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为何这般看我。自小你便处处看我不是,我也想着你年纪小,我又大你三岁,理应让着你,可是没想到你越来越变本加厉。”赵清禾坐下身子,态度很是温和。
赵清秀依然是转着身子,心中总有一团怒火没有发出,道:“你从小时候父母疼爱,又是赵家的嫡女,不像我不过是一个妾室的女儿,处处都要低你一头,有什么好的布料父亲也是会先拿给你去挑选,才轮到我,像外出见友人,也怕我丢了他的脸面,从未带我出去,爹嘴上总说不偏心,可哪样不是偏心在你的身上。”
赵清禾没想到一向嚣张的赵清秀会有这样的一面,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心之人,看着她也属实可怜,试探地伸出手打在他的肩膀处,用平日都不曾有过的柔声,说道:“清秀你可知父亲也是看重你,否则他也不会在你自小便请最好的先生教你读书认字,教你琴棋书画,还有…我们当年在军营的时候,父亲上山打猎得来一兔皮,马上命人给你做了冬日的暖手袋子,说你素来喜欢这些。可你呢…后来成日在外与那些人喝酒闲聊,毁了父亲的颜面。”
“我…我…”赵清秀此时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可笑,又有多么愚蠢至极,可是她当时也是一直拗着那个脾气非要与自己的父亲作对,所以一来二去便落得当今这个名声。
“你放心,这几日在侯府所发生的事情我都不会告知父亲的。”赵清禾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这些女子嫁一个好的人固然重要,但前提是要保留自己的颜面,不要为了一时之利毁了自己,还有的就是,无论嫁的再好,都不是你的依靠,唯有母家才是,母家的荣辱和你是一体的,就像昨日发生的事,你如果如愿以偿嫁给他,但最后也不会被夫家重视,更会让母家一起连累,到最后你会落得更坏的名声,你自以为想的周全,可是你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
赵清秀听完这些话,长呼出一口气,“这些我也不是没想过,就是没有想过这么多,我就以为取代你之后嫁入侯府,从此和我娘都可以扬眉吐气,让父亲也会以我为荣。”
“清秀,你长相貌美又有学识,本应该不是如此,你年纪尚小,倘若日后嫁人也不会比我差半分。还有…你有没有想过二娘从来没有为你着想过?”赵清禾知道此事以赵清秀自己并无法做的周全,背后一定是她娘再给她出招,道:“我这个晚辈理应不能说长辈,但是这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你阿娘本来就是靠着某些手段进了赵家,如今自己得不了爹的心意,又要拉你下水,你当真要做个稀里糊涂的人吗?”
赵清秀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这么多年来的确都是她娘再告诉她,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可是告诉她做的事也无非就是让她和赵清禾去争抢,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自己咎由自取,又怪得了别人什么。
她低下头,浑噩这么多年,还是被自己看不上的姐姐点醒,赵清秀逐渐转过身子,眼睛泛起泪光,轻声唤了一句,“阿姐,对不起…”
赵清秀这一声阿姐是真心实意,并没有半分虚假,她也理解了赵清禾所说的事情,靠自己和母家才是最终的出路。
赵清禾伸出后轻轻地摸了一下赵清秀的秀发,“从今以后,以前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父母年岁已老,唯有我们二人可以齐心协力帮助赵家,也是彼此的依靠。”
“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吧。”赵清秀哭的个梨花带雨,眼泪不停的从眼眶夺出,妆容也是愣哭花了。
她自己也知道,对李煜这个人并无什么感情可言,虽说第一眼见他时觉得有些心动,但是相处之下,并非觉得是自己想要嫁的良婿,无非就是和赵清禾过不去而已,眼下事情已经过去,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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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赵清秀特意在李潭儿的店铺摆上一桌酒席,请的无非就是李家兄妹两人。
