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醒,师惟有点心悸。揉了一把怀中的猫,他才安心,才确认自己刚刚没事。

    他尝试联系系统,因为好奇系统平时睡不睡觉。

    [系统:您好,3079843为您服务。]

    师惟:“你之前不是3012185吗?怎么变了?”也亏他居然还记得。

    系统虽然只能发电子音,但师惟还是听出了一丝丝的幽怨:[您好,系统编号并不固定,每月根据宿主任务完成度重新评审。]

    思忖片刻,师惟得出结论:“所以,因为我拒接任务,你排名下降了。”

    [您好,是的。]

    又是一阵思考。师惟再度发言:“这么说,还怪我喽?”

    [嗯……怎么算呢?]

    不想再聊了,不然多伤感情。搂住兰奴,师惟再次睡去,心里默念着一长串“不要做梦不要做梦不要做梦”。

    上界,上玉观,问符峰。

    人人敬仰的二长老韩憬,最近属实被自己的两个亲传弟子气到了。他本来以为大弟子崔颂沉稳细心,结果让他放传信篓子里的信件,全被误当成废纸了。

    嘴上说着会十分小心,结果害他之前白担心四师弟一个月。原来不是没收到,是根本没寄出去,之前问起师弟,师弟还一脸疑惑。

    想着,师弟都出去挺久了,他该写封信问候一二,这次他自己放,不出半天就能到师弟手上。刚提笔,又莫名想起小弟子乔文。

    胆子挺大,掌门养的鹦鹉差点就被吃了。

    虽然他也烦那只鹦鹉,但那几天,掌门的行事属实阴间。就好比,乔文被罚跪在花厅,被那只鹦鹉足足骂了三个时辰。

    鹦鹉口干了,花世镜就给它喂水;鹦鹉和乔文都饿了,花世镜就叫来两份吃的,鹦鹉吃完一份,就再吃一份。

    相比之下,师姐带的那个景间白,真是优秀。天赋异禀,仪容俊秀,重点是从不给人惹事。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掌门似乎不太喜欢那个少年。

    再次醒来,日上三竿。师惟醒的迷糊,忘了自己后来有没有再做梦,姑且算作没有吧。穿鞋的时候,他看到桌台上有一封信。

    他拿起来,韩憬写的。下楼点了午饭,他打算边吃边看。听旁边的客人说,卢老板那个不成器的侄子大早上跑出去了,不知道又去哪里浪。

    管他的。今天不知道厨子上哪弄的叫花鸡,端上来后已经剥好了,皮色鲜黄,肉紧味厚。撕下一块蘸酱吃掉,师惟又把鱼香肉丝扒拉到饭里,感觉要是有奶茶就好了。

    要是这个时候,你爱我,我爱你,某雪冰城甜蜜蜜就好了。想到奶茶,他又开始惆怅,他怎么还没吃过钟薛高就死了。

    这一辈子多吃点好吃的,补回来吧。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嗝,师惟展开信纸。

    大概讲了一下之前信件遗失的原因,一堆问候,大师姐新收的弟子很聪慧云云。擦了擦嘴,师惟往外走,决定晚上回复。

    今天天气还不错,凉风习习。闲着没事,师惟抱着猫一路走到海岸,看那座明月楼在阳光下,如何折射淡金色的阳光。

    师惟:“系统,信件都是意外遗失吗?”

    [您好,并不是。]

    这样啊。再看一眼明月楼,师惟进去了。

    原来明月楼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拿琉璃来造,比如说每层楼的地板都是白色的石板,又比如说挡风的帘子不可能用琉璃。琴音传来,尘世顿远。

    就怪了。南城主没规定这地方只能文化人来,于是一堆闲人——包括师惟——便视这里为一方免费歇脚地。虽然不会总是有点心,但凉快啊。

    一个纤夫拉着一个刚回来的水手,同他细细的讲,昨晚上本地玲珑坊的花魁怎样怎样好看,又如何如何不畏强权,径自寻死了。

    又说那老鸨宋小香如何不仁不义,推羊入虎口。水手听得一阵皱眉:

    “她不就是个赚钱的,虽说令人不齿,但养了这么久不卖掉,岂不是很亏?”

    “你懂什么!那小丫头昨天穿一身蓝色,谁看了不心痛?”

    师惟:??他记得穿的是红色来着。敢情这厮是在信口开河?

