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晞气极反笑,“你们做梦!”

    旋即满腔的愤怒喷薄而出:“谁会看得上你儿子?!谁要嫁给他?!谁会眼瞎看得上一群杀人吃人的怪物?!恶心、肮脏、垃圾!!一家都臭不要脸!!!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你!”大虎抡起胳膊就要扇她耳光,被冯妇人强行拉住。

    “儿啊,别把媳妇的脸打坏了,洞房可不好看。”大虎气得脸通红,冯妇人安抚他,“娘替你整治这个小贱人。”

    冯妇人转身看向白露晞,脸上连假笑都没有,眼中射出骇人的冷光,“听你话的意思,你还看不起我们小家小户?”

    白露晞嗤笑一声:“你们也配是人?!妖怪尚且不伤害同类,你们连妖怪都不如!”

    被她说中了要害,冯老板粗壮的肌肉气得颤抖,脸涨得通红,“儿子,留她不得,把她杀了,我和你娘另找个女人给你。”

    大虎憋着脸不做声,冯妇人气哼一声,看白露晞的眼神越发不好,“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办法让她乖乖就范。”

    冯老板看了冯妇人一眼,转身气哼哼地走了,大虎站着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露晞,冯妇人推了推他,安抚道:“放心,明儿一定让你入洞房,今天你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养好精神!”

    大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冯妇人朝白露晞阴恻恻地一笑,出了暗室,再进来时手里端了一碗红烧肉,夹起一块送到她嘴边,语气祥和:“吃吧,趁热吃。”

    白露晞鼻端闻到肉的味道,心知是人肉,脑海里划过厨房里看到的画面,立马一股恶心感涌上,张口就吐了。

    “唉,这么好的肉食!”冯妇人早躲开了一步,护着红烧肉无比惋惜。

    再送一次,可惜白露晞的反应更大了,还没靠近她就止不住的痉挛、呕吐,吐得胃酸都出来了。

    暗室里已经能闻到阵阵难闻的味道,冯妇人却习以为常,满脸遗憾,放下手中的碗筷,端了个椅子坐在白露晞对面。

    冯妇人低着头没再说话,白露晞忍着恶心盯着她,看她还要想出什么招数。

    沉默了许久,冯妇人开口说话了,语气却是较之前大为不同,变得哀切、缓长,“姑娘,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这种人,觉得我们罪大恶极,不愿跟我的儿子过这样的生活,可你要知道,我们曾经也是朴实、良善的人家,也曾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种地、做工,为了多吃一口饭,我和孩子他爹在田里被地主当畜生使唤,六月天里头的太阳,牛都撑不住,他让我们套上绳索像牛一样耕地,鞭子一道比一道狠地抽在我们身上,疼得我打颤,每走一步都跟刀尖上一样……”

    冯妇人转向白露晞,“姑娘怕是没吃过什么苦吧,不知道穷苦人的生活有多难!”

    “就这样的日子对我们一家来说也算好的,起码能收到些杂粮,够我们一家填填肚子,可是这样的日子不长,大旱来了,河里的水都干了,地里长不出庄稼来,很多人都饿死了,地主和官府勾结,一遍遍压榨我们,死的人更多了……村里的人一个个都死了,路边成堆的白骨,唉,从那时候起我就不怕死人,更不怕鬼神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让我听你讲故事吗?”白露晞不想听了,这婆子在耳边絮絮叨叨个没完!

    “你不觉得我们很可怜吗?我们快饿死了,天上的神仙、菩萨都不管,连官府也害我们。”冯妇人没指望白露晞会回应她,依旧自说自话,“那年,孩子他爹跟着乡人出去讨生活,我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儿子,跟着村里仅存的几人外逃,一路受尽苦楚,没有吃的,我就到处找树皮、挖树根,连土都吃,可怜两个孩子饿得皮包骨头,差点被人抢去做肉食,于是,我拿着木棍冲那帮人发狠,谁敢靠近我就杀谁!

    天灾下,大家都没吃的,即使找遍了山石角落,挖地挖得快疯了也找不到一点可以吃的东西,我看见一个男人亲手把他不足五岁的孩子杀死,然后偷偷剁成肉块生吃,那模样令我终身难忘,我趁他睡着把他剩下的肉骨头抢过来,给我的孩子们舔食。我虽然没读过书,不懂什么道理,但我知道跟着强者有肉吃,能活命!

    于是,我就讨好他,配合他,帮他把其他同乡一个个杀掉,烤熟了,端到他面前,求着他分点肉沫给我……”

    冯妇人深深陷入了回忆,就是那个人改变了她,让她一生都离不开对人肉的嗜爱,“就这样,我们饿了吃人肉,渴了喝人血,我们活了下来,并且比其他人都强壮。直到有一天,一起出逃的人几乎被杀光了,只剩下我和我的两个孩子,没得吃了,那个男人的眼睛开始看向我的孩子们,贪吃噬人的模样展露无遗。我要救我的孩子,我得救我的两个孩子,谁都不能伤害他们!”

    “你猜我是怎么干掉那个男人的?”冯妇人朝白露晞露出阴恻恻的牙,诡异地笑着,“我迷惑他,用我的身体当诱饵,趁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刀捅进他的心脏——痛快啊,一刀不够,我就一刀接一刀地捅,直到他死得不能再死,而我已经筋疲力尽了……鲜血喷了我一身,我的手上、脸上,甚至眼睛里、嘴里全是血,当时我一定像极了在血池里浸泡过的恶鬼,有趣的是,那男人身上的血还如山里的泉水一般“汩汩”地流,再怎么说不能浪费了,我便招呼俩孩子过来喝血,告诉他们这是世上最甘甜、解渴的水……”

    冯妇人怀念那个场景,为自己感到自豪和满足,她不仅救了自己,而且救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脸上的表情几近癫狂,“我赢了,在天灾面前,我成了最后的赢家,一个拖着两个孩子的女人最终赢了所有人,哈哈哈……”

    白露闭眼凝神,专注恢复休养,尽快恢复体力才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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