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秦邺打电话询问情况，问需不需要把戚恩开除或者让他换个职位。
“不用。”顾深靠在椅子上，滑动鼠标懒洋洋的玩着斗地主：“跟他姐合同都签了，这会儿反悔难免被人说过河拆桥。”
他这么说了秦邺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后应酬的话直接让严威陪你去，新人还是缺乏经验。”
顾深没反对，跟他说了合同的事后就挂断了电话。
电脑屏幕上，地主扔了双王炸弹，报单，顾深充的最后金豆豆一下变成了负数。
他啧了声，又刷刷刷的充了几大万进去。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门铃响了，他快速把手里的牌出完，毫不意外的又输掉了一把，然后跑出书房去开门。
门一打开，他便看到了万霁飞那副不怎么耐烦的眉头蹙起的模样。
这人穿着军绿色的短袖，隔着薄薄的面料能够看到胸肌起伏的线条，腰间的黑色皮带显得他整个人肩宽腰窄，迷彩裤的裤脚束进黑色军靴，让他的两双大长腿更加的修长笔直。
顾深个头在男生中不矮，有179，但他这身高在万霁飞这195的大高个面前还是得仰头，尤其是两人距离很近的时候。
这人的气息充斥在他的周围，让他本能的有种被窥视，不安的感觉。
大概是男人的天性，遇上比自己强的同性都会有些抗拒，即使他们有过更深层面的交流。
顾深不着痕迹的侧了一下身体，瞟了眼这人手里提着的袋子，里边装了各种菜和调料。
他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万教官大老远跑来做饭了？”
万霁飞应了声：“怕你饿死。”然后提着口袋进了屋里熟练的钻到了厨房。
顾深关上门，心情复杂的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里边忙碌的身影。
厨房很大，万霁飞站在里边洗菜淘米，看样子很有经验，只是怎么看都跟他的形象有违和感。
万霁飞知道他在门口，突然问了句：“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顾深知道他说的是谁：“不怎么办，他姐过几天要去公司拍广告。”
毕竟人是戚萱塞的，有什么事找当事人比做什么都管用。
顾深看着万霁飞有些出神，这人大老远跑来做饭，心里没触动是不可能的。
他从小到大，感受到的恶意永远比好意多，记忆里别人对他的好意也都只来自于学长。
从小学到高中。
菜切好了，万霁飞开火准备炒菜。
等锅里的水分烧干了，他往里边倒了油，又放了盐。
这一幕顾深感觉说不出的熟悉，但仔细想又想不起来，可能是太久远了，又或者每个人炒菜的样子都差不多，他觉得眼熟也正常。
万霁飞做了三菜一汤，好巧不巧都是顾深喜欢吃的。
偶尔一次是意外，次数多了就不是意外了。
他坐在餐桌边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的菜？”
万霁飞没回答，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包含的情绪太多，顾深只看出了淡淡的嘲讽中透露出的些许委屈。
他愣了几秒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想再去看看对面人的表情，那人却已经恢复如常，正平静的低头吃菜。
顾深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吃过饭，万霁飞把碗筷收拾好端到厨房去洗，顾深觉得这样白吃白喝有些不好意思，跟着进了厨房：“要不我洗吧。”
万霁飞抬头看了他眼，难得温和的说了声好，然后洗干净手站到一边盯着他洗碗。
两人这一晚上相处难得平和，毕竟吃人嘴软，万霁飞没有主动气人，顾深也不会主动找事。
他把碗先在水龙头下都冲了一遍，伸手拿洗洁精的时候却被近在咫尺的脸给吓了一跳：“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顾深脑袋往后仰了一下，这人刚刚不是站在旁边的吗，什么时候凑过来了？
万霁飞看着他脑袋后仰露出脖颈间的线条跟凸起的喉结，微抿了一下嘴唇，把旁边的洗洁精递给他：“继续。”
“……”不就洗个碗，你这被人打断了好事的一脸不耐烦是什么意思？
顾深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接过洗洁精转过脑袋洗碗。
从万霁飞的角度，能够看清他修长白皙的手拿着白净的瓷碗在水下冲洗，不知怎么，他忽然看着那瓷碗有些碍眼。
他的视线往后移了一下，顾深的脖子修长，穿着白色的体恤看着很显年轻，这人在家里毫不讲究，就随便穿了条宽松的大裤衩，露出两条细长白皙的小腿。
万霁飞看到他右腿弯处有一小块破皮的红印，想到了昨晚，不自觉的动了动喉结。
顾深把最后一个碗洗好码在一起，刚想转身去擦手，一堵温暖肉墙就贴了上来，他身体僵了僵，不自在的往洗碗台上靠了一下：“你做什么？”
