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绝对没有想过什么，‘你死了我就不用还积分了’之类的事，刚刚只是想确认一下！”李强颤颤巍巍地吐出为自己辩白的话语。
陆云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你确认好了么。”
“确认好了，确认好了！野哥，你放心！”
“很好。对了，”陆云野又冷冷地说了句，“看你这么有干劲，就连带着冯毅欠下的积分一起还吧。”
李强一愣：“冯、冯毅？”
姜寒注意到，提及冯毅时，李强的神色明显消沉了下来。
“好了，陆云野你刚才受了重伤，现在应该先好好休息。”姜寒不动声色插入两人的谈话，转头示意乔子杰，“你看看能不能帮他再治疗一下。”
乔子杰点点头，拽了拽背上医疗箱的带子，向陆云野的方向走过来。
趁着乔子杰给陆云野疗伤的间隙，姜寒轻轻拍了下李强的肩头：“节哀。”
她知道，李强和冯毅都来自帝国东区军部。
看这两人熟稔的样子，姜寒猜测，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应当也是不错的朋友。
李强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我没事，寒姐。来《末世来袭》的人应该都已经在心里做好准备了。再说这只是游戏，也不是真正的死亡，但……冯毅他，应该很遗憾。”
说着说着，李强沮丧地低下头，浑身的健壮肌肉似乎也跟着萎靡地耷拉下来。
“为什么？”姜寒问。
“《末世来袭》直接跟玩家的生命信号绑定。也就是说，同一个人，在同一次轮回中是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的，”李强又大大地叹了口气，“等回到了现实，冯毅的游戏头盔就会被军部强制召回。”
连游戏头盔都要被召回？
姜寒思索片刻：“你的意思是，游戏头盔数量是有限的？”
“是。《末世来袭》的头盔是从第一帝国遗迹里发掘出的古董，全星际都只有10000个，万一不小心损坏了，那可是要上帝国的军事法庭的。”
姜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严苛的规则。
——所以，不论什么时间，《末世来袭》里都最多只有一万名星际玩家。
相比数量庞大的原住民，星际玩家们的数量可谓是沧海一粟：按理说，绝大部分全息游戏都应当是玩家数量远超npc。《末世来袭》倒好，竟是npc数量远超玩家，实在是奇怪。
“还有，帝国这边的头盔数量比联邦少很多，全加在一起差不多也只有三千多个，”李强感慨道，“所以每次轮回开启时，帝国方都处在劣势。”
姜寒问：“为什么头盔数量差距这么大？”
李强挠挠头：“这我就不太懂了，可能跟高层博弈什么的有关吧。有小道消息说，联邦提前知道《末世来袭》这游戏里有大秘密，最初就不惜一切代价收集头盔，导致在游戏名额上直接碾压帝国。”
姜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要我说，这就是个幌子，哪有什么秘密啊？”李强耸耸肩，“这游戏都已经轮回重置过几十次，帝国跟联邦的精英已经轮过一遍又一遍，真要有秘密，早一百年前就该发现了。通关进度停滞不前，星际直播倒一直都开得火热，啧啧。”
姜寒默然半晌。
“你说的通关进度，指的是守卫度吗。”她询问。
李强点点头：“是啊，寒姐，就是你当初开启的守卫度系统。通关指标指的是世界守卫度。”
原来如此。
姜寒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发现此时的世界守卫度还是停在9。不过，区域守卫度倒是已经涨到40了。
“按这个进度下去，没准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达成100的区域守卫度，嗯……希望一切顺利。”李强嘀咕道。
姜寒沉吟片刻，将李强话语中的信息进行整合。
首先，守卫度是一项相当重要的指标；其次，区域守卫度跟世界守卫度不同，真正的通关指标只指世界守卫度。
“姜寒，能过来一下吗？”这时，不远处正在诊治陆云野伤势的乔子杰对姜寒喊道。
姜寒应声走过去，发现乔子杰一脸凝重。
他把姜寒拉到角落，悄声开口。
“你注意到了么？陆云野的身体愈合能力实在太过惊人了，他说他没有感染丧尸病毒，但如果是这样，就实在难以解释他如此强大的恢复能力。”乔子杰匪夷所思。
丧尸病毒？陆云野？
姜寒微微愕然，而后才回过神来。
——在原住民眼中，他们这些玩家简直称得上是bug级存在。喝瓶系统商店的回血药，就能让濒死之人起死回生，这在原住民眼里，是完完全全的天方夜谭。
如果硬要寻求合理解释，那就只能往丧尸病毒身上去靠了。
姜寒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愿意为陆云野打包票，他并没有感染丧尸病毒。”
“但是……”
这时，姜寒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还在联邦狙击身上搜出过一张纸条。
她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验证一下纸条的内容，开口道：“对了，你现在有空吧。来看看这个。”
作为《末世来袭》原住民，乔子杰很有可能知道纸条在说些什么。
乔子杰神色犹疑，还在纠结着陆云野的身份。不过看在姜寒的面子上，他还是不情不愿地顺着她的话回了句：“嗯。什么？”
姜寒将纸条拿出来，递给乔子杰：“这好像是写给乔市长的，你听说过绿洲生物制药吗？”
