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葛把手中的火折子一把扔过去,火折子撞到怪物身上被弹了回来,在空中转了一圈直接落到张葛的脚下。
“啊——”张葛吓得跌退几步,突然之间手脚都能动了,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稻草,阻止了怪物的逼近,张葛趁机逃出屋。
火已经蔓延开来,桌子床铺烂衣裳等全都燃起来了,一直烧到了房梁柱。
张葛边跑边回头,差点吓尿了,那些怪物一个个都苏醒了,一群活死人正从屋内一步步走出来或者爬出来,各种狰狞的面孔朝着他扑来。
“娘啊,救命——”
张葛只恨不能插上两只翅膀起飞,后面一大堆如爬虫、如蚂蚁的活死人追赶,而他的两条腿已经使不上劲了,仿佛灌了铅似的,灵魂和思想在疯狂叫嚣着要逃命,身体却深陷沼泽无法动弹。
明明是夜间,可他却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敏感地察觉到危险的逼近,此时他面孔的扭曲程度不亚于那些活死人,这不是全部,神经末梢都在告诉他周围还有更险恶的存在,随时都会跳出来。
天空突现一张巨大的网,在张葛快要被扑上来的活死人撕咬时将他带离地面,不过是倒立而起,他整个人犹如一条被捕的死鱼,目及之处皆是成群上万聚拢而来的活死人,他们犹如鬣狗跳跃叫嚣着,这种要死不死随时被万狗撕咬入腹的恐惧感比死亡更恐怖,更绝望。
一双空洞无物的眼睛在空中盯着他,仿佛在无声诉说,“你怎么不死?你怎么还不去死?死吧……死吧……”
“啊……我该死!该死……”张葛像被洗脑了一样,目光涣散,面如死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死”。
吊绳在这时松了,被包成粽子的张葛随之坠落,落向一群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嘴里。
很奇怪,这濒死的状态像放慢的画面越往下越定格,死亡的恐惧被无线拉长,比传说中阿鼻地狱的酷刑还残忍数百倍。
天空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啪”地一声,非常突兀地,狠狠打在张葛脸上,当即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谁?!谁他娘的打老子脸?”张葛猛地睁开眼睛大吼,脸上的红印子非常明显。
一圈土匪喽啰惊得后退,“三当家,你醒了……”问这话的人语气发抖,手自觉地往身后藏,明显心虚。
张葛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不是成堆的活死人,而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有看戏的、有疑惑的、有惊讶的,还有面孔发抖的……
“怪物?哪有怪物?”
“三当家,莫不是睡糊涂了?你看兄弟们像怪物吗?”
“刚才三当家在梦里大喊大叫,死死死的,一定是做噩梦了,吓得不轻。”
“对对对,脸上身上全是汗,动手动脚,像中邪了一样!”
……
“呵——呼——,呼——”张葛大口喘气,眼珠左右晃了晃,猛地狠扇自己一耳光,意识彻底清醒了,再看向周围的人恢复到以往的狠睨。
这帮土匪喽啰们又惊又吓,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情况,只见张葛猛地从床上跳起,疯了一样冲出门外。
“宝玉……宝玉……”
“啪嗒!”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再抬头,门牙被磕掉两颗,满嘴流血。
张葛用袖子一抹,大喊出声:“啊,血!血!!我流血了!!!”
这更加坚定了他的念头:“只有宝玉才能保命!”
张葛冲进议事堂,只见冯汝端坐在大堂正座上,手中杵着一柄长剑支撑身体,眼圈发黑,面色苍白,双眼只在张葛进来时动了动,其余都无神,整个人看起来疲累不堪,仿佛虚脱一般。
“把宝玉借我戴戴,那东西缠上我了,她想要我的命啊!”张葛急不可耐,当即跪在冯汝面前,哪管尊不尊严的。
“呵,”冯汝嗤笑,强撑起眼皮,“她想要整个山寨人的命,给你戴了宝玉我的命岂不休矣,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一点都没错,你这个懦夫,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挑了你这么个胆小无用的窝囊废!”
张葛干噎了下,要是平时定会跳起来怒驳,现在哪还有那心思,“婆娘,好歹我们夫妻一场,你看在我对你尽心尽力的份上,今天就把宝玉借我戴戴,就今天一天如何?”
冯汝轻蔑地斜一眼,明显不信,“滚!”
“你!”张葛怒目但无可奈何,只能眼馋地望着她脖子上的宝玉,恨不得伸手抢过来。
冯汝岂能不知他的心思,当即把衣领叠得严严实实,一点脖子都不露,顺带踢了张葛一脚,厌恶道:“滚远点,惹烦本当家,一刀砍了你!”
“别别别,大当家我错了,你大人大量千万别赶小的走,小的实在是怕啊……”
张葛一个膀大腰粗的壮汉愣是跪在冯汝面前又哭又抖,像个落水狗,卑微得像只见了猫的耗子。
入夜,张葛被一阵凉风惊醒,警觉地朝四周望,发现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冯汝合衣躺在床上,右手抱剑,左手抓领,估计是这几天折腾得不行,此刻正睡得死,隔一会儿打个鼾,跟个汉子差不多样。
一瞬间脑子里的闪现,张葛已然爬起来,拖着一条麻了的腿凑近,小心地扒开她的手指,从缝里去捞那根系着宝玉的细绳,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掏,比大姑娘初学绣花还细致。
不知道是动作过于频繁,还是冯汝的警觉性高,张葛弄着弄着,抬头一庙,冯汝正睁着一双历眼瞪着他。
张葛腿一软,当即嬉皮笑脸急中生智道:“嘿嘿,多日不曾亲近想念得紧……”
冯汝莫名一笑,把张葛一把拽上床……
房内传出一阵阵杀猪般的哀嚎,不可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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