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澈下播时，桑橙的那三句话还在他脑海里不停播放，让他心绪不宁，无法平静。
手机屏幕还亮着，他看着微博私信框里的那三段语音，自嘲地笑了。
嘲他陆澈这么多年，还是禁不住桑橙撩拨。轻易就会被一个耍过他的女人，牵动情绪。
许久，陆澈退出微博，打开微信。
置顶对话框的备注是：小天鹅。
小天鹅的头像是一个q版白雪公主，表情傲娇十分可爱，跟桑橙很像。
陆澈点进跟小天鹅的对话框，聊天停留在三天前桑橙发来的两个问号。
终究是情不自禁，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一行字出现在输入框里：最强辅助，要出来吃夜宵吗
随后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无脑的废话，很快又删掉。
陆澈捏了捏眉心，关了手机放进口袋里，拉上外套拉链出了直播室。
直到进了宿舍的门，陆澈还没想明白，他现在到底想干嘛，到底应该怎么做。
满脑子都是桑橙，耳边是桑橙的声音在循环。他想逃避，却找不到一条出路。
小橙子在猫爬架上乖乖趴着，静静地看着陆澈。
陆澈叫了一声，“小橙子，过来。”
小橙子没动，陆澈拿出逗猫棒对着它摇了摇，它这才起身跳下猫爬架。
陆澈收起逗猫棒，把小橙子举在手里，“你怎么这么重没听见你姐姐叫你小猪咪啊”
小橙子喵喵叫了两声。
陆澈眼神坚定地看着小橙子，“明天带你去见桑橙姐姐想她吗”
小橙子没叫，一直伸舌头舔嘴。
陆澈在它头顶弹了一下，“你默认了，那明天带你去找她玩。”
小橙子的回应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
将近凌晨一点，桑橙趴床上写词写到一半，刚来了些灵感，就看到“陆子野”发来三条微信信息：
—陆子野：【小橙子！危！】
—陆子野：【桑橙，我们的猫好像不行了！】
—陆子野：【怎么办我好害怕！】
小橙子不行了
桑橙心里一惊，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两手捧着手机疯狂打字。
—。：【什么情况】
—。：【小橙子怎么了】
—。：【怎么不行了】
桑橙发送完信息，发现自己手都在抖，冷汗在疯狂往外冒。
—陆子野邀请您进行语音通话…
桑橙想都没想就接通了，语气十分激动，“陆澈！小橙子怎么了！什么情况要送医院吗你别吓我啊怎么就不行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我不知道啊…”陆澈的声音却很平静，“我联系了医生，现在准备送它过去。”
桑橙的手无意识抓紧床单，“快去快去！小橙子千万不要出事！”
“嗯…”陆澈一顿，“但是司机已经休息了，我得自己开车去，你能跟我一起吗在车上照顾一下小橙子。”
“可以可以！”桑橙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满房间找拖鞋，“那我去哪里找你”
陆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就在你宿舍楼下，猫好像…已经快不行了。”
“啊…怎么办怎么办…”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桑橙惊慌失措，都快急哭了。
慌乱地穿上拖鞋就开门跑下楼，顾不上自己只穿着一件白色薄睡衣裙。
下了楼，看见陆澈站在门口，抱着柔软的小橙子，一人一猫在夜色下弱小可怜又无助。
桑橙飞奔过去，披散的长发在风中凌乱飘逸，表情也是一脸着急，“小橙子怎么了很严重吗”
陆澈把猫递给桑橙，“你看看……”
桑橙小心翼翼地抱过小橙子，看见小橙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奄奄一息，只是大张着嘴，一脸惊讶的表情，看起来搞笑又可怜。
