在一旁，没准备打开看。
但或许是空调风吹了过来，这几张散页里有一张飞出来，掉在了地上。
导演弯腰捡起来，下意识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紧接着便顿住了。
他连姿势都没变，就这样弯着腰，将这一页完完整整读了一遍。
沈之弥勾了下嘴角。
导演还在看文件上的内容，看完掉下来的那一页后，又翻看了一下手上其他几页。
过了好一会儿，导演才直起身。
他看了看页码，把掉出来的那一页准确塞回原来的位置。
再抬起头时，导演明显沉吟了一会儿。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最后朝沈之弥道：“你……再留个常用的联系方式，等过几天我让你到组里试戏。”
这话乍一听和之前那句一样，沈之弥却知道这个角色差不多稳了。
小吴等在办公室外面，一见到沈之弥就紧张地问：“怎么样了？”
“还得再等等。”沈之弥说。
小吴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希望渺茫，安慰了沈之弥几句。
沈之弥带小吴吃了顿饭，又把人送了回去。
折腾这一圈已经到下午了。
开车路过花店的时候，沈之弥戴好帽子口罩，到花店里又买了一束黄色的郁金香。
盯着这束郁金香苦大仇深地看了半晌，沈之弥还是咬牙拿出了手机对着阳光拍了张照，然后编辑微博。
这次写什么好？
沈之弥搜肠刮肚，在脑子里回想了一圈自己曾经看过的、演过的爱情戏。
【去年约定好秋天要去看海，现在秋天都快过去了，你再不醒就赶不上了……】
快速检查一遍，沈之弥闭眼发了出去。
发完之后他直接把手机往后座上一扔，趴在方向盘上装死。
可恶。
他从前都只是演戏，现在竟然还要自己写剧本。
写剧本竟然是件那么让人尴尬的事吗！
深呼吸了好几次，沈之弥这才整理好表情爬起来。
想到早上和秦恒的约定，他直接开车去了秦恒的学校。
陈助理已经等在学校外了。
沈之弥朝他挥了挥手：“我来接秦恒，你去忙吧。”
这几天陈助理明显尤为忙碌，就连接送秦恒的路上都电话不断。
陈助理那边点了点头，正要开车离开，就见沈之弥又叫了他一声。
知道以沈之弥的身份下车不方便，陈助理便走到车窗前探头进去。
沈之弥递给他一样东西。
是一束漂亮的郁金香。
因为那几条微博，沈之弥现在看到这束花，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咳，你今天还要去医院吧？”沈之弥有些不自然地说，“这花我留着也没用，你带过去刚好合适。”
陈助理深深看了沈之弥一眼，暗地里叹了口气。
他也看到了沈之弥刚刚发的那条微博。
明明买花就是要送给老板的，现在却这副别别扭扭不愿意明说的模样。
看来沈之弥还真是爱惨了他们老板。
可是……
结婚时那束粉色的郁金香，其实不是老板买的，是他随便在花店买的。
当时老板要带着沈之弥去应付秦家那堆亲戚，所以才需要买这样一束花。
也只有沈之弥这种陷入恋爱中的傻子，才会以为他们老板那种人会认真地买花送人。
没有说出这个残忍的真相。
陈助理接过这束花，安慰沈之弥：“沈先生，老板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沈之弥：“……”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期待这位秦总那么快好起来……
要是这位秦总好起来了，他就……
沈之弥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锁定了前面的电线杆。
他就一脑袋撞死在电线杆上，说不定还能穿回去。
一家私人医院里。
住院部某一层的高档病房全部无人居住，除了最里面那间。
走廊里寂静无声，连往来配药的护士和值班的医生都没有。突然，这条走廊的尽头响起了有些欢快的音乐。
病房的外间坐着几个穿西装的男男女女。
明明是在病房里，这几人却拿出了在公司会议室里开会的派头。
病房雪白的墙壁也充当了投影屏幕，正在播放着ppt……啊不是，正在播放着某站的小视频。
视频的标题正是“这个男人拿出真心后竟然那么好看！”。
播放了没两秒，一人尴尬出声：“我、我投错屏了，这就切过来！”
其他人纷纷用看勇士的眼神看着他。
竟然敢在开会的时候看小视频摸鱼！
吃得还是和老板有关的瓜！
那人欲哭无泪，正要切换到正经的工作报表，却见主位的人摇了摇手里的钢笔。
握着钢笔的手骨节修长且有力，像是雕塑大师穷其一生雕刻出的完美作品，好看到晃眼。
“既然都放了，那就放完吧。”
说话的人手边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姿随意，半个身体都窝在身后的皮质座椅里，但依旧能看出这人的身高腿长。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人出乎意料的年轻。
整个房间里的人年纪都不大，很难让人想像，秦氏集团最核心的团队，竟然是这些最大不过三十岁的年轻人。
而在这群年轻人里，主位上的秦恻依旧算最年轻的那个。
可能是因为穿着病号服的原因，这人看起来简直像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身居高位的沉稳尊贵和年轻人的不羁张扬，这两种矛盾的特质完美融合在他身上，配上优越的五官，显出一种奇特的气质。
房间里回荡的音乐已经变得缓慢而忧伤。
屏幕上的青年也开始变得失落、疲惫又悲伤。
屋里很多人看着视频末尾的画面，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只有秦恻例外。
他靠在椅子里，全程只用一种审视和兴味的眼神盯着屏幕上的沈之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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