    也不是说没有文化人。左手边的一位老人,让一位年轻人观海作诗,年轻人憋的脸都红了,憋出来一句:

    “海,海,海……”

    师惟:嗨嗐嗨。

    再一看,看见三个半熟不熟的熟人。

    之前帮过的顾当歌和他旁边的陆晚园,以及一脸丧气的卢小叶。两方人从不同方向,走过来,顾当歌先看到他,上前一步;卢小叶压根不认识他。

    “想不到又遇上了道友,看来我与道友投缘。”顾当歌一笑,惹来几道旁人目光。长得赏心悦目,谁不想多看几眼。

    陆晚园也后知后觉跟上来,他只记得那天被师惟打晕了,尔后顾当歌指着已死的狼妖,他才明白他们遇到好人了。

    “道友,好歹是你的一份功劳,试剑大会如此盛典,你当真不去?”顾当歌劝道。

    他看师惟甚至连一把剑都没有,符纸也没几张,猜测他可能是个怀才不遇的散修。若非修仙门派执意不收,当今又有谁想当散修。

    而像对方这种,明明实力强大的,去了试剑大会肯定能得到赏识。

    “你,想劝我去比赛?”师惟咂摸着问。

    顾当歌点头,陆晚园也跟着点头。师惟摇摇头:“我若是下场比赛,多少有点丢人。”

    堂堂一个长老,进鱼塘局虐杀年轻弟子,这脸他还丢不起。

    顾当歌不知道说什么了,更别提陆晚园本来就是个闷葫芦。他们都不太明白,如此惊才绝艳的人,为什么要如此自卑,于是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换个话题。师惟问他们:“既然明年试剑,你们怎么不宅在门派里修炼?”他也不太明白,这两人看起来不像有时间游山玩水,下界也没什么好东西值得修士赏光。

    “嗯……这个,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两人师承一剑门,属于不太被看重的弟子。这次赢得额外名额,被问清是有高手相助后,一剑门内顿时有人不忿。

    他们中有不少人实力高出顾当歌,更别提陆晚园。所以两个人的成功,完全可以看做运气。

    人们习惯不满运气比自己好的人。刚好一剑门宗主的小女儿又跑了,众人撺掇着大师兄,大师兄又请求掌门让两个师弟“出门寻找师妹顺便历练一二”。

    掌门也认定这两个靠运气的,不出初赛就要被刷掉。反正一剑门参赛人多,不差两个。这次他女儿去了人界,两个弟子能找回来最好。

    师惟:“那你们是找不到就不回去吗?”

    顾当歌犹豫着:“我们不知道。”

    “反正师尊说了,我们两个的话,去了也没用,白凑趣。”陆晚园闷出一句。

    师惟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临走前那几天,韩憬手下有一个比顾当歌他们还废的徒弟,被韩憬逼着接受了修仙版斯巴达教育,目的是赶在明年春天前筑基,薅一个参赛名额。

    他看了一阵唏嘘,韩憬也叹气:“出名就要趁年轻。年轻才好,现在都不思进取,以后便只能浑浑噩噩地过了。”

    说着又去骂那个叫方香君的小弟子,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他还以为全天下的老师都一样,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到现在看来,若是个正常的老师,应该不会放任自己的弟子被迫白耗时光。

    根据他看过的本世界设定,一个人未来能否结金丹,大概就看顾当歌这个年纪里打的基础怎么样。

    “你们随便找一阵就回去。你们掌门自己管不好女儿,关你们什么事。难道找到了,她肯跟你们回去?”

    陆晚园:“对哦,我们似乎打不过韩芝芝。”

    两人一起耸了耸肩,看样子是认命了,准备离开去找他们口中的韩芝芝。走前顾当歌礼貌地问了下师惟的名字,师惟一愣。

    感觉说真名不太好。他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回答。

    不好说真话,但也没必要说假话。

    另一边,卢小叶跟人吵起来了,对象是师惟看到过的那个纤夫,吵得还挺凶。水手在中间一直当和事佬,发现和不了后,也急上眼了。

    卢小叶:“你再骂?!你再骂一句试试!”

    纤夫:“老子不过说句实话!那什么奂烟还是缓眼,摆明了不就是个女表子吗!”

    卢小叶一巴掌想呼过去,反而被纤夫一脚踢飞了。连着两天被打,卢小叶明明很想忍住,却眼泪失禁。他怕丢脸,赶紧用脏袖子揩干。

    已经引来了一阵哄笑:“哟,他哭了哭了!”

    水手很恼怒,怎么两个人都不听他说话呢?眼见两个人又要在这风雅之地骂起来,他大喊:“你们不要再吵啦!”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水手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暗自得意。扭头一看,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白衣公子,冷眼看着他们:

    “何人在此喧闹。”

    跟在他后面的几个招待很快上前,把闹事的卢小叶和纤夫丢了出去。

    让师惟想一个形容词,他大概觉得,那位公子像天上的明月,生气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威慑力。

    切,还不如跟在他后头的招待,三下两下的就把人打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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