“没洗干净。”万霁飞的声音比平时粗了些，呼吸也重了些：“重新洗。”说着把旁边的碗又拿过来放在了顾深的手上。
“……”顾深很想飞两个白眼，但这人贴的太近他要真转过去就成拥抱了，他无奈的敷衍着在水龙头冲了一遍：“行了吧？”
“不行。”
“……”
万霁飞伸手抓住他的手又放到水龙头下边，放低声音说：“我教你。”
“……你撒手。”顾深挣了几下挣不脱，这人就是抓着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水而已，而且还贴他这么近，这就是赤裸裸的想要占便宜好不好！
“万……霁飞！”顾深咬着牙想骂人，忽然感觉到后腰上抵了个什么东西，他脑袋里嗡的一下，骂人的话脱口而出：“万霁飞你有病吧！”
“……”万霁飞退了两步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快速转身走出厨房去了厕所。
顾深气的脑袋痛，刚刚饭桌上存的那丁点感动早就烟消云散了，骂骂咧咧的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钟计时。
二十分钟后，万霁飞从厕所里出来还顺带甩了一下手上的水。
顾深窝在沙发里垂着眼皮瞅他，阴阳怪气的说：“二十分钟，看不出来啊。”
“失礼了，抱歉。”万霁飞提了提嘴角：“比起你的话，还多了五分钟。”
顾深抄起旁边的枕头砸了过去：“我多你大爷！”
万霁飞毫不费力的接住了枕头，走过去放到沙发的另一边，还没转身，腿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哎哟。”顾深一脚踹过去没把人踢痛反而自己的脚趾头都麻了，靠在茶几边半天没缓过来。
万霁飞无奈的看着他：“谁踹人用脚趾头踹的啊，你发力点不对。”
“……闭嘴。”顾深拍着胸膛顺气，感觉下一秒就会被这人气出心脏病。
万霁飞见好就收，主动凑过去伸出手臂：“打吧，不还手。”
顾深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结实的小麦色手臂，有种想冲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他偏过脑袋敛去了眼中的情绪：“又不是小孩子，你还不回家？”
万霁飞习惯性的看了眼手表，晚上十点。
“是该回去了，那我……走了。”
顾深还是偏着脑袋没去看他，就算没亲眼看，他也能感觉到这人火热的视线：“嗯，开车小心。”
万霁飞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再说其他的，给顾深倒了杯水之后离开了。
顾深看着那杯水心情越加的复杂起来，之前出于玩玩的目的接近万霁飞，也没想过后边怎么样，现在看来，这人似乎铁了心要缠着他。
虽然他并不介意来一段露水情缘，但这人身上跟学长那些相似的地方总是让他在某些瞬间有些恍惚，分不清两人谁是谁。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又会从心底对学长升起愧疚来。
一开始他想着反正身体不是自己的，想怎么玩都无所谓，可上次的体会让他感受的真真切切，即使身体不是自己的，感受却是自己的，那种真实感。
而且当时……
顾深的目光移到了旁边已经空着的画架上。
当时画上的人还一直盯着他。
那会儿他急匆匆的回了卧室，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愧的。
“啊，烦死了。”他烦躁的搓了搓脸，不再去想这些破事，回到卧室休息。
……
第二天顾深刚到公司没多久，戚恩就跟着来到了办公室。
“深哥。”戚恩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对不起，我前天晚上本来想跟着去照顾你的，但万哥他……”
“戚恩。”顾深打断了他的话，靠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整个人看着有些懒散。
“万霁飞虽然平时严肃了些，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他这一句话让戚恩瞬间白了脸，也明白了那天晚上万霁飞的话深哥都听到了，那就说明当时他是醒着的。
而自己被保安拦下也极有可能是被这位默许了。
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
顾深半垂着眼皮，目光从眼缝中扫出来带着股漫不经心，但当他的目光与戚恩接触上的时候，漆黑的眼珠里又带了些无端的冷意。
有那么瞬间，戚恩以为又看到了前天晚上的万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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