桑橙皱眉，“嗯这是什么情况看起来没有大问题但是又好像不正常。”
陆澈忍住笑，“打哈欠用力过猛，下巴脱臼了。”
桑橙：“……”
“所以…”桑橙抬头，无语地看着陆澈，“这就是你说的快不行了”
陆澈理直气壮，“脱臼也是很严重的事情啊，我们小橙子很金贵的，万一就让脱臼威胁到猫命了呢”
桑橙：“……”
“真是服了你…”桑橙白他一眼，懒得跟他在这费口舌，只想赶紧送小橙子上医院。
“先赶紧上车吧，脱臼虽然不是大问题但它肯定很难受。”
“嗯嗯。”
陆澈看着桑橙单薄的睡衣裙和未过膝盖的裙摆，无暇想其他，只关心桑橙是不是会冷。
他拉开队服外套拉链，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桑橙肩上，淡淡的薄荷清香在晚风中飘散。
桑橙脖子一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穿了件短裙睡衣…还很薄…那陆澈刚刚…
这下不是尴尬死了……
陆澈看她表情逐渐窘迫，知道她反应过来了，便立马转身，“车在前面，我先过去。”
桑橙尴尬之余，看陆澈背影在晚风中有些单薄，便问：“你呢不冷吗”
陆澈：“你可以自己决定外套在你身上还是在我身上。”
桑橙：“……”
那还是在我身上吧。
桑橙抱着小橙子，小心翼翼地跑到车边。陆澈帮桑橙拉开副驾驶车门，手抵在车顶扶桑橙进去。
一路上，桑橙又是担心又是心疼，但也有点想笑，拿着手机给小橙子拍了不少“丑照”。
二十分钟后，黑色suv停在一家宠物店门口，医生是位四十来岁的女性，正在里面等着。
桑橙把小橙子抱进去，“医生，它打了个哈欠就这样了，嘴巴合不上。”
医生捏着猫嘴看了看，“脱臼了。”
桑橙问：“不严重吧”
女医生摇头，“脱臼不严重，送来的也算早，没事，给它复位就行了，以后也不影响。”
桑橙放下心来，“那就好。”
医生在小橙子脑袋上按按捏捏，很快小橙子的嘴巴就能合上了，柔弱地往桑橙怀里钻，像在撒娇。
桑橙抱住它不停抚摸，宠溺地说：“小猪咪以后打哈欠还是注意点形象哈～”
陆澈笑了笑。给完钱，拉开宠物医院大门，“走吧桑橙，明天还得早起。”
“嗯嗯。”桑橙谢过医生，抱着小橙子往外走。
陆澈静静跟在她身后。
桑橙穿着他的外套，两条腿在裙摆下晃动，卡通拖鞋大了些，桑橙走两步就得重新穿好。
十月夜的风吹起桑橙发梢，月亮悬挂夜空，路灯拉长身影，小橙子的爪子抱着桑橙肩膀，脑袋乖乖贴在桑橙脸侧，跟桑橙十分亲昵。
陆澈回程的车速放慢了些。小橙子趴在桑橙腿上，安安静静地盯着桑橙。
来时桑橙一直着急小橙子身体，嘴里没停过，现在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很怪。
车内气氛实在过于静谧，陆澈等红绿灯时，打开车内音乐。
熟悉的旋律响起，桑橙意外听到了自己的歌。
桑橙转脸看着陆澈侧脸，刻意打破尴尬气氛，“澈队，没想到你还听我的歌”
陆澈平静看着前方，“嗯，听。”
桑橙一脸求夸奖地看着陆澈，“唱的不错吧我这首歌可是火过一段时间的～”
陆澈笑意很浅，“就那样。”
桑橙故作生气，“就那样吗这首歌可是我写了很久的，我们经纪人还夸我了呢，只是就那样吗”
陆澈轻哄，“好吧，很好听，非常棒。”
“哼～这还差不多。”
桑橙说完这句话，陆澈没有再接话，车内的气氛回到尴尬状态。
突然间，桑橙低着头，心跳得厉害，“你那天说恨我…”
陆澈却冷笑，“确实恨。”
他怎么能不恨桑橙。
他那么喜欢桑橙，桑橙却不给任何理由就让他滚，让他不要再缠着她。
也让他这么多年魂牵梦绕，爱而不得。
车内又安静了许久，陆澈低声道：“有多想你，就有多恨你。”
听到陆澈的话，桑橙心里愧疚的情绪油然而生，越来越强烈。
她机械地轻点着头，眼眶一热。
红灯转绿，陆澈启动车辆，却没有往基地走，而是在前方马路边停下。
陆澈微微仰头，靠着椅背上，语气里是无奈，“恨你是真的，不怪你也是真的。”
