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樊来得很晚,险些迟到,这是他自开学以来,到的最晚的一次。他面上有些许汗珠,显然是跑来的,在位置上坐下,抽纸巾擦汗的手却猛然顿住,他拿起了面前的纸条,是被折了两到的黄色便签纸,苏樊疑惑地打开,随后,一阵狂喜。
[抱歉,苏樊,我暂时给不了你回应,如果可以,保持原样好吗?]
没有落款,但是苏樊很熟悉沈珞星的字迹。他本来就希望如此,那天下午的话,只不过就像穷困之人品尝到了甘露,妄想向主人汲取更多的幻想。
他很快回复:[好啊],还在后面画了个小笑脸。
苏樊递给身旁看似很认真在写作业的沈珞星,沈珞星接过,打开看到笑脸时,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露出了和煦甜美的浅笑,苏樊看在眼里,心里却有喜悦荡漾。
体育课,沈珞星约楚昙排练舞蹈,楚昙看着和他兄弟一起往篮球场跑的苏樊,疑惑问:“苏樊不一起吗?”
沈珞星调好视频,不以为然地回:“让他先去打球吧,现在也不用配合,他可以自己抽时间练。”楚昙眼睛微咪,显然看出了沈珞星的小心思。
一节课很快过去,沈珞星和楚昙都沉浸在排舞的世界里,尽管在这开了空调的舞蹈室内,她们仍出了层薄汗,“我觉得刚刚那段可以改一下,她的那个动作可以换成这个”随后楚昙做出示范,“嗯,可以”沈珞星点头,两人继续播放视频。
这时,舞蹈室的门被推开了,两个女孩却未有察觉,沈珞星和楚昙看完一段,打算实践一下,一抬头,便通过镜子看到苏樊倚靠在舞蹈门旁,他头发和脸上都有水,估摸着一个是被汗水打湿的,另一个就是嫌热,用水洗的。
沈珞星转头:“下课了吗?”
“是啊,都下课6分钟了,再不走,下一节课就要迟到了。”苏樊没有动,依旧静静地看着沈珞星,他到了有2分钟了,本来是要叫她们的,但看着沈珞星专注的神情,他竟有些不忍心去打扰,在下午光线微暗的教室,沉默地看着她。
楚昙默默地在旁边整理好东西,不敢面对他们彼此发电的目光。
“你不去换件衣服吗?”沈珞星走近才发现苏樊的衣领和后背湿了一大片。
苏樊毫不在意:“不用,一下就干了,毕竟好久没上体育课了,这不得好好活动活动。”说着他还活动了下手臂,意犹未尽,显然一节课不够他挥霍的。
可沈珞星还是有点担心,由于位置靠后,她果断打开了窗户,使得她们这的冷气顿减,取而代之的是,夏日里炎热的暖风。苏樊有些郁闷,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祈求身上的衣服早点干透吧。
另一边,同为一班的赵初蔓和孙闲文被叫到了德育处,原因是:早恋。
但是面对黄主任放的视频,她们没什么好解释的,视频里,她们在学校的小树林走着,起初只是离得稍近,到后来,可能是因为没什么人,也没料到会有摄像头,她们逐渐牵起了小手,画面停止。
赵初蔓和孙闲文看着画面中眉开眼笑的彼此,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红晕,当着黄主任的面,就像被公开处刑。
“你们这个阶段,早恋的现象很常见,但这也不能成为理由。刚开学一个学期不到,你们的成绩都很好了是吗?都可以考上好大学了吗?你们爸妈辛苦赚钱,把你们送到这个学校,就是为了让你们来谈恋爱的”黄主任的话语越来越严肃,把两人吓得冷汗直冒,赵初蔓的眼睛都红了,眼泪要落不落的,看着楚楚可怜。
最后黄主任叹了口气,“看你们认错态度良好,这一次,不记过,不请家长,但是会以短信方式通知,以示警戒!回去继续上课。”两人低着头离开,看着很是狼狈。
回到教室,这节课已经过半,找到位置坐下,赵初蔓同桌邱雨的纸条传来。
[怎么啦,你们]
[我们被抓了,黄主任那里还有我们在生态圈,行为过密的监控视频]
[怎么会,去生态圈约会的人又不只你们,怎么就你们被抓了?]
[我鬼知道,烦死了]
[哦对了,你们在那里有看到过沈珞星他们吗?]
[沈珞星和苏樊?]
[是啊!]
[他们的事众所周知,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被抓,倒是你们,这么隐秘。]
[管他们干嘛]
[我就是觉得很不爽啊,凭什么他们这么明显不抓他们,你们这一次就被抓了,而且沈珞星还是学生会主席]邱雨的这张纸条很长,但赵初蔓却没再回复。
放学后,苏樊两人走在街道上,这几天阳光正烈,晒得皮肤发红,人影稀少,但来往的车辆挺多,苏樊打着把伞将沈珞星笼罩在他撑起的阴影下。
“今天练得怎么样了?”苏樊问。
“还行吧,你呢?”沈珞星很官方的回复。
“那,我也还行”苏樊自然道,不过他很少唱歌,像这类曲调激昂的,更是未曾尝试,他转开话题,问出了好奇许久的问题:珞星,你怎么突然会想跳芭蕾?你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拉小提琴。”
沈珞星闻言却停下了脚步,说实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舞蹈,不,更准确的说,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报名参加。空气静默了许久,她开口:“或许是因为,我初一的时候表演的第一个节目便是芭蕾吧!”