闻言，乔子杰脸色一变，几乎是用抢的方式从姜寒手中夺过了纸条。
“绿洲生物制药？”
纸上只有短短三行字，他却看了很久。神色变幻莫测。
不知什么时候，陆云野已经从墙边起身，像幽灵一样站到了姜寒身边：“你给了乔子杰什么？”
姜寒差点被他吓了一跳：这家伙，不会真的是猫吧。
——脾气像，性格像，甚至连走起路来都是一样的无声无息。
她定定神，说道：“是之前联邦狙击手死后掉落的纸条，也许会跟这次任务有关。”
一旁的李强也凑了过来询问情况，姜寒便把纸条的内容给两人复述了一遍。
“人体试验，制药公司，这两个词加在一起，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但是……”
李强挥了挥拳头，十分兴奋的样子：“这一定是某项重要任务的前置条件！如果不是的话，我愿意在星网上直播倒立洗头！”
“……姜寒。”这时，确认完纸条内容的乔子杰突然低声开口：“今天麻烦你了。”
姜寒注意到，他的脸色在短短一分钟内便变得十分难看。
这张纸条当真有这么大的魔力？
“我现收回昨天的请求。这件事，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你们的帮忙。”乔子杰闭了闭眼。
伴随着乔子杰的话语，姜寒眼前闪过几条提示。
[你交给了乔子杰一项关键道具。b级任务【基地市疑云】第二环【乔子杰的委托】超额完成。]
[你获得了1000点积分，10区域守卫度。]
超额完成？
姜寒注意到，原本任务奖励中提到的“乔子杰加入青龙收费站”并没有实现，但她额外获得了10的区域守卫度。
按原本的任务奖励，就算拥有d级天赋的乔子杰加入青龙收费站，也只会给她带来最高5的区域守卫度增幅。
只是——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们不要干预，”乔子杰垂下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你们可以回去了。”
[乔子杰退出了你的临时小队。]
这一变故令姜寒三人面面厮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可我们还什么都没有查到。”姜寒蹙眉开口。
没想到，听了这句话，乔子杰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用查了！这次丧尸之祸的源头，很明显就是、就是我爸！”
“你是说，乔海兴市长？”
乔子杰把捏得皱皱巴巴的纸条塞到自己的衣兜里，背过身，攥紧双拳向门外走去：“我要去问他，为什么要跟绿洲生物制药勾结。”
“等一下，这里不太平，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说着，姜寒想跟上他的脚步。
没想到，乔子杰居然反手便掏出了一支手枪，将黑压压的枪口对准姜寒。只是，他颤抖的手臂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到达任务判定点——]
[你获得了乔子杰足够的好感，隐藏判定一通过。]
[你交给了乔子杰重要信物，隐藏判定二通过。]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绿洲生物制药派来的卧底，但是，看在我们先前交情的份上，最后给你们一个忠告。”乔子杰深吸一口气。
“——为了你们自己的生命安全，不要跟过来。”
说完后，乔子杰缓缓收起了枪，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
[你触发了b级任务【基地市疑云】隐藏分支。]
[b级任务【基地市疑云】第三环【绿洲制药】开启。]
[描述：神秘的纸条，究竟代表着什么？
任务条件：寻找关键人物——？？？，了解有关绿洲制药的信息。
任务期限：3天。
任务完成奖励：1000点积分，区域守卫度+20。
任务失败惩罚：区域守卫度-20。]
望着乔子杰离去的背影，李强不解地挠了挠后脖颈。
“我怎么感觉，这npc给自己立了个大大的死亡flag呢？”
陆云野冷哼一声，声音中蕴含怒气：“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医生，居然还敢在这种陌生的地界独自探索。甚至，他刚刚还把枪口指向……这是疯了吗？”
姜寒则注视着乔子杰离去的背影，缓缓摇头。
“不管怎么说，我们不可能真的放任他自己一个人离开。”
“姜寒，想发善心也要有个限度。”陆云野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不悦道，“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由着他去就好了。”
“这不是发善心，而是我们目前的最优选择，”姜寒循循善诱，“好好想想。乔子杰是乔市长的儿子，又很明显知道绿洲生物制药的消息，所以，他就是我们完成任务的关键。”
陆云野抿紧嘴唇，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姜寒的说法。
“走，我们跟紧他。”
姜寒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若有所思地望向门外。
到了这个地步，姜寒承认，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起。
出现在海兴基地市的联邦玩家，神秘的绿洲生物制药，还有，骤然对他们发难的乔子杰。
——埋藏在背后的真相，到底会是什么？
(。手机版阅读网址：