赵清秀给自己斟了一盏酒,随即起身道:“这些时日的确做了很多错事,自己也知道并不应该,给两位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还请原谅。”
“清秀。”李潭儿把赵清秀手中的杯盏抢夺下来,说道:“你慢些喝。”
赵清秀浅笑一下,又给自己斟了一盏,目光落到李煜的身上,道:“李大哥,最要赔不是的就是你了,我竟不知自己做出这么多错事,还望你原谅。”
李煜识人能力极强,而赵清秀所说之话也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虚假,这才端起桌子上的酒盏,“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往后我们两个也是一家人,我怎么说也要唤你一身妹妹。”
“是啊清秀,你别这么见外,我们是一家人嘛。”李潭儿说道。
赵清秀自然是不敢高攀这样的人家,而眼下她的确有一事要求这二位,“我的确有事与你们说。李大哥和我长姐婚事在即,我也真心祝福能够白头偕老,我姐从小脾气就好,而且为人更是孝顺,想必未来定会对李伯父和伯母好,不过有时候我姐脾气执拗,执着一件事就转不过头脑,而且有时言语直爽,如若说了什么,那也是无心之过,还希望二位多多包容我长姐。”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理解,清禾姐姐从扬州来嫁我阿哥,怎会让她受了委屈,今天我就可以向你保证,如若我阿哥对不起清禾姐姐什么,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李潭儿之所以这么说,是对李煜的人品实在放心,他定不会在外偷摸做一些有损李家颜面的事情。
李煜见李潭儿这么说,自己一个大男人,理应也给未来妻妹一个承诺,“待我和你阿姐成婚之后,你时常来看望,看看你阿姐是否瘦了又或者是吃穿用度是否不好。”
“这么说,我便放心,我信你们二位。”
翌日一早,赵清秀便收拾行李离开京城只留下一封信件,信中只说着出来多日挂念自己的阿娘,便不和父亲等到赵清禾成婚之后再离开。
赵清禾拿着这封信,竟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一别竟不知什么时日才能见到。
李潭儿听闻茗曲说到此事,特意前来看一下赵清禾一进门便看见她自己呆坐一旁,不吱声。
她双手搭扶在赵清禾的肩膀上,“清禾姐姐,你也不要太伤心,婚后让我阿哥陪你回扬州便是。”
“嗯,好。”赵清禾应承着。
晚饭时,萧如烟开口说道:“再过两日便是中秋,等过了中秋,便是清禾和煜儿的婚事了。”
“是啊,这一晃,煜儿都要娶妻了,我们这些长辈也老了。”李安玩笑道。
这两日,潭香居的食客日渐增了许多,李潭儿也自顾不暇,连着几日都快要到夜深人静的时辰才回家,满身的油烟味要不是靠着成日用鲜花和香料恐怕真的难以去除。
第二日晌午,秦泊淮登门拜访。
萧如烟虽说不喜李潭儿和他私下见面,但是对这个孩子却没有半分的不满意,见他来更是欢喜,道:“淮儿来了啊,快进屋坐。”
“嗯。好。”秦泊淮把手中拿来的礼物放在桌上,“这明日便是中秋佳节,这个是我家厨房做的一些糕点,吃着倒是爽口特意拿来给长辈们尝尝。”
李安和赵清禾在屋里喝茶闲聊,见秦泊淮来也是高兴。赵远说道:“这淮儿长得真是越来越帅气,而且为人更是实诚,可曾有婚事?我远房一个侄女倒是与你年纪相仿,如若有意,两家见见面,定了这个婚事。”
萧如烟听闻此事,一口茶水怕不是要呛咳出去,急忙说道:“这淮儿才多大,不急不急。”
她心想这是自己未来的女婿,怎么能让别人家了去,所以赶紧挡在秦泊淮之前回绝了这门亲事。
萧如烟晚上还说起此事,“这赵远,竟然还打上了淮儿的主意,他可是我们家潭儿的未来夫婿,怎么能让别人抢了去呢。”
李安摇摇头,玩笑了一句,“我还记得你可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啊,如今这倒是怎么了?”
“我哪里有说过不同意,我只不过是不让我们潭儿和他私下见面罢了。”萧如烟梳洗好之后,卧回踏上,“淮儿也是你我看着长大的,脾气秉性又是这世家公子里最好的,我自然是喜欢这个孩子,而且又觉得和我们家潭儿最是般配。”
“你这个人啊,看着别人给淮儿介绍,你倒是着急了,果然还需要这些来刺激你一下。”
“好了好了,无论如何,淮儿都会是我们李家的女婿,你可给我看紧些,别让别人家拐了去。”萧如烟一再叮嘱道。
“那,我们毕竟不也是淮儿的爹娘,怎么去管啊。”
“早晚都是爹娘,况且这两个孩子有那意思,反正你看紧些,别到时候把让潭儿埋怨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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