她还记得,当时,她的芭蕾是在第一个出场,迎着聚光灯,她与观众弯腰致谢之时,刚好看到,父母坐在观众席的最中央,看着她,面带骄傲的笑。她的母亲当时应该已经在接受治疗了,但是她却没有察觉,亦或是他们隐藏得太好了。
苏樊脑海中浮现1327,再看着沈珞星,她的眼神失焦,显然是在回忆些什么。
“嗯,就当是承上启下了。迎来全新的高中生活”苏樊打断,他不忍沈珞星一再回忆过往,虽然那些回忆或许很美好,但是,人,终究不能只沉迷于过去,而要活在现实,就像他再怎么想父亲,也必须接受父亲身亡的事实,人,始终要向前看。
两人在奶茶店门口告别。
周六,沈珞星约两人到体育馆排练,各自练习了两个星期,沈珞星和楚昙都做足了准备,至于苏樊,则有些心神不宁。
自从他接到沈珞星的信息时,他就开始慌了,不单单是因为练习的歌曲,更多的是因为是这个体育馆
所以,导致他从看到沈珞星开始就有些心虚,一直偷瞄着,虽然沈珞星表现得很正常,但按照苏樊对她的了解,她惯于面不改色。
但当苏樊看到沈珞星曼妙的舞姿在旋律中舞动时,他呆住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沈珞星跳舞,她姣好的身段在一次次的旋转跳跃间十分灵敏,婀娜多姿,就好似在春季自在飞行的林鸟,肆意地飞舞着。
那一瞬间,苏樊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沈珞星,那是她隐藏于心的渴望,向往无际的天空,那份被她深埋的青春朝气。
一曲作罢,苏樊依旧在静静地望着,但心中却激起了巨浪,尽管此时的沈珞星穿的并非是点缀身姿的芭蕾舞裙,只是简单的白衣黑裤,但苏樊眼前,心间的沈珞星却宛如点亮了黑夜的昼光,照耀了他本应平凡的高中。
后来苏樊加入,几人配合的还算默契,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经过一个上午的排练,过初选应该是没问题了。
疲惫的三人被排练累昏了身,在体育馆外随便找了家拉面馆凑合着饱肚。
“珞星,没想到你两住这么近啊”吃饱了撑的楚昙调侃起了某人,但她的目光,却是看着苏樊的,眼神似在传达,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真是有够幸运的。也不知苏樊有没有看懂,他端着杯子,借抿嘴时,勾了勾嘴角。
楚昙的家里人来的很快,她和二人挥手告别,转身上车之际,还对着沈珞星冲苏樊指了指。苏樊疑惑,什么意思?
沈珞星没有理会苏樊投来的视线,径直往体育馆方向走回,脑海里却回荡着楚昙走之前说的话:“我一吃完就撤,不打扰你们蛤!下午时间还长~”沈珞星心里呵呵,她和苏樊还有笔帐,要算算!
“怎么啦,有东西忘拿了吗?”苏樊并不知危险降至,心理仍旧平静。
“没什么,你跟着就行。”沈珞星看都没看一眼,脚下步伐却在加速。
沈珞星在体育馆侧门的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下,办公室门上正标着服务大厅的字样。她转头看了眼苏樊有些心虚的脸,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沈珞星率先走进,和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后,沈珞星在沙发坐下,苏樊则是难得的坐在沈珞星身侧,一句未说。
工作人员拿出登记表,给沈珞星填写,登记表上注明了时间,地点,人物,费用。趁工作人员离开之时,沈珞星往前翻,不出意料的,她看到了苏樊的名字,以及之前她们租场地的费用。
她就说嘛,这么好的地方,怎么可能免费?要不是今天选在这里排练,她还不知道苏樊要瞒她多久。沈珞星订了下周同一时间的场地培训,便带着忐忑不安的苏樊走了。
“珞星,你听我解释”苏樊的声音有点可怜,是他惯用的卖萌手段。但沈珞星不买账,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心里确实说不出的烦闷。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苏樊看着面前看似淡定的沈珞星,心里更是一慌。
“不是哪样?你说清楚,怎么不是故意的?还能是有人逼着你的?”沈珞星的眉毛微皱,语气有些不耐。她停顿片刻,未见苏樊开口,她继续:“你是觉得我出不起钱还是看不起我家里给我的钱?这有什么好瞒的,你觉得我会因为要花钱而放弃还是觉得你矫情晒不了太阳?”
“不是的,我没有”苏樊想解释,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让她多留点钱自己花,这些钱花了自己还可以赚,没必要花沈珞星的,更何况,他也不想和她分那么清。
“既然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沈珞星的语气软下来。她难以形容得知苏樊为她花这些钱的感受,她自幼家庭富足,没过过苦日子,但她却清楚的知道苏樊为了赚钱的幸苦,有次她路过奶茶店时,正看见店长在和店员赔礼道歉,身旁还站着,微微低头的苏樊。她并不想苏樊赚的钱在补给家用之余还要服务于她。
“我办了张卡里面存了1000块钱,以后你有空和我说一声,我来安排。”沈珞星看着苏樊有些愣神的表情,补充道“退不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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