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廉等前任长官服药睡下后,发现陆万青回来了。
他在门外站得笔直,就是不进去,目光紧锁在隔壁顾氏专属病房。
“别看了,刚刚顾家的私人医生来了,已经在办转院了。”贺廉站在他身旁,随口问,“你老婆呢?”
“在休息室等我送他回家。”
这是假话,舒辞还在自助医疗房等他。
那里刷指纹才能进,房间里有抑制信息素释放强度的装置,不用担心顾岚逐会对舒辞不利。
他只是不想和任何人解释他能进出自助医疗房的原因。
陆万青收回视线:“我晚点回基地补交申请。”
“行,反正也是我把你叫出来的,送完也别急着回基地,在家陪老婆待一晚上。”贺廉拍上陆万青,“跟我来。”
两人进了间保密性很好的会谈室,贺廉掩上门,回头就看见陆万青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没好气地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你老婆是怎么和顾岚逐扯上关系的?”
陆万青垂眸:“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
他就算再怎么无所谓,也不至于把舒辞被算计进顾家选o计划这件事昭告天下。
贺廉挑了挑眉,听陆万青这反应,似乎是个人恩怨。如果不是公事纠葛,不会波及到陆万青和他们的行动,贺廉没有兴趣追究。
对待工作一事,他还是相信陆万青的。
“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贺廉撇撇嘴,“我既没让你哄里昂先生吃药,还帮你家属把你叫来,也不知道咱俩谁是上峰。”
“您没想错,我还给您准备了谢礼。”
陆万青随手拿过一张纸,写下一串数字递给贺廉,“研究所和其他部门欠缺的经费,您可以联系这里。”
陆万青想了想:“不过额度先控制在百亿内吧。”
贺廉眼尾堆积的鱼尾纹颤了颤,他接过来那张纸,摩挲了两下后收起来,视线落在陆万青身上。
从十二上将会议上注意到陆万青开始,他就知道这个青年背景神秘,隐瞒颇多。然而,无论是审核部门还是他自己的手段,都挖不出更深的东西。
看在他们没有利益冲突,再加上他是一把好刀的份上,贺廉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深究。
这还是陆万青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暴露一些底牌。
“里昂先生的面子恐怕没这么大,不值得这么多谢礼。看来,是舒先生的功劳了。”
贺廉轻笑,心里偷偷骂街。
想到上次汇报时,陆万青还只是冷静阐述经费惨淡的现状,半点没有主动解燃眉之急的意思。
没想到,他竟然肯因为老婆拿出这么大方的谢礼?
贺廉忽然庆幸自己认真看过陆万青的结婚申请,不然他也没机会刚一下车就把医院门口明亮显眼的oga认出来。
“可别让别人知道你能为你老婆花这么大手笔,不然他们都知道该讨好谁了。”
陆万青没有回应贺廉的调侃,他脑海里浮现出舒辞方才认真的模样。
不知道舒辞是怎么理解他那番话的,他看上去对“没有人听陆万青讲话”这件事深信不疑。
他似乎替自己委屈,眼中又有几分怜悯和不平,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猫,挥着肉垫挡在他身前,说要在这个世界保护他,倾听他。
从来都是o对a仰视,很少有a被o这样的目光盯着。
真神奇。
“想笑就笑,嘴角拧着不难受吗?我一把年纪还能嫌弃你秀恩爱?”贺廉无奈地摇头,“倒是你得好好反思,自己老婆在医院遇到困难,第一反应不是找你,而是找别人。”
陆万青抿唇,轻咳一声:“他只知道我封闭训练期仅有晚上一小时通讯时间,找沈家求助也正常。”
比起沈缇,找他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他们相处的时间极短,舒辞还不知道紧急联系他的途径。
“沈家?怎么又有沈家的事?是我知道的那个沈家?”
“他和崔尤的那位……幼年时就是密友。”
“难怪他敢那样对顾岚逐!如果他和沈家关系好我倒是有点明白了。”
贺廉的视线瞄向下半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是所有o都有勇气和能力踹alpha的那里,除非他有比顾家更强的势力撑腰,不然就是不想活了。
“最近议会权力争夺焦灼,沈家那位新人议员在顾议员面前寸步不让,虽然不知道你老婆怎么和顾议员的侄子牵扯上的,但这踹人的举动相当于直接和舒家划清了界限。”
舒家在名门中相对衰落。从很久以前就追随顾家,吃点别人不要的剩饭。顾氏什么立场,舒家就是什么立场。
说着,贺廉顿了一下:“还是说他担心你没有政府背景,会影响之后的晋升,所以才主动寻求沈家庇佑?”
陆万青;“……”
舒辞恐怕还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看上去真的是纯粹厌恶顾岚逐。
毕竟刚才他说可以利用他做任何事的时候,舒辞第一反应是问他:
——你有没有那种让顾岚逐永世不得翻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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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辞坐在桌前,一手攥着陆万青留在他掌心的金银花,一手拨着托盘里的其他草药。
这个世界不是那种秩序混乱、杀人越货习以为常的背景,所以让顾岚逐强行下线躲开剧情的方法几乎不可能实现。
死于战争更是无稽之谈,从新闻上看,家族联盟之间争权夺利都是嘴炮和陷害居多,整个社会除了abo之间地位不够平衡,还是相对比较和平的。
陆万青临走前怎么说的?
好像是怔愣了一下,反问他:“把他送进铁筷子里?”
铁筷子?什么铁筷子?原书里没提过这个玩意儿吧?
不会是什么监狱的别名吧。
舒辞生怕陆万青看出自己对这个世界常识匮乏,没有追问。等他走后,悄悄在网上搜了一下,什么也没搜到。
他拧着眉头深思之际,房门忽然打开,一位白大褂的短发女士径直走了进来,看见舒辞的瞬间愣了一下。
“您是?”这位beta女士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眼中有些许疑惑。
“患者。有人带我来的,让我在这等他。”舒辞警惕起来,没有向陌生人透露任何信息,“我不乱动,您忙您的。”
医生多看了他两眼,刷指纹拿了几瓶药出来,正准备离开,回眸看了舒辞两眼。
她走向房间设备的控制面板看了一眼,眉眼一沉,转身走向另一个柜子,取出一管药剂递给舒辞。
“这是普通型抑制剂,如果您的主治医师还没来的话,可以先用这个。条码上有生成我对应的执医证编号,不用担心。”
“什么意思?”舒辞低头看了一眼抑制剂,不解地看她。
这玩意儿不是情热期才用得到的吗?
医生皱眉:“您的信息素已经外溢到整个房间了,您没感觉吗?”
舒辞:“没有呀。”
茉莉味那么好分辨,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房间里不只有金银花混着连翘的气息吗?
“金银花味这么浓,您一点都闻不到?”医生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建议让您的医生带你去耳鼻喉科也看一下。”
“???”
舒辞立刻凝神,捕捉着房间内风筝线一般流动的信息素,脸色微变。
目光落在手里捏着的那朵金银花上。
他的紊乱症什么时候发作的?怎么毫无察觉就变成了金银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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