桑橙不知作何回答，五年前的片段开始在脑海里重复回放，回神却尽是愧疚和遗憾。
陆澈说：“桑橙…你有自己的选择和想要的，我只是不在你的选择之中，也不在你的想要之中，但并不代表你就一定做错了什么。提分手的人没错，国家也没有规定谈恋爱了就不能分手。”
“我恨你是因为你只是在耍我，可是我当真了，甚至还想过我们的以后。”
“对不起…”
桑橙垂着脑袋，热泪滑过脸颊，滴在陆澈的队服外套上。
小橙子轻轻叫了一声，脸贴在桑橙手上盯着桑橙看。
陆澈心脏抽痛，他从不想要桑橙哭。
抬起手，在桑橙脸上滑过，指腹一片湿润。
陆澈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说话的声音竟带着几分沙哑，“这些年，过得好吗开心吗”
桑橙混乱地点头，“挺好的…”
“真的好吗”
陆澈想到桑橙曾在演唱会上意外掉下升降台，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腿上经常一片青紫，说不痛谁信”
桑橙却笑了，声音带着鼻音，“我本来就喜欢唱歌跳舞，付出的努力和代价是必要的，因为成果很让我开心，至少在我心里认为我的舞台都很完美。”
陆澈再次替桑橙擦去眼泪，语气轻柔，“是很完美。”
桑橙抬起头来，湿着睫毛，问陆澈：“你为什么会来打职业”
“没有为什么。”
随后，陆澈问桑橙：“录完节目，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了”
桑橙转开脸，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应该是吧。”
陆澈垂眸，鼻尖一酸，“如果小橙子想见你呢”
桑橙嘴唇颤抖，眼眶里再次湿润，“不要想，没必要想。”
陆澈轻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眉毛拧紧又松开，“好，我会跟它说的。”
空气安静时，桑橙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一声。
……
陆澈没有说话，启动车辆往前开，车很快停在一家24h便利店门口。
他解下安全带，跟桑橙说：“等我一会儿。”
没等桑橙反应，他已经下了车。
十分钟左右，陆澈回到车上，手里提着好几袋食物。咖喱鱼丸，关东煮，三明治，饭团，热豆浆…
桑橙情绪已经调整好，一阵香味扑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看着陆澈满手的食物，桑橙有点懵，“你怎么买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因为你饿了。”
陆澈把食物递给桑橙，“吃吧。”
桑橙缩到车窗边，“这么晚了我不吃了，我真的一斤都不能再长了。”
陆澈把一盒鱼丸往桑橙嘴边递，看小橙子爬起来想抢，陆澈一手按住它的脸。
“你现在是提前吃明天的早餐，不是吃宵夜，不会胖的。”
桑橙弱弱摇头，“还是不要了…”
陆澈语气不容拒绝，“不吃就别回。”
桑橙：“……”
咖喱香味实在诱人，桑橙饿着肚子，自控能力正在慢慢减弱。
陆澈强行把鱼丸塞在桑橙手里，“吃吧，乖，别饿得胃疼。”
好吧……
食物到眼前了没有不吃的道理，桑橙决定这是最后一次，明天一定多跳绳一百下摆脱这罪恶感。
伸手接过食物，桑橙拿长签叉了一个咖喱鱼丸，正准备往嘴里塞，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吃好像不太好。
鱼丸被放回碗里，桑橙把碗递给陆澈，“你先吃。”
陆澈抱着小橙子，并按着小橙子的脸，“不用了，你一个人胖吧。